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明媚,連著下了幾日的大雪,今日這天氣總算是明朗了,侯府內屋簷之上凝結的冰柱在這午後便開始慢慢的融化了,而地麵上厚重的雪也開始慢慢的變少了。

    站在房內一旁的依巧看著一進這侯門的門就受如此委屈的安寧,她的心裏就覺著她的主子實在是不該下嫁來這鎮遠侯府。

    依巧輕聲的試探著對著安寧說道:“郡主,今日看著天色還不錯,要不咱們出去轉轉吧,總在這房裏悶著郡主您隻會想的越來越多。”

    “父親說過這鎮遠侯府的庭院很是別致,那就去看看吧。”坐在窗台前的安寧說罷便起身站了起來。

    看著安寧聽了自己的勸,依巧便笑盈盈的快步走到安寧的身旁將安寧攙扶著走出了房內。

    大雪將庭院之中的美景大多都已掩蓋住了。唯有在第三道石拱門後麵的一棵棵雪鬆看起來仍舊昂揚挺拔,這白色的雪花與青綠色的鬆葉相間,看起來像是個素淨的姑娘。

    還未等安寧踏入那第四道門,她便在門後聽到了從庭院內傳來的議論著她的聲音。

    “南霜姐姐,這世子新婚之夜竟去了你的房內,看來離姐姐你得寵不遠了。”

    安寧聞聲便從牆圍的石窗之中看了過去,隻見一個身穿著碧綠色衣裳的妙齡女子正笑盈盈的對著一個身穿著藕荷色衣裳的女子說著話,在她們二人身旁,兩名丫鬟安分的站在了一旁。安寧一看便知,這兩個應當就是段鬱文在侯府內的侍妾了。

    “妹妹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我本就隻是服侍世子的,何來得寵這一說?”南霜溫和的笑著說道。

    “聽說今日一早這世子妃獨自一人去給侯爺與夫人敬的茶,可真是麵子上做的好呀。”紅菱輕笑著說道。

    “本郡主麵子上做的好不好需要你來議論嗎?”說罷安寧便踏出了石拱門板著一張臉朝著紅菱與南霜走了過去。

    一看到眼前的這位衣著華麗的女子自稱是郡主,紅菱與南霜便知知道了此人便是昨日剛過門的世子妃了。

    南霜轉過身看了一眼安寧,她的心裏想著,這世子妃竟然生得如此貌美,而且身上的那種皇族氣質使她看起來更加的光彩奪目。

    “賤妾參見世子妃。”

    “奴婢參見世子妃。”

    南霜與紅菱還有一旁的兩名丫鬟連忙的對著安寧半蹲下身子福身道。

    眼看著南霜與紅菱已經起了身,安寧不屑的說道:“本郡主讓你們二人平身了嗎?”

    聽到安寧的話,南霜與紅菱又連忙的半蹲下身子將頭低了下去。

    “這侯府裏就是這般沒有規矩的嗎?”安寧說罷便嘲諷的笑了一下。

    “是賤妾沒有規矩,還請世子妃您責罰。”南霜低著頭一副柔弱的口吻說道。

    “是紅菱不該對世子妃您多加議論,還請世子妃您責罰。”紅菱雖嘴上是這般說,但是她的心裏卻一點都不服氣。她覺著反正這世子妃如此不得世子的歡心,那又有何懼。

    “起身吧,再有下次,杖責二十。”安寧說罷便威而不怒的從她們二人身旁擦身而過了。

    經過她們二人身旁的依巧也自然是白了她們倆各一眼。

    就在安寧快要走出這第四道門之時,紅菱便小聲的嘟囔道:“難怪這世子不喜歡世子妃,如此目中無人世子怎會瞧得上她。”

    安寧聽罷便轉過身對著紅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過來。”

    眼看著自己方才一時嘴快說的話被安寧給聽到了,紅菱隻好硬著頭皮黑著眼朝著安寧走了過去。她的心裏想著,這好歹也是在侯府,不管怎麽樣,這安寧郡主也應當不會拿她怎麽樣吧。

    身後的南霜也自然是提起了心,但她也不敢開口說些什麽。

    清脆的耳光聲將一旁的眾人都驚得一愣,這世子妃竟然當中的扇了紅菱一巴掌,而且這一巴掌還不輕。

    “既然你將本郡主說的話當作耳旁風,那就下去領二十大板。”打完紅菱一巴掌的安寧冷眼看著紅菱說道。安寧雖知道這段鬱文不喜歡她,但她也絕不容許有人在她的麵前說這句話。

    “別以為你是郡主就能為所欲為,這裏可是侯府,不是你王府,你憑什麽打我?憑什麽對我濫用私刑?”挨了巴掌的紅菱此刻怒火中燒,她便一時之間也顧不上那些禮節了。她隻手捂著自己被打的臉頰,一臉怒氣的盯著安寧。

    “嗬,本郡主打你難道還要分場合嗎?你也不瞧瞧自己是哪種身份。”此時的安寧盛氣淩人,將人壓的有些喘不過氣。

    “世子妃,還請您饒恕了紅菱妹妹吧,她也是一時嘴快不懂事。”眼看著不遠處的段鬱文帶著他的胖瘦兩名侍從正從安寧的背後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南霜便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

