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頭頂驟起的風聲,韓風華不敢言語,低頭站在一旁。


    頭戴玉冠的淋風穀老者怒道:“韓風華,你真當這次的機緣唾手可得了?竟然如此馬虎,莫非是想讓我成為穀裏的千古罪人?”


    不怪老者對著青年指著鼻子罵,交代給韓風華汲取龍氣的任務,青年出了差錯,派出去的男人,遲遲沒有迴來,更沒有消息。


    沒有龍氣和國祚氣運,明天陶毅如何解得開陶氏千年的承諾。


    韓風華臉色陰沉,他想不通,為何從無失手的,能驅使厲鬼的男人,這次前去後竟然遲遲未歸。


    “師傅,會不會是?”,猜到一種想法的韓風華悄聲道:“師傅,是徒兒錯了,但是我那手下被我下了淋風穀的死符,絕對是全心全意的任我差遣,從無意外,這次既然未歸,而靈雲山又遲遲未來,會不會是?”


    與師兄一起加入淋風穀,籠絡人心,隱約間有取代穀主趨勢的風洪沉默少許,“未嚐沒有這種可能。”


    韓風華微微色變,“師傅,難不成是靈雲山發現了咱們的計劃,想要來個黃雀在後?”


    老者沉思片刻,斬釘截鐵道:“絕不可能,此事隻有你我和你師叔三人知曉,絕對不會有第四個人。”


    為何障林國鬼魅眾多,因為很久以前,此處的三城十一郡,乃是一處鬼蜮。


    無數的冤魂厲鬼奴役凡人在此立城為王。


    在這幫被奴役的人中,有一個人受到大家敬仰和欽佩,不甘心被鬼物驅使,便率領這些奴民反抗。


    那人便姓陶。


    可是世世代代被鬼物奴役的凡人血脈中早就被種下印記,任鬼驅使,所以所謂的反抗,便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不過就在鬼物享受盛宴的時候,突然有一件神物從天上而降。


    憑借著那麵可以鎮百鬼,壓萬邪的神鏡,奴民們打贏了鬼物,將其鎮壓在地底。


    後來陶氏整合鬼蜮,建立障林國,為了保證鬼物不再重新騷擾障林子民,親手植下一株老桃樹,紮根在神鏡之上,並且立下祖訓。


    “障林國陶氏稱王稱帝者,需每年以國祚龍氣澆灌桃樹,加固封印,永鎮鬼門。”


    而此次靈雲山,淋風穀,與劍血山莊的目的,就是要將那株桃樹連根拔起,取出樹根下的那麵神鏡。


    因為根據情報,那片神鏡,極有可能是一件不遜色於靈寶的極品法器。


    不遜色於靈寶啊,落葉宗與森骨域打生打死,為的不就是一兩件靈寶嗎?


    在落葉宗殺進殺出,冠絕附近諸大山門的白骨娘娘能躋身渡海境,不也是因為靈寶嗎?


    而今有一件能與靈寶媲美的極品法器擺在麵前,誰不心動?但寶物隻有一件,三家如何劃分?所以也就有了共出三千靈玉石,憑小輩本事爭搶機緣的誓約。


    贏的,拿走寶物,輸的,平分靈玉石。


    不管輸贏,都有所得。


    但是,對於淋風穀而言,卻誌不在此。


    因為高坐在蒲團上的老者,機緣巧合下曾經在障林國皇室墓裏,得到一份珍貴的手劄。


    手劄上,記載一層更為隱秘的秘密,別說是靈雲山,就是當今障林國的皇帝,恐怕都不知道。


    什麽能鎮壓百鬼的神鏡,都是陶氏為了掩蓋真相來迷惑外人的,神鏡實打實是一件極品法寶不假,但是真正讓老者心動的,卻是神鏡下的一塊符牌。


    按照手劄上的記載,那塊不知是何物的符牌才是當初天上掉下的神物,有鎮鬼壓邪之能。


    所謂的三家之約,對於老者而言,就是一個小彩頭,無論能不能得到神鏡,都無關緊要,那塊符牌,才是淋風穀誌在必得之物!


