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的手帕?他留著做什麽?我把目光投向了前麵的一行。這幾個字很簡單,我都認得,可連在一起卻不知道什麽意思。我拿起筆,照著手帕上一筆一劃地謄寫到了紙上。

    “山有木兮木有枝。”看起來像是寫景的詩句,清河公主沒事在手帕上繡這個做什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連忙把手帕和寫好的字藏在袖子裏。門開了,我一拳打了過去,卻被那人輕鬆躲開。來人正是獨孤笙無疑。但我還是想舒展舒展筋骨,跟他簡單地過了幾招,最終被他輕鬆製服,把我的手臂別在了身後。

    “還有力氣跟我過招,看來我的擔心多餘了。”獨孤笙放開我的手,問道,“聽說你哭了?”

    我還以為是啥事兒呢,原來就這點小事。心裏這樣想著,我還是點了點頭。

    他突然抱緊我,卻什麽也沒說。我不知何故,也下意識地抱緊他。這樣很溫暖,真的。

    第二天去書房,我便拿了那張紙去向師父請教。

    “你從哪兒看到的?”師父有些驚異。

    “書上……隨便抄的。”我故意隱瞞了手帕的事情,輕描淡寫地說道。

    師父會心地笑了:“是寫給你夫君吧?”

    “嗯?”這下輪到我驚異了。

    “不對吧?”李師父隨即又道,“你們都成親了,你的心思他想必早就知道,還寫這個做什麽?”

    “嗯?”我更加狐疑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師父念出了聲,又抬頭看我道,“知道下句話是什麽嗎?”

    我搖頭。

    “心悅君兮君不知。”師父邊說,邊提筆寫下下句,“這是春秋時一個越國的女子唱的一首歌,用來表達對路過的鄂君的愛意。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心裏喜歡你,你卻不知道。”

    難得師父解釋得如此直白,我再傻發現不對勁了。獨孤笙把清河公主寫有情詩的帕子收起來做什麽?而且是和錢放在一起收著的,想必是很精心地珍藏了?

    接下來師父講了什麽,我一點兒都聽不進去,滿腦子裏全想著這件事。清河公主喜歡獨孤笙,我知道,但獨孤笙對她是何意便不得而知了。原來,他心裏是有她的。那我呢?他心裏可曾有我?

    誠然,自從成親之後,他變溫柔了,也肯對我笑了。我遇到危險他會擔心,我想知道自己是誰他也積極幫我調查,作為一個丈夫,他已經盡心盡力,挑不出半點錯處,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我這種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一年之前還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如今能夠得到幸福,我不知感恩還不說,反倒挑三揀四。我本來就比清河公主出現得晚,又有什麽好抱怨的?

    心裏堵得難受,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我依舊控製不了自己的心。

    離開書房時,獨孤笙已經等在了門口。他顯然不知道手帕的事情,一臉輕鬆地牽起我的手,說道:“我又找到了一戶丟了女兒的人家,是一個寡居多年的老婦人,丈夫和兒子都戰死沙場了。當年她女兒六歲,跑出去追斷線的風箏,就再也沒迴來。”

    我勉強自己不再去想手帕的事情,聽他說起這戶人家的情況,我突然想起,夢裏明明是母親放開了我的手,而這個明顯是走失,可能並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我還是點了點頭,畢竟夢裏的情景不一定就是我和母親失散的那一刻,僅僅一個片段,又能判斷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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