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大殿之上,日月神教的教徒已經站在了大殿之中,他饒有興致的抬起頭四處瞟了瞟,看了看這華山派大殿之內的陳設。
知徽捋了捋胡子走進了大殿之中,在他的身後緊跟著楚之珩與莫子衿二人。
“不知這日月神教今日突然造訪我華山派有何事?老夫記著這華山派與你日月神教可從無交集。”知徽走進大殿略帶著幾分威嚴的說道。
教徒拱手笑著說道:“知徽掌門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呐,果然和江湖傳聞一樣,老當益壯。”
知徽走向大殿之上的正座前,他撩起衣襟從容淡定的坐了下來,楚之珩與莫子衿還有莫子殊則是各自站在了大殿的左右兩旁。
知徽看了一眼大殿之下的教徒,仍然麵帶威嚴的說道:“老夫素來不愛聽人恭維,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教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知徽掌門快人快語,那在下就不妨直說了,我日月神教的樓護法以及其他幾名教徒都死在了那魔教妖女燕淩雪的手上,知徽掌門可有聽說?”
知徽捋了捋胡須,他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噢?還有此事?可這魔教妖女燕淩雪殺了你們日月神教的護法,你日月神教來我華山派拜訪又是為何,難不成是古教主自知鬥不過那燕蒼城所以派你來當說客請老夫聯手一起報仇嗎?”
大殿之外的燕淩雪、石雲飛趴在牆角邊,正一動不動的的竊聽著大殿之內的談話。
教徒大笑了兩聲,他看了一眼楚之珩過後便對著知徽說道:“江湖上誰人不知那燕淩雪可是您愛徒楚之珩的心上人呐,你華山派又怎會與我日月神教合作?在下今日來便是希望知徽掌門可以交出那燕淩雪,以免讓你華山派遭受無妄之災。”
楚之珩聽到教徒說的話便稍稍抬眼看了一下知徽此時的動靜,他現在唯一希望的便是知徽能夠替他包庇住燕淩雪。
知徽輕笑一聲,說道:“交出燕淩雪?這裏可是華山派,貴教要找燕淩雪也是去那獨孤城找燕城主要人吧?”
教徒冷笑一聲,說道:“知徽掌門您就不要再裝了,如若沒有確切的消息,我日月神教也不會登門拜訪,古教主說了,我們日月神教隻在你華山腳下等三日,若三日過後不見您交出燕淩雪,我日月神教便會攻上華山屠殺你華山派之人。”
楚之珩眉峰一緊,他快速拔劍對著教徒一臉不屑的說道:“你日月神教算什麽東西,竟敢在我華山派如此放肆。”
莫子衿抬眼看了看並未言語的知徽,又看了看正用劍對準使徒的楚之珩,她的心裏知道,這華山派的劫難是真的要來了。
莫子殊偷瞟了一眼安坐在大殿之上的之徽,他知道此事皆因他而起,那麽他自己便要為此負責。
麵對楚之珩的劍鋒,教徒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他對著楚之珩說道:“楚之珩,我若是你,我就交出燕淩雪,這女人嘛,天下到處都有,可這華山派若是被我日月神教滅門了,你楚之珩可就是千古罪人,你們華山派也應該知道我日月神教已經屠了無涯山莊滿門奪走了金絲軟甲。”
大殿之外的燕淩雪此時一臉的怒氣,她的雙眸之中露出了一股殺氣,雖此時的她很想衝出去將那教徒給殺了,可是她知道如若她出去了就是坐實了她燕淩雪的確就在這華山派之內。
石雲飛看出來了燕淩雪此時正冒著火氣,他小聲的對著燕淩雪說道:“燕姑娘,那教徒定是在激你現身,你可千萬要忍住。”
燕淩雪白了石雲飛一眼,便繼續聽著裏麵的對話。
莫子衿冷哼了一聲,說道:“滅門?你日月神教未免也太過狂妄了吧?就算你日月神教奪了金絲軟甲又如何?想當年那燕蒼城都不敵我師父,你日月神教又能奈我何?”
教徒又笑了笑,說道:“誰跟那燕蒼城一般傻,淨喜歡單打獨鬥,我日月神教這次可是古教主親率明護法與眾教徒而來,就算滅不了你華山派,也能使你華山派從此一蹶不振。”
大殿之外的燕淩雪怒氣衝衝齜牙咧嘴的說道:“竟然侮辱我爹,這奸人可真是活膩了,我非得去扒了他的皮。”
聽到燕淩雪的話,石雲飛連忙上前攔住了燕淩雪,他神色複雜的說道:“燕姑娘,你可不要衝動!”
“噢?那老夫可就等著古教主親自登門拜訪了。”知徽捋了捋胡須,淡定的說道。
“知徽掌門的意思是拒絕交出那燕淩雪了?”教徒挑眉看著知徽。
“老夫可從未說過那燕淩雪在我華山派內,老夫倒是不介意你們古教主來我華山派喝喝茶。”知徽輕瞟了一眼使徒說道。
教徒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知徽掌門執意要包庇那燕淩雪,就莫怪我日月神教不客氣了,告辭!”
“來我華山派撒野,還想走?”楚之珩冷著臉用劍攔下了正欲轉身離開的教徒。
教徒無所畏懼的說道:“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怎麽,你楚之珩今日是要殺了我?”