    “今日若不給她一個教訓,來日恐怕她就要上天,本郡主說一不二。”

    “郡主您是怎麽個說一不二法?”段鬱文站在安寧的身後冷淡的問道。

    一看到段鬱文來了,紅菱仿佛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連忙的撲到了段鬱文的身旁,她紅著眼捂著臉頰哭哭啼啼的對著段鬱文哭訴道:“世子妃打了賤妾一耳光,還要杖責賤妾二十大板。”

    段鬱文有些許厭惡的看了一眼安寧,他冷冷的說道:“郡主,這裏可是鎮遠侯府,如此責罰本世子的侍妾,你未免也太過囂張跋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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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寧迴過身對段鬱文一本正經的說道:“本郡主難道不是這鎮遠侯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嗎?既然本郡主是你侯府的世子妃,那本郡主懲罰一個亂講話的人又何來的囂張跋扈?”

    被安寧這一問,段鬱文竟也不知該如何迴答,畢竟安寧說的話在理,她確實是這鎮遠侯府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進門的世子妃,如此她便有權利懲罰她想要懲罰的人。

    “世子,您可要替紅菱妹妹做主,紅菱妹妹不過是一時嘴快罷了,罪不至二十大板呀。”南霜一臉誠意的說說道,此刻的紅菱就宛如是她的好姐妹般。

    聽到南霜的話,紅菱迴過頭一臉感激的看了一眼南霜,她的心裏想著,姐姐今日如此為我求情,他日妹妹一定會好好的報答姐姐你。

    “一時嘴快?這嘴快就是議論咱家郡主是如何不受待見在這裏洋洋得意的嗎?”依巧說罷便嫌棄的白了一眼南霜。

    聽到依巧的話段鬱文便明白了這安寧是為何發怒了,他知道這安寧所代表的皇族尊嚴就在方才被她的兩個侍妾給挑釁了。想到這裏,段鬱文的心裏就莫名的有些開心。

    “這耳光也扇了,杖責之刑就免了吧。”段鬱文故意的說道。他的心裏猜測到此時正在氣頭上的安寧定會與他爭執,如此一來便可以氣死她。

    “好,就依世子你說的。但安寧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安寧知道這段鬱文就是故意想要激怒於她,想要挑戰她的底線。既然如此她就偏不發火,偏要裝作順從的樣子讓段鬱文吃癟。

    聽到安寧竟爽快的答應了自己,段鬱文愣了愣,以安寧身為郡主的囂張跋扈,這好像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啊。

    說罷安寧便從段鬱文的身旁走了過去,與今日一大早一樣,安寧正眼都沒有瞧段鬱文一下。

    眼看著安寧走了,紅菱便順勢的拉住了段鬱文的衣袖,她撒著嬌對段鬱文說道:“賤妾謝過世子您為賤妾求情。”經過段鬱文替自己說話,紅菱還以為從來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的段鬱文從此刻起終於會正眼的瞧他了。

    而此時的南霜也站了起來,她的心裏想著方才自己為紅菱求情的模樣段鬱文應當是都看在眼裏了吧。如此段鬱文應當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心地善良之人。

    段鬱文一把甩開了紅菱的手徑直的朝著自己的書房走了過去。如安寧沒有正眼瞧他一般的,他也沒有正眼的瞧一眼紅菱與南霜。

    看著段鬱文根本沒有搭理自己,南霜的心裏不禁有一些失落,她也知道自己的存在隻不過就是為了替段鬱文氣安寧郡主罷了,可是她不甘心隻做一顆棋子。

    跟著段鬱文的兩名侍從自然也將這一幕都看在了眼裏,他們的世子心裏在想些什麽,他們兩兄弟還是門清的,隻不過就是苦了這兩位剛進門的姑娘被夾在中間當槍使罷了。

    當安寧走到了最後一扇門裏麵過後,安寧便遇上了此時正朝著她走過來的固陽郡主和陪著固陽郡主嫁來侯府的丫鬟。

    “安寧拜見姑母。”安寧上前笑著福身道。

    兩位郡主身後的丫鬟也都各自的福了福身。

    “怎麽就不喚娘改喚姑母了呢?”固陽郡主笑著用雙手將安寧給扶了起來。

    “這裏又沒有生人,還是姑母叫的親切,如安寧兒時一般。”

    “唉,嫁入我侯府,委屈安寧你了。”固陽郡主一臉疼惜的輕撫了一下安寧的發髻。

    “不委屈,安寧還能承受。”安寧說罷便苦笑了一下,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如此她便隻能承受下去。

    “姑母今日定當讓文兒去給你賠禮道歉。”

    “不必了,他愛怎樣就怎樣吧,安寧不急。”

    固陽郡主拉過安寧的手和藹的說道:“如若文兒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姑母,姑母定不會放過她。”

    “好。”安寧說罷便對著固陽郡主笑了笑。

    安寧心裏覺著,還好這侯府的侯爺夫人是她的堂姑母,還好不是她隻身一人在這個冷漠的侯府之中,如此以來,她便能在段鬱文的身旁堅持得更久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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