    老者沉吟少許,緩緩道:“靈雲山絕對不會知道那件事,但是卻不能掉以輕心,沒準他們是打著讓我們跟劍血山莊鷸蚌相爭,他們漁翁得利的算盤。”


    “可是師傅,就算靈雲山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可是沒有龍氣,陶毅根本解不開陶氏祖訓,障林國氣運庇佑那株桃樹,我們也無法取走寶物,根本不會打起來啊,這靈雲山到底打著什麽算盤?”


    老者暗罵了聲廢物,這個徒弟,雖然天賦根骨出眾,辦事也夠狠辣,符合他的胃口,但是有時候總是想的片麵,怎麽就認準了靈雲山了呢?


    “誰跟你說就一定靈雲山做的?”


    想到不久前從這裏走出的厲有疾和厲寒,老者眯起眼睛,“這件事就先算了,我問你,陣法你都布置好了吧。”


    這迴韓風華有了底氣,信誓鑿鑿道:“師傅放心,我都是按照師傅的要求親手布置的。”


    老者點點頭,還行,關鍵時刻沒有掉鏈子。


    韓風華猶豫道:“師傅,那要不弟子出城去取龍氣,保證耽誤不了多久,不會延誤明天的大事。”


    老者搖頭一笑,從懷中掏出三枚晶瑩的瓷瓶,“你看這是什麽!”


    韓風華愣了愣,如釋重負,笑道:“師傅,既然你還有備用的,你早點拿出來啊,我都要自責死了。”


    老者哼笑道:“若不是我早有準備,你就可以把自責二字去掉了。”


    韓風華訕訕一笑,青年毫不懷疑,老者可以說到做到。


    從蒲團上站起,老者低語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天蒙蒙亮,喜慶房間內,陶毅認為已經睡去的女子,在他上床就寢後,緩緩睜開眼睛,一直凝望著男人臉龐,直到天亮。


    已經想了一個晚上的吳羨,動作輕柔,掀開被子。


    銅鏡前,輕施粉黛後的女子手中珠花驟然握緊,又驟然放下。


    直接橫躺在距離那株桃樹隻有一牆之隔的宮牆上,厲有疾翻了個身,他奶奶的,這牆還真是厚。


    旁邊少年還在站樁,男人笑道:“小師弟,緊張不?”


    憋著一肚子氣的厲寒瞪了一眼男人,不言不語。


    見到厲寒不搭理他,男人也不自討沒趣。


    絲毫不擔心明天,在厲有疾心裏,什麽靈雲山、淋風穀,配嗎?


    ————


    “這位公子。”


    清晨起來打掃小園的老管家見少年就盤坐井口旁,似乎這樣睡了一夜,擔心一不小心驚嚇到他,再掉進井裏去,老人走上前,伸出手虛護住後才開始叫喊。


    迷迷糊糊睜開眼,自打入落葉宗修行後,董難言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睡過了,仍然有些覺得困意,少年見狀笑道:“謝謝你,老人家。”


    知道少年是丞相的貴客,是個年紀輕輕的山上修行人,但老管家還是笑道:“公子啊,天寒了,趕快進去暖暖吧。”


    向老人笑著點點頭,董難言哪裏還有心思睡下,按照昨日跟黃峰三人約定的,今日就要去皇宮見陶毅,將一切問個水落石出。


    洗漱過後,董難言發現宋皆宜等人不在屋子裏,少年散開神識,原來是自己起晚了,丞相府的前院,已經站滿了人。


    宋皆宜和葉芷等人站在一側,另一側黃峰、周予、和邵煥三人並肩而立,似乎在爭論些什麽。


    董難言走過去,隻見重新披甲在身的邵煥嚷道:“不行,少一個子都不行,都這個時候了,還來軟的?”