“之珩,放下劍讓他走。”知徽依舊從容淡定的說道。
楚之珩聽到知徽的話後將劍收起插入到了劍鞘之中,那教徒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便離開了華山派的大殿。
待教徒走遠過後,莫子衿對著知徽拱手道:“師父,要不我們先飛鴿傳書一封給獨孤城,而後再盡量的拖延數日,如此便可以等那燕城主親自前來保住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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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徽搖了搖頭,說道:“子衿,你想的未免太過簡單了,那日月神教給出三天時間,便就是因為三日之內我們連獨孤城都聯係不到。”
楚之珩也拱手對著知徽說道:“師父,一切都是徒兒的錯,徒兒願意替雪兒償還那日月神教的血債,還請師父應允。”
還沒等知徽開口,燕淩雪便不顧石雲飛的阻攔跑進了大殿之中,她毅然決然的說道:“楚之珩,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是我殺的那樓護法,我就不會讓你們華山派因我而遭受劫難。”
“雲飛,我不是說了讓你看住雪兒的嗎!”楚之珩對著此時也跑進了大殿之中的石雲飛低聲嗬斥道。
石雲飛連忙解釋道:“之珩兄,這燕……”
“不關石雲飛的事,本小姐想要想來這大殿誰也攔不住。”燕淩雪打斷了石雲飛的話對著楚之珩說道。
“燕姑娘,此時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我們現在應該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莫子衿皺著眉對著燕淩雪勸說道。
燕淩雪看了莫子衿一眼,她對著莫子衿由衷的說道:“莫子衿,你在這關乎華山派安危之時沒把我交出去我燕淩雪已經是很感謝你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連累了你們華山派,三日後那古月若是來了華山派,我便現身,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敢冒著被我爹滅教的風險殺了我。”
楚之珩冷著臉帶著幾絲怒氣的看著燕淩雪說道:“燕淩雪,你給我住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在日月神教的麵前現身的,我楚之珩已經差點失去過你一次了,我絕不會讓此事再發生第二次。”
“難道你就能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替我去受罪、替我去死嗎?難道你真要為了保住我而去犧牲你們華山派這麽多的弟子嗎?楚之珩你清醒一點,你是華山派的大弟子,你要做的便是護好你華山派弟子的安危,而不是我!”對著楚之珩一番怒吼過後,燕淩雪的雙眸裏漸漸開始泛著紅,她知道,她不該因為自己而害了華山派其他的弟子,她更不願看到的更是楚之珩為了想要保護她而成為華山派的千古罪人。
看著眼前的一幕,莫子殊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對著二人大聲說道:“大師兄,淩雪姐姐,你們兩個不要吵了,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如若不是因為子殊貪玩而撞上了那日月神教之人,淩雪姐姐也不會為了救我而殺了那樓護法,如若真要有一人去承擔這血債,就讓子殊去吧。”
“子殊,你不要添亂了好嗎?”莫子衿連忙拉住莫子殊,卻被莫子殊給一個甩手給掙脫了。
莫子殊跪下用他少有的平靜神色對著知徽說道:“師父,徒兒多年以來不忘師父的教誨,師父說過身為男兒就應該勇於承擔自己的責任,凡事都要做到問心無愧,今日之事皆是因子殊一人而起,還請師父將子殊交出去吧,這樣淩雪姐姐與大師兄也都不用犧牲,我華山派內弟子也可免遭屠殺。”
“子殊,你瘋了?”莫子衿瞪了一眼莫子殊說道。
“子殊,大師兄與你淩雪姐姐之事不用你來作出犧牲,你快起來。”楚之珩也連忙開口說道。
燕淩雪也小聲的說道:“子殊,你若是這樣我不是白救你了嗎?何況他古月也不一定敢殺我。”
坐在大殿之上的知徽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欣慰的開口說道:“子殊,為師原以為你還沒有長大,還隻是一個隻知道跟著師兄、師姐四處遊樂的孩子,今日為師才發覺你已經長大了,已經懂得了勇於承擔責任,甚至因有了想要保護的人而願意去犧牲自己,為師十六歲時可能都不一定能做得到像你這樣,今日之事就暫且如此,三日後為師自有打算。”
燕淩雪轉過頭拱手對著知徽說道:“知徽掌門,淩雪自知住在這華山派沒少給您添麻煩,阿福深受重傷還未愈,淩雪拜托知徽掌門您能夠讓阿福繼續在華山之上修養,淩雪這就下山,這樣那古月便不會來這華山之上了。”
燕淩雪的話剛說完,楚之珩便依舊是帶著幾分怒氣的開口說道:“燕淩雪,我不準你提下山這兩個字,不然我就將你鎖在我華山派荒廢了多年的地牢之中。”
“楚之珩,你竟敢威脅我,你是不是活膩了呀?”燕淩雪怒瞪了一眼楚之珩。
“我就是活膩歪了要威脅你,如何?”
燕淩雪仍舊瞪著楚之珩一臉怒氣的說道:“你!你要氣死本小姐!”
