“這幫兔崽子。”


    ……


    “都幾點了,還不來?”


    ……


    “他們還是軍人麽?還有紀律性麽?”


    反間諜組負責人沃斯·菲亞特中尉等得不耐煩了,四個下屬一個人影都沒見到。他今天怎麽跟中校匯報工作?難道說他在這跺了一天腳麽?


    他氣唿唿的轉累了,隻能絕望的倚靠大樹坐在了小馬紮上。都快中午了,想來那些家夥今天是不會來了。別人都能帶領千軍萬馬,他沃斯帶領四個人,居然又把自己混成了光杆……


    越想越激動,唿吸也更加急促起來,以至於什麽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


    “嗨,沃斯!”


    菲亞特中尉一個激靈,從馬紮上滾落,就聽到一陣熟悉的“哈哈哈”的笑聲。他氣惱又無可奈何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


    “湯姆斯,你又捉弄我!”


    來人卻突然收斂了笑聲,一臉嚴肅道:


    “菲亞特中尉,你應該叫我韋伯斯特上尉!”


    胖子用小眼睛瞅了瞅,吭哧吭哧的又坐到了小馬紮上,理都沒理會,他知道,老夥計在嘲笑他。真是的,就算你是上尉又怎麽了?你是咱上司麽?再說了,當年偷看勳爵夫人洗澡,可都是他在最底下托著的,色批!還有臉在自己麵前裝模作樣不成?


    於是,沃斯隻是“哼哼”兩聲以作迴應。


    湯姆斯·韋伯斯特,一掌拍在沃斯的肩膀上,笑道:


    “你也是帶隊伍的人了,怎麽能自己躲在這睡覺呢?還好是我看到了,要是軍法官看到,難免有波折,衛隊最近到處抓人迴來訓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樣中校也沒法關照了。”


    沃斯的脖子抖了抖,又安靜了下去,太丟人了!他能說他是沒等到他的下屬,然後生氣過頭,所以才不小心睡著的麽?


    誰知,老夥計湯姆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問了:


    “對了,你的新人呢?中校可是把四個高質量少尉都交給你了,簡直是給你送功勞啊!偏心你知道麽?不帶這麽偏的!”


    沃斯不得不應對:


    “我把他們放出去做任務了!”


    湯姆斯笑了起來,滿眼誇讚:


    “看來我們的菲亞特中尉也知道怎麽做情報工作了!情報工作不是去操場操練,它可能是去酒樓喝酒,去辦公室打牌,甚至是和情人拍拖,也可能是去做竊賊,甚至偷聽……你不能把它當正常出操的士兵。看到你能改變,我很開心!”


    沃斯抖了抖小胡子,道:


    “不要為你喜歡偷窺找理由。好像你生來就是要做情報工作的!我是抓你這樣的人的,知道?”


    湯姆斯又哈哈大笑起來,不以為意:


    “我是來跟你告個別,我要出任務了!等我迴來的時候,菲亞特中尉,你得叫我,韋伯斯特少校!哈哈哈!”


    湯姆斯說完轉身就走了,隻留下沃斯傻愣愣的坐在小馬紮上。他努力的站了起來,往前追了兩步,伸出右手,想說什麽,又縮了迴來,一屁股狠狠的坐在了小馬紮上。


    小馬紮“吱”了一聲以示抗議,然後就是安靜。遠處傳來操場訓練的鼓樂,今天比昨天的訓練又更熱鬧了!沃斯將帽子摘下蓋在了臉上。他大概知道,老夥計是要去南邊了。就是不知道沒有自己給他做人肉凳子,他還能不能幸運的偷看到那些精彩的東西。


    順便祈禱中校今天不要找自己匯報工作,阿門!


    ……


    軍醫院,五名例行早查的醫生驚奇的看著清醒過來的托德,直唿這是上帝的奇跡。


    至於多蘿西婭拿出了菲利普寫出的簡單注意事項,反倒沒人在意。他們負責治療,護士負責照料。至於怎麽照料,那是多蘿西婭的事。他們隻是對菲利普的治療手段感到好奇。


    有人從這裏看到了新技術,有人從這裏看到了生命,也有人從這裏看到了美元……


    如果不是菲爾少尉守護著弟弟托德,真擔心托德的傷口包紮要被這些蠢蠢欲動的醫生再次打開,好檢查觀摩一番。


    醫生們查完房之後,並沒有像之前一樣直接迴城。聽聞菲爾少尉要將托德帶迴家,一致表示,托德剛剛清醒,傷情還沒有穩定,最好在醫院再呆兩天,觀察觀察,以免有什麽突發情況。


    本來對多蘿西婭的護理條例沒放在心上,立馬也開始熱心的幫忙。


    衛兵、輕傷員、醫生、護士,不自覺的在菲利普的指揮下,開始重新布置傷兵們躺著的大倉庫。


    不管橫著還是豎著,有很多人已經離開醫院。留下的人仍然躺在各自原來的位置,有的密集,有的稀疏。


    因此,先集中清理出一塊空間,用來歸攏重傷員。


    其次,取消諸多隔斷,整個倉庫恢複成原來的大通鋪。門窗能開盡開,盡量讓空氣多流通。隻保留輕重傷員之間的一道隔斷。因為有些事,看到了影響療傷心情,反而不美。


    其三,消殺。得到指示的衛兵們,很是積極的采購迴來了不少生石灰、硫磺粉,開始在倉庫裏畫格子,務必要將蚊蟲老鼠驅逐。


    然後,就是個人衛生大清洗了。傷兵們開始互相幫忙清洗身體,這大白天的,溫度合適,水溫也不用太高,因為菲利普少尉禁止大家洗冷水澡,也禁止早晚洗澡。


    這邊忙的熱火朝天不亦樂乎,那邊,第二個昏迷的重傷員,被抬到了新手術室。原先帳篷搭建的臨時手術室,全部被菲利普直接棄用了。這7月底的夏天,能把醫生都悶死,更不用說傷員了。


    護士們開始熟練的用沸水消毒手術用品,給傷員拆解紗布,擦拭身體,特別是受傷位置,直接奢侈的用上了沒參水的威士忌。


    菲利普在不知不覺中,不得不站在了一邊,指導這些醫生們如何操作:


    “爛肉都得挑幹淨!”


    “膿都擠幹淨!”


    “你你你,別用手啊!指甲裏有很多病菌!”


    “別對著傷口說話,唾沫都飛進去了!多蘿西婭,記一下,下次準備一些紗布口罩!”


    “不行不行,你們作為醫生怎麽手藝還比不上我?要不是我抬不動手,我非得給你們示範示範怎麽刮去爛肉!”


    “額……骨頭斷了,這個我就不會了,我的老師沒說過……我就隻學過清理瘡口……”


    ……


    在菲利普的蹩腳指揮下,醫生們還是有治療骨折的能人的。在傷口都清理幹淨的情況下,清理骨頭碎片,正骨,敷藥。


    醫生們一點也不介意還有個輕微骨折的漏網之魚。因為嚴重的,前麵都鋸掉了。結果麽,自然是:要麽死掉了,要麽昏迷中,要麽養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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