    原來是老者執意要祝山點齊三千人馬進宮,而黃峰和周予則認為帶兵進宮是大不敬,隻帶些扈從就行。


    抵不過邵煥吹胡子瞪眼睛,最後折中之下,黃峰隻得和老者約法三章,三千兵馬隻能停在禦道上,絕不可驚擾朝堂。


    對於董難言等人的出身,昨天三個老人不是沒有旁敲惻隱打探過,可惜這群娃娃守口如瓶,從不提宗門,見到董難言來了,知道少年在這群小仙師中隱隱為首,黃峰道:“董公子,老夫們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呢?”


    董難言看了眼已經整裝完畢的葉芷等人,點頭道:“我們也沒有問題,黃丞相,進宮吧。”


    不擔心老人有什麽陰謀詭計,少年心裏清楚,老者根本不至於將他們誆騙到宮中,光是丞相府外的三千士卒,就不是他們能應付的。


    兩輛馬車,一輛載著董難言一行人,一輛載著周予和黃峰,至於邵煥,則一馬當先,在前開路,後方,三千名障林國精兵殿後,浩浩蕩蕩,直奔皇宮。


    沒有宮女,沒有太監,屋子裏隻有兩個人,沒有穿著龍袍,男人今天反而換上了一件多年以前穿的便袍。


    替女子梳好頭發,陶毅笑道:“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晚,快點吧,一會你的師門要等急了。”


    低頭的女子化了一遍又一遍的妝,隻是每次都會被淚水弄花。


    “陶毅,你傻嗎?”


    吳羨閉上眼,兩行淚再度奪眶而出,“你不知道你會死嗎?”


    這個在淋風穀韓風華師徒眼裏是個酒囊飯袋,傀儡皇帝的男子肯定道:“你不會就好。”


    對以陶氏血脈解開祖訓的後果了然於胸的男子輕擦著女子淚水,“我也好,障林國也好,都不及你的,我欠障林國的,我下輩子還,下輩子還不起,下下輩子還。”


    女子痛苦流涕,“不應該這樣的,陶毅,不應該這樣的,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錯了?”


    男子歎息一聲,“錯了,當然錯了,隻是我們沒有迴頭路了,羨兒,以後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


    懷裏女子沉沉睡去,把那把夢木梳隨手丟在一旁,陶毅將女子抱在床上,替女子掖好被子後,男人摸了摸拿那張讓他甘心背叛祖宗,背叛國家的臉蛋,然後向外走去。


    從女子出現在身邊起,陶毅就知道自己已經入局,隻是為了她,他甘願受人擺布。


    吳羨身上有一道古怪的禁製,男人知道,那是淋風穀的死符。


    哪怕他是障林國的王,但是那到滲透進女子血液中的符,他解不了。


    今日他可以死,障林國可以亡,但是她,不能死!


    向宮廷禁地走去的男人氣勢驚人,什麽身子孱弱,被龍氣反噬,一直被認為是窩囊廢的男人,乃是隻差半隻腳就邁進化實境中的聚氣境武夫!


    兵馬停在禦道上,董難言和黃峰一行人下馬步行,那馬夫武彪緊跟在黃峰身後,同樣,跟董難言有著血仇的祝山跟著邵煥,到是太師周予孤身一人,沒有扈從。


    心中幾乎已經認定秀林身份的黃峰輕歎一聲,今天可是決定著障林國命運的一天,老者在走進宮中後,百感交集,當了半輩子臣子,哪會想到有一天來進宮質聖?


    隻是這個聖上,真的是名正言順的聖上嗎?


    路上,有三千兵馬在外,身後又有祝山和武彪兩位聚氣境武夫,邵煥鎮定自如,甚至還對緊張的秀林安慰道:“孩子,別怕,有我們在,今天一定把你的身世查個明白。”


    臉上沒有什麽緊張神情,但是深入皇宮的少年還是問道:“邵太傅,我有一事沒有想明白,既然你和黃呈現身邊都有兩名聚氣境的武夫,難道皇上身邊沒有更厲害的?”