看著大殿之下爭吵著的楚之珩與燕淩雪,知徽笑了笑說道:“好了好了,你們二人若是再吵,為師便將你們二人一起給關到那地牢之中去,也好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
燕淩雪白了一眼楚之珩,而楚之珩則是板著一張臉不看她。
知徽捋了捋胡須又開口道:“子殊,你起身吧,呆會兒來為師房裏給為師詳細說說那日與日月神教樓護法的事情。”說罷知徽便看了一眼燕淩雪,他對著燕淩雪慈祥的說道:“都這個時候了,老夫也不會放燕姑娘你下山的,這日月神教就在山下等候著在,燕姑娘你若是下山之後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燕城主還不來我華山派扒了之珩的皮,畢竟燕城主可是把你這個掌上明珠交給了之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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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謝師父能夠繼續將雪兒留下來。”楚之珩對著知徽拱手道,此時他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燕淩雪白了一眼楚之珩不屑的說道:“我爹才沒有將我交給他。”
知徽又再次笑了笑便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眾人互相看了看後就一起退出了大殿之中。
走出華山派的大殿過後,石雲飛向莫子殊要來了華山派每次傳信給衡山派的信鴿,他速速的寫了一封信並在信的末尾留下了他的專屬標誌,最後他將信鴿投遞出去後石雲飛便來到了楚之珩的房間。
石雲飛對著楚之珩說道:“之珩兄,我已修書一封告知師父即刻啟程前往華山派來支援。”
“雲飛,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還與我華山派並肩作戰。”楚之珩看著石雲飛真誠的說道。
石雲飛笑著說道:“之珩兄這是說的哪裏話,雲飛早已將之珩兄當作畢生好友,那燕姑娘是之珩兄想要保護的人,那作為好友,雲飛也自當要出一份力。”
楚之珩頓了頓,他略帶著幾分抱歉的說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有一件事情瞞著你,我楚之珩實在是愧對於雲飛你將我當作畢生好友。”
石雲飛淺笑了一下,說道:“之珩兄現在說也不晚,以之珩兄的性子沒有十足把握之事你是不會說的,雲飛心裏清楚。”
楚之珩點了點頭,他開口說道:“其實雪兒也不過是別人借機想要除掉我華山派的借口罷了,據雪兒在崆峒派所安插的耳目得知崆峒派一直以來都想要除掉我,上次我遭遇埋伏便也是崆峒派所為,我覺得之齊之死還有你們衡山派弟子之死都是崆峒派所為,隻是那白掌門早已被廢了筋骨,白奇煥的武功也不及那蒙麵人的一半,所以我還不知道蒙麵人到底是何人,竟與崆峒派為伍想要擊垮我華山派。”
“那我石雲飛還有衡山派便更加要助你華山派一臂之力了,如若華山派不保,那下一個遭殃的便絕對是我衡山派。”
“隻是這三日太短,顏掌門怕是有點難以從衡山趕過來。”
“到時候隻要知徽掌門拖住日月神教數日,師父便有趕來的可能。”
“好,晚一點我便去與師父商量對策。”
“之珩兄,其實我挺羨慕你與燕姑娘的,雖然你們今日在大殿之上吵著嘴,可是卻都是為了對方著想,什麽時候卿兒才能如此這般對我。”
楚之珩低著頭笑了笑,他抬眼看了一眼石雲飛,說道:“雲飛,我有一事相求,如若三日後雪兒強著不走,還請雲飛你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將她安全的送下山。”
“難不成要我綁著燕姑娘下山嗎?那她還不殺了我。”石雲飛略帶著一絲戲謔的說道。
“我相信獨孤城的人看到我華山派被圍困勢必會趁亂找機會在山下接應雪兒的。”楚之珩想到這一路迴華山派都跟隨著他們的幾人此時也應該還在華山派的附近藏匿著。
石雲飛點了點,算是答應了楚之珩的請求。
離華陰城還隻有百裏的村莊內,此時黃昏剛過,天色漸晚。
因去往那華陰城還需兩個時辰,沈星與隨從二人便找了一位約莫四十來歲留著絡腮胡子看起來質樸的村夫家借宿一晚。
村夫帶著沈星與隨從走進了一間簡陋的屋子裏,他一看到沈星的時候便知道此人雖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但他定不是尋常的山野村夫,於是他有些難為情的對著二人說道:“兩位小兄弟,我這家境貧寒,隻有這間陋室能夠讓你們二人歇息一夜,還望二位小兄弟不要嫌棄。
沈星連忙的開口說道:“這位大哥能夠收留我們兄弟倆一夜我們已經很是感激了,又怎會嫌棄,我們還希望大哥您不要嫌棄我們兄弟二人打擾到了您。”
隨從也淺笑著說道:“是啊,是啊,我們兄弟二人對大哥您感激都來不及呢又怎會嫌棄。”
村夫笑嗬嗬的說道:“如此甚好,你們二位應該還沒有吃過東西吧?我這就去給你們二位煮一碗麵來。”
沈星繼續說道:“大哥您不必為我們兄弟二人忙活,我們一路上帶了幹糧。”
“這吃幹糧哪行,出門在外誰不想吃一口熱乎的飯菜,你們二人隻管等著!”村夫笑著說罷後便大步的朝著夥房走了過去。
“有勞大哥了!”隨從對著村夫的背影大聲的說道。
聽到村夫的話此刻沈星的心裏突然又冒出了一股已經許久沒有了的暖意,他以為如今已經沒有了無涯山莊便再也不會有人在意他有沒有一口熱乎的飯菜吃。
看到沈星的眸子越來越深沉了下去,隨從便知道了沈星此時一定是又想到了無涯山莊被滅門的事情,於是連忙的將沈星拉進房中說道:“沈星,既然我們已經打聽到了日月神教真的朝著華山派去了,如此我們便可以借著華山派來報仇。”
沈星的眸子裏又閃過了一絲恨意,他冷著臉說道:“那古月奪我無涯山莊的金絲軟甲看來就是想借此破了那華山派知徽掌門的虛無劍法從此揚名天下,隻要我沈星還活著,我便不會讓他得逞。”
隨從壓低了聲音說道:“恐怕事情沒這麽簡單,你也知道獨孤城少城主燕淩雪殺了那日月神教的兩大護法之一的樓護法。”
沈星瞟了一眼隨從,他像是突然一下想明白了的說道:“你的意思是,那燕淩雪此刻在華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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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猜測便是如此,那華山派的大弟子楚之珩與那燕淩雪可是一對,如若古月想要殺了燕淩雪為他們日月神教的樓護法報仇,此時沒有燕蒼城保護的燕淩雪便是最容易下手的時候,但燕淩雪卻在華山派,想要從華山派手上殺掉那燕淩雪,除非先殺了楚之珩,既然要殺楚之珩那知徽掌門又豈會袖手旁觀,如此,便是我無涯山莊金絲軟甲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沈星輕微的搖了搖頭,他冷靜的說道:“我覺得你說的隻占了一半,這其中一定還有其他的陰謀,畢竟上華山殺燕淩雪可謂是損兵折將之舉,知徽掌門劍法超群連橫掃整個中原武林的燕蒼城也曾敗在他的手上,而且楚之珩在華山論劍之時也是成為了站在那華山之巔上的人,如此二人,古月此番上華山一定不簡單。”
隨從表示認同的點了點頭,他輕笑著說道:“讓古月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世上另一個能破金絲軟甲之人竟還活在世上。”
“此番如若古月上了華山,就算是一死我也定要讓他命喪在那華山之上。”
“不要說如此喪氣的話,畢竟你還要娶那寧姑娘呢。”
“你認為此時的我還配得上絮槿嗎,就讓她以為我已經死了吧。”沈星說罷便轉過了身不再言語,此刻他的心又開始絞痛了起來。
隨從看了一眼沈星也不再開口了,他的心裏想著,如若沒有那古月屠殺了無涯山莊滿門,那麽此時沈星與那寧姑娘大概也已經定了終身,如此沈星便不會既沒了家人又沒了心愛之人。想到這裏隨從的眸子裏也開始露出了一股狠勁。
峨眉後山,今日的月色朦朧,後山之上自然是黑蒙蒙的一片。
寧絮槿獨自一人站在峨眉派的後山之上,她右手提著自己的佩劍身著一身白色的長衫,外披一件白色刺繡的紗裙。那顆懸掛在寧絮槿腰間的夜明珠此時趁著夜色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
望著眼前那漆黑一片的樹林,寧絮槿的腦海裏又開始迴想起了沈星第一次夜間前來這峨眉山尋她的場景,那個時候沈星的眸子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在那夜色裏猶如一顆明亮的星光。與沈星幾次相會的場景也依次出現在了寧絮槿的腦海之中,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與他相見的那日夜裏,沈星承諾過她五日後戌時他定會來赴約,可是……可是他卻再也不會來了。
想到這裏寧絮槿的眼淚便不自覺的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滴落到了地上,此刻的她隻覺著自己連唿吸都難以維持。
看著眼前獨自一人站在後山的寧絮槿,慧慈師太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她慢步的走到寧絮槿的身旁對著寧絮槿輕聲說道:“絮槿,這人死不能複生,為師希望你能早日的從這陰霾之中走出來。”
寧絮槿側過頭看了一眼此時已經走到了她身旁的慧慈師太,她連忙的抬起手擦了擦淚水哽咽的說道:“師父,您怎麽來了?”
慧慈師太平和的看著寧絮槿說道:“為師當然是前來勸勸你,這世間萬物皆是緣分二字,這緣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好一個命裏無時莫強求。”寧絮槿說罷便噙著淚苦笑了一下。
慧慈師太瞥了一眼寧絮槿腰間的那一顆璀璨奪目的夜明珠,她繼續開口說道:“絮槿,你腰間所佩戴的夜明珠乃是無涯山莊唯一剩下的東西了,為師勸你將這顆夜明珠好生的藏起來,切莫讓他人看上了起了歹念。”
寧絮槿低下頭將腰間若佩戴的夜明珠輕撫了幾下,她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徒兒過了今晚便將這顆夜明珠收好,不再讓任何人看見。”
“這山間夜裏涼,你這大病初愈可別又著了涼,趕緊迴房歇著吧。”
“是,師父。”
說罷慧慈師太與寧絮槿二人便轉過了身並排著朝峨眉派的後院之中走了過去。
華陰城內,天色已經稍稍的暗沉了許多,秦婉身著一身黑色的紗裙頭戴著一層黑色的頭紗隻將自己的雙眼露了出來,她快步的走到了華陰城內的一家客棧內。
“住店。”秦婉輕瞟了一眼客棧的掌櫃說道。
在這華陰城開客棧,掌櫃的自然是見過了不少江湖中的名人,掌櫃的一看秦婉那清冷的眸子便知道這位姑娘絕非等閑之輩。
掌櫃的連忙對秦婉點頭哈腰的笑著說道:“姑娘您請跟隨小的去樓上的雅間。”
秦婉輕點了一下頭便跟在了掌櫃的身後朝著二樓的雅間走了過去。
掌櫃的隨口說了一句:“最近是吹的什麽風,怎麽江湖之中各種人物都來了這華陰城。”
“還有誰來了?”秦婉冷淡的隨意問了一句。她的心裏也知道,現如今過不了多久便是各路門派要齊聚這華山之時了。
看著秦婉對自己說的話感興趣,於是掌櫃的連忙開口繼續笑著說道:“小的昨日夜深了的時候還看到了那崆峒派的大少爺路經小店的門口,雖他走的急,但小的還是認得他的。”
秦婉連忙的冷著臉說道:“不要說了。”
雖知道白奇煥定是來了此處,可當聽到有人提及到他時,秦婉的心就突然一下子像被人拿著刀剜了一下。此時的她潛意識的輕撫了一下自己的下腹部。
知徽捋了捋胡子走進了大殿之中,在他的身後緊跟著楚之珩與莫子衿二人。
“不知這日月神教今日突然造訪我華山派有何事?老夫記著這華山派與你日月神教可從無交集。”知徽走進大殿略帶著幾分威嚴的說道。
教徒拱手笑著說道:“知徽掌門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呐,果然和江湖傳聞一樣,老當益壯。”
知徽走向大殿之上的正座前,他撩起衣襟從容淡定的坐了下來,楚之珩與莫子衿還有莫子殊則是各自站在了大殿的左右兩旁。
知徽看了一眼大殿之下的教徒,仍然麵帶威嚴的說道:“老夫素來不愛聽人恭維,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教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知徽掌門快人快語,那在下就不妨直說了,我日月神教的樓護法以及其他幾名教徒都死在了那魔教妖女燕淩雪的手上,知徽掌門可有聽說?”
知徽捋了捋胡須,他也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噢?還有此事?可這魔教妖女燕淩雪殺了你們日月神教的護法,你日月神教來我華山派拜訪又是為何,難不成是古教主自知鬥不過那燕蒼城所以派你來當說客請老夫聯手一起報仇嗎?”
大殿之外的燕淩雪、石雲飛趴在牆角邊,正一動不動的的竊聽著大殿之內的談話。
教徒大笑了兩聲,他看了一眼楚之珩過後便對著知徽說道:“江湖上誰人不知那燕淩雪可是您愛徒楚之珩的心上人呐,你華山派又怎會與我日月神教合作?在下今日來便是希望知徽掌門可以交出那燕淩雪,以免讓你華山派遭受無妄之災。”
楚之珩聽到教徒說的話便稍稍抬眼看了一下知徽此時的動靜,他現在唯一希望的便是知徽能夠替他包庇住燕淩雪。
知徽輕笑一聲,說道:“交出燕淩雪?這裏可是華山派,貴教要找燕淩雪也是去那獨孤城找燕城主要人吧?”
教徒冷笑一聲,說道:“知徽掌門您就不要再裝了,如若沒有確切的消息,我日月神教也不會登門拜訪,古教主說了,我們日月神教隻在你華山腳下等三日,若三日過後不見您交出燕淩雪,我日月神教便會攻上華山屠殺你華山派之人。”
楚之珩眉峰一緊,他快速拔劍對著教徒一臉不屑的說道:“你日月神教算什麽東西,竟敢在我華山派如此放肆。”
莫子衿抬眼看了看並未言語的知徽,又看了看正用劍對準使徒的楚之珩,她的心裏知道,這華山派的劫難是真的要來了。
莫子殊偷瞟了一眼安坐在大殿之上的之徽,他知道此事皆因他而起,那麽他自己便要為此負責。
麵對楚之珩的劍鋒,教徒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他對著楚之珩說道:“楚之珩,我若是你,我就交出燕淩雪,這女人嘛,天下到處都有,可這華山派若是被我日月神教滅門了,你楚之珩可就是千古罪人,你們華山派也應該知道我日月神教已經屠了無涯山莊滿門奪走了金絲軟甲。”
大殿之外的燕淩雪此時一臉的怒氣,她的雙眸之中露出了一股殺氣,雖此時的她很想衝出去將那教徒給殺了,可是她知道如若她出去了就是坐實了她燕淩雪的確就在這華山派之內。
石雲飛看出來了燕淩雪此時正冒著火氣,他小聲的對著燕淩雪說道:“燕姑娘,那教徒定是在激你現身,你可千萬要忍住。”
燕淩雪白了石雲飛一眼,便繼續聽著裏麵的對話。
莫子衿冷哼了一聲,說道:“滅門?你日月神教未免也太過狂妄了吧?就算你日月神教奪了金絲軟甲又如何?想當年那燕蒼城都不敵我師父,你日月神教又能奈我何?”
教徒又笑了笑,說道:“誰跟那燕蒼城一般傻,淨喜歡單打獨鬥,我日月神教這次可是古教主親率明護法與眾教徒而來,就算滅不了你華山派,也能使你華山派從此一蹶不振。”
大殿之外的燕淩雪怒氣衝衝齜牙咧嘴的說道:“竟然侮辱我爹,這奸人可真是活膩了,我非得去扒了他的皮。”
聽到燕淩雪的話,石雲飛連忙上前攔住了燕淩雪,他神色複雜的說道:“燕姑娘,你可不要衝動!”
“噢?那老夫可就等著古教主親自登門拜訪了。”知徽捋了捋胡須,淡定的說道。
“知徽掌門的意思是拒絕交出那燕淩雪了?”教徒挑眉看著知徽。
“老夫可從未說過那燕淩雪在我華山派內,老夫倒是不介意你們古教主來我華山派喝喝茶。”知徽輕瞟了一眼使徒說道。
教徒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知徽掌門執意要包庇那燕淩雪,就莫怪我日月神教不客氣了,告辭!”
“來我華山派撒野,還想走?”楚之珩冷著臉用劍攔下了正欲轉身離開的教徒。
教徒無所畏懼的說道:“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怎麽,你楚之珩今日是要殺了我?”
“之珩,放下劍讓他走。”知徽依舊從容淡定的說道。
楚之珩聽到知徽的話後將劍收起插入到了劍鞘之中,那教徒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便離開了華山派的大殿。
待教徒走遠過後,莫子衿對著知徽拱手道:“師父,要不我們先飛鴿傳書一封給獨孤城,而後再盡量的拖延數日,如此便可以等那燕城主親自前來保住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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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徽搖了搖頭,說道:“子衿,你想的未免太過簡單了,那日月神教給出三天時間,便就是因為三日之內我們連獨孤城都聯係不到。”
楚之珩也拱手對著知徽說道:“師父,一切都是徒兒的錯,徒兒願意替雪兒償還那日月神教的血債,還請師父應允。”
還沒等知徽開口,燕淩雪便不顧石雲飛的阻攔跑進了大殿之中,她毅然決然的說道:“楚之珩,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是我殺的那樓護法,我就不會讓你們華山派因我而遭受劫難。”
“雲飛,我不是說了讓你看住雪兒的嗎!”楚之珩對著此時也跑進了大殿之中的石雲飛低聲嗬斥道。
石雲飛連忙解釋道:“之珩兄,這燕……”
“不關石雲飛的事,本小姐想要想來這大殿誰也攔不住。”燕淩雪打斷了石雲飛的話對著楚之珩說道。
“燕姑娘,此時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我們現在應該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莫子衿皺著眉對著燕淩雪勸說道。
燕淩雪看了莫子衿一眼,她對著莫子衿由衷的說道:“莫子衿,你在這關乎華山派安危之時沒把我交出去我燕淩雪已經是很感謝你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連累了你們華山派,三日後那古月若是來了華山派,我便現身,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敢冒著被我爹滅教的風險殺了我。”
楚之珩冷著臉帶著幾絲怒氣的看著燕淩雪說道:“燕淩雪,你給我住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在日月神教的麵前現身的,我楚之珩已經差點失去過你一次了,我絕不會讓此事再發生第二次。”
“難道你就能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替我去受罪、替我去死嗎?難道你真要為了保住我而去犧牲你們華山派這麽多的弟子嗎?楚之珩你清醒一點,你是華山派的大弟子,你要做的便是護好你華山派弟子的安危,而不是我!”對著楚之珩一番怒吼過後,燕淩雪的雙眸裏漸漸開始泛著紅,她知道,她不該因為自己而害了華山派其他的弟子,她更不願看到的更是楚之珩為了想要保護她而成為華山派的千古罪人。
看著眼前的一幕,莫子殊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對著二人大聲說道:“大師兄,淩雪姐姐,你們兩個不要吵了,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如若不是因為子殊貪玩而撞上了那日月神教之人,淩雪姐姐也不會為了救我而殺了那樓護法,如若真要有一人去承擔這血債,就讓子殊去吧。”
“子殊,你不要添亂了好嗎?”莫子衿連忙拉住莫子殊,卻被莫子殊給一個甩手給掙脫了。
莫子殊跪下用他少有的平靜神色對著知徽說道:“師父,徒兒多年以來不忘師父的教誨,師父說過身為男兒就應該勇於承擔自己的責任,凡事都要做到問心無愧,今日之事皆是因子殊一人而起,還請師父將子殊交出去吧,這樣淩雪姐姐與大師兄也都不用犧牲,我華山派內弟子也可免遭屠殺。”
“子殊,你瘋了?”莫子衿瞪了一眼莫子殊說道。
“子殊,大師兄與你淩雪姐姐之事不用你來作出犧牲,你快起來。”楚之珩也連忙開口說道。
燕淩雪也小聲的說道:“子殊,你若是這樣我不是白救你了嗎?何況他古月也不一定敢殺我。”
坐在大殿之上的知徽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欣慰的開口說道:“子殊,為師原以為你還沒有長大,還隻是一個隻知道跟著師兄、師姐四處遊樂的孩子,今日為師才發覺你已經長大了,已經懂得了勇於承擔責任,甚至因有了想要保護的人而願意去犧牲自己,為師十六歲時可能都不一定能做得到像你這樣,今日之事就暫且如此,三日後為師自有打算。”
燕淩雪轉過頭拱手對著知徽說道:“知徽掌門,淩雪自知住在這華山派沒少給您添麻煩,阿福深受重傷還未愈,淩雪拜托知徽掌門您能夠讓阿福繼續在華山之上修養,淩雪這就下山,這樣那古月便不會來這華山之上了。”
燕淩雪的話剛說完,楚之珩便依舊是帶著幾分怒氣的開口說道:“燕淩雪,我不準你提下山這兩個字,不然我就將你鎖在我華山派荒廢了多年的地牢之中。”
“楚之珩,你竟敢威脅我,你是不是活膩了呀?”燕淩雪怒瞪了一眼楚之珩。
“我就是活膩歪了要威脅你,如何?”
燕淩雪仍舊瞪著楚之珩一臉怒氣的說道:“你!你要氣死本小姐!”
看著大殿之下爭吵著的楚之珩與燕淩雪,知徽笑了笑說道:“好了好了,你們二人若是再吵,為師便將你們二人一起給關到那地牢之中去,也好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
燕淩雪白了一眼楚之珩,而楚之珩則是板著一張臉不看她。
知徽捋了捋胡須又開口道:“子殊,你起身吧,呆會兒來為師房裏給為師詳細說說那日與日月神教樓護法的事情。”說罷知徽便看了一眼燕淩雪,他對著燕淩雪慈祥的說道:“都這個時候了,老夫也不會放燕姑娘你下山的,這日月神教就在山下等候著在,燕姑娘你若是下山之後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燕城主還不來我華山派扒了之珩的皮,畢竟燕城主可是把你這個掌上明珠交給了之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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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謝師父能夠繼續將雪兒留下來。”楚之珩對著知徽拱手道,此時他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燕淩雪白了一眼楚之珩不屑的說道:“我爹才沒有將我交給他。”
知徽又再次笑了笑便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眾人互相看了看後就一起退出了大殿之中。
走出華山派的大殿過後,石雲飛向莫子殊要來了華山派每次傳信給衡山派的信鴿,他速速的寫了一封信並在信的末尾留下了他的專屬標誌,最後他將信鴿投遞出去後石雲飛便來到了楚之珩的房間。
石雲飛對著楚之珩說道:“之珩兄,我已修書一封告知師父即刻啟程前往華山派來支援。”
“雲飛,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還與我華山派並肩作戰。”楚之珩看著石雲飛真誠的說道。
石雲飛笑著說道:“之珩兄這是說的哪裏話,雲飛早已將之珩兄當作畢生好友,那燕姑娘是之珩兄想要保護的人,那作為好友,雲飛也自當要出一份力。”
楚之珩頓了頓,他略帶著幾分抱歉的說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有一件事情瞞著你,我楚之珩實在是愧對於雲飛你將我當作畢生好友。”
石雲飛淺笑了一下,說道:“之珩兄現在說也不晚,以之珩兄的性子沒有十足把握之事你是不會說的,雲飛心裏清楚。”
楚之珩點了點頭,他開口說道:“其實雪兒也不過是別人借機想要除掉我華山派的借口罷了,據雪兒在崆峒派所安插的耳目得知崆峒派一直以來都想要除掉我,上次我遭遇埋伏便也是崆峒派所為,我覺得之齊之死還有你們衡山派弟子之死都是崆峒派所為,隻是那白掌門早已被廢了筋骨,白奇煥的武功也不及那蒙麵人的一半,所以我還不知道蒙麵人到底是何人,竟與崆峒派為伍想要擊垮我華山派。”
“那我石雲飛還有衡山派便更加要助你華山派一臂之力了,如若華山派不保,那下一個遭殃的便絕對是我衡山派。”
“隻是這三日太短,顏掌門怕是有點難以從衡山趕過來。”
“到時候隻要知徽掌門拖住日月神教數日,師父便有趕來的可能。”
“好,晚一點我便去與師父商量對策。”
“之珩兄,其實我挺羨慕你與燕姑娘的,雖然你們今日在大殿之上吵著嘴,可是卻都是為了對方著想,什麽時候卿兒才能如此這般對我。”
楚之珩低著頭笑了笑,他抬眼看了一眼石雲飛,說道:“雲飛,我有一事相求,如若三日後雪兒強著不走,還請雲飛你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將她安全的送下山。”
“難不成要我綁著燕姑娘下山嗎?那她還不殺了我。”石雲飛略帶著一絲戲謔的說道。
“我相信獨孤城的人看到我華山派被圍困勢必會趁亂找機會在山下接應雪兒的。”楚之珩想到這一路迴華山派都跟隨著他們的幾人此時也應該還在華山派的附近藏匿著。
石雲飛點了點,算是答應了楚之珩的請求。
離華陰城還隻有百裏的村莊內,此時黃昏剛過,天色漸晚。
因去往那華陰城還需兩個時辰,沈星與隨從二人便找了一位約莫四十來歲留著絡腮胡子看起來質樸的村夫家借宿一晚。
村夫帶著沈星與隨從走進了一間簡陋的屋子裏,他一看到沈星的時候便知道此人雖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但他定不是尋常的山野村夫,於是他有些難為情的對著二人說道:“兩位小兄弟,我這家境貧寒,隻有這間陋室能夠讓你們二人歇息一夜,還望二位小兄弟不要嫌棄。
沈星連忙的開口說道:“這位大哥能夠收留我們兄弟倆一夜我們已經很是感激了,又怎會嫌棄,我們還希望大哥您不要嫌棄我們兄弟二人打擾到了您。”
隨從也淺笑著說道:“是啊,是啊,我們兄弟二人對大哥您感激都來不及呢又怎會嫌棄。”
村夫笑嗬嗬的說道:“如此甚好,你們二位應該還沒有吃過東西吧?我這就去給你們二位煮一碗麵來。”
沈星繼續說道:“大哥您不必為我們兄弟二人忙活,我們一路上帶了幹糧。”
“這吃幹糧哪行,出門在外誰不想吃一口熱乎的飯菜,你們二人隻管等著!”村夫笑著說罷後便大步的朝著夥房走了過去。
“有勞大哥了!”隨從對著村夫的背影大聲的說道。
聽到村夫的話此刻沈星的心裏突然又冒出了一股已經許久沒有了的暖意,他以為如今已經沒有了無涯山莊便再也不會有人在意他有沒有一口熱乎的飯菜吃。
看到沈星的眸子越來越深沉了下去,隨從便知道了沈星此時一定是又想到了無涯山莊被滅門的事情,於是連忙的將沈星拉進房中說道:“沈星,既然我們已經打聽到了日月神教真的朝著華山派去了,如此我們便可以借著華山派來報仇。”
沈星的眸子裏又閃過了一絲恨意,他冷著臉說道:“那古月奪我無涯山莊的金絲軟甲看來就是想借此破了那華山派知徽掌門的虛無劍法從此揚名天下,隻要我沈星還活著,我便不會讓他得逞。”
隨從壓低了聲音說道:“恐怕事情沒這麽簡單,你也知道獨孤城少城主燕淩雪殺了那日月神教的兩大護法之一的樓護法。”
沈星瞟了一眼隨從,他像是突然一下想明白了的說道:“你的意思是,那燕淩雪此刻在華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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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猜測便是如此,那華山派的大弟子楚之珩與那燕淩雪可是一對,如若古月想要殺了燕淩雪為他們日月神教的樓護法報仇,此時沒有燕蒼城保護的燕淩雪便是最容易下手的時候,但燕淩雪卻在華山派,想要從華山派手上殺掉那燕淩雪,除非先殺了楚之珩,既然要殺楚之珩那知徽掌門又豈會袖手旁觀,如此,便是我無涯山莊金絲軟甲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沈星輕微的搖了搖頭,他冷靜的說道:“我覺得你說的隻占了一半,這其中一定還有其他的陰謀,畢竟上華山殺燕淩雪可謂是損兵折將之舉,知徽掌門劍法超群連橫掃整個中原武林的燕蒼城也曾敗在他的手上,而且楚之珩在華山論劍之時也是成為了站在那華山之巔上的人,如此二人,古月此番上華山一定不簡單。”
隨從表示認同的點了點頭,他輕笑著說道:“讓古月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世上另一個能破金絲軟甲之人竟還活在世上。”
“此番如若古月上了華山,就算是一死我也定要讓他命喪在那華山之上。”
“不要說如此喪氣的話,畢竟你還要娶那寧姑娘呢。”
“你認為此時的我還配得上絮槿嗎,就讓她以為我已經死了吧。”沈星說罷便轉過了身不再言語,此刻他的心又開始絞痛了起來。
隨從看了一眼沈星也不再開口了,他的心裏想著,如若沒有那古月屠殺了無涯山莊滿門,那麽此時沈星與那寧姑娘大概也已經定了終身,如此沈星便不會既沒了家人又沒了心愛之人。想到這裏隨從的眸子裏也開始露出了一股狠勁。
峨眉後山,今日的月色朦朧,後山之上自然是黑蒙蒙的一片。
寧絮槿獨自一人站在峨眉派的後山之上,她右手提著自己的佩劍身著一身白色的長衫,外披一件白色刺繡的紗裙。那顆懸掛在寧絮槿腰間的夜明珠此時趁著夜色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
望著眼前那漆黑一片的樹林,寧絮槿的腦海裏又開始迴想起了沈星第一次夜間前來這峨眉山尋她的場景,那個時候沈星的眸子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在那夜色裏猶如一顆明亮的星光。與沈星幾次相會的場景也依次出現在了寧絮槿的腦海之中,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與他相見的那日夜裏,沈星承諾過她五日後戌時他定會來赴約,可是……可是他卻再也不會來了。
想到這裏寧絮槿的眼淚便不自覺的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滴落到了地上,此刻的她隻覺著自己連唿吸都難以維持。
看著眼前獨自一人站在後山的寧絮槿,慧慈師太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她慢步的走到寧絮槿的身旁對著寧絮槿輕聲說道:“絮槿,這人死不能複生,為師希望你能早日的從這陰霾之中走出來。”
寧絮槿側過頭看了一眼此時已經走到了她身旁的慧慈師太,她連忙的抬起手擦了擦淚水哽咽的說道:“師父,您怎麽來了?”
慧慈師太平和的看著寧絮槿說道:“為師當然是前來勸勸你,這世間萬物皆是緣分二字,這緣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好一個命裏無時莫強求。”寧絮槿說罷便噙著淚苦笑了一下。
慧慈師太瞥了一眼寧絮槿腰間的那一顆璀璨奪目的夜明珠,她繼續開口說道:“絮槿,你腰間所佩戴的夜明珠乃是無涯山莊唯一剩下的東西了,為師勸你將這顆夜明珠好生的藏起來,切莫讓他人看上了起了歹念。”
寧絮槿低下頭將腰間若佩戴的夜明珠輕撫了幾下,她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徒兒過了今晚便將這顆夜明珠收好,不再讓任何人看見。”
“這山間夜裏涼,你這大病初愈可別又著了涼,趕緊迴房歇著吧。”
“是,師父。”
說罷慧慈師太與寧絮槿二人便轉過了身並排著朝峨眉派的後院之中走了過去。
華陰城內,天色已經稍稍的暗沉了許多,秦婉身著一身黑色的紗裙頭戴著一層黑色的頭紗隻將自己的雙眼露了出來,她快步的走到了華陰城內的一家客棧內。
“住店。”秦婉輕瞟了一眼客棧的掌櫃說道。
在這華陰城開客棧,掌櫃的自然是見過了不少江湖中的名人,掌櫃的一看秦婉那清冷的眸子便知道這位姑娘絕非等閑之輩。
掌櫃的連忙對秦婉點頭哈腰的笑著說道:“姑娘您請跟隨小的去樓上的雅間。”
秦婉輕點了一下頭便跟在了掌櫃的身後朝著二樓的雅間走了過去。
掌櫃的隨口說了一句:“最近是吹的什麽風,怎麽江湖之中各種人物都來了這華陰城。”
“還有誰來了?”秦婉冷淡的隨意問了一句。她的心裏也知道,現如今過不了多久便是各路門派要齊聚這華山之時了。
看著秦婉對自己說的話感興趣,於是掌櫃的連忙開口繼續笑著說道:“小的昨日夜深了的時候還看到了那崆峒派的大少爺路經小店的門口,雖他走的急,但小的還是認得他的。”
秦婉連忙的冷著臉說道:“不要說了。”
雖知道白奇煥定是來了此處,可當聽到有人提及到他時,秦婉的心就突然一下子像被人拿著刀剜了一下。此時的她潛意識的輕撫了一下自己的下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