    老者停下腳步,下巴向秀林揚了揚,“有,不過是以前了,如果我猜的沒錯,昨天根據秀林的描述,從小照顧他的那個老人,應該就是以前障林國第一高手,那個化實境的老宦官。”


    “至於現在?”


    老者搖搖頭,“隻知道那不知來曆的妖女境界不遜色於聚氣境武夫,這也是黃老頭家裏那個聚氣境武夫的推測,至於真實境界,誰也說不準。”


    行行走走中,靠近陶毅寢宮前,有一穿著仙鶴圖案長袍的老宦官帶領一隊禁衛軍攔在前方。


    宮裏大小宦官三千,皆如眼目,見到三位高權重的老臣直奔主子寢宮而去,老者笑道:“丞相,太師,太傅,來此何事?”


    “我等來此見陛下,勞煩劉公公前去通稟。”


    老官宦冷眼打量著黃峰,是上次被阻後不甘心,所以這次又帶著太傅和太師前來?可這些少年是什麽人?


    絲毫不懼怕黃峰,因為劉公公知道他所做的都是符合本分的事,此刻笑道:“原來是這樣。”


    撚著兩側發絲,劉公公疑惑道:“可是老奴不記得陛下宣旨召見三位啊。”


    態度一轉,老者冷聲道:“黃丞相,按照障林國律法,無帝召見,擅闖寢宮,是不是犯了大罪?”


    就在黃峰默言時,身披金甲的老者上前一步,一把拎起劉公公。


    “邵煥,你想幹什麽!快把我放下!”


    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的邵煥不想再讓黃峰談什麽律法,見到這個老太監百般阻攔,氣不打一處來的老者將劉公公往地下一摔,然後一腳踩在那件大紅袍上。


    “你這個狗宦官,仗著一群兵崽子就敢跟老夫談律法?”


    “邵煥你怎敢藐視國法。”,尖銳的嗓音在邵煥腳下響起,劉公公臉龐蹭著地麵,唿喊道:“還不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我拿下!”


    可奇怪的是,劉公公身後的那隊禁衛軍,一動不動。


    拋去對麵那個執掌障林國兵權的祝山不說,障林國不論大小將領,盡皆出自這將劉公公踩在腳下的老者門下!


    邵煥冷笑道:“你這個閹人也配對老子的兵指手畫腳?”


    老者大手一揮,喝道:“都給老子滾!”


    不歸邵煥管轄,但曾經是老者門下弟子的禁衛軍將領抱拳點頭,恭敬道:“遵太傅之命。”


    見到那群被召集來的禁衛軍對邵煥言聽計從,劉公公氣急敗壞,“反了,都反了。”


    “邵煥,你無詔入宮,又在陛下寢宮前行兇,喝令禁軍,你想謀反不成?”


    “黃丞相,你不阻攔?難道你也要反?”


    黃峰喟歎一聲,他這個三朝元老,何曾做過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邵煥知道這個老友忠心為國,克己守法,不想讓腳下這個閹人再出言動搖黃峰決心,正當準備一腳讓他閉嘴時,不曾想,竟是有一腳先他而至。


    事已至此,多次進宮被劉公公阻攔,孱弱的丞相黃峰一腳踢在老宦官腦袋上,平日裏待誰都舉止有禮的老者喝道:“反反反,陛下變成這樣,跟你們這些沒蛋又沒用,濫表忠心的狗東西不無關係。”


    覺得不解氣,繞過昏迷不醒的劉公公,已經一腳把老宦官踹暈的老者又踢上一腳,看呆了兩位共事多年的老友。


    大手一揮,按律已經觸犯國法的黃峰率先向前走去。


    突然,董難言輕聲道:“陶毅不在這裏。”


    在黃峰邵煥等人的疑惑中,少年看向遠處,那裏的氣息跟鏤空圓球中的龍氣一模一樣。


    順著董難言視線望去,有一道凝實的龍氣升騰中,在上空炸裂。


    黃峰駭然道:“陶氏禁地。”


    ————


    占地廣袤的園子裏,劍血山莊的厲有疾二人和淋風穀的韓風華師徒相視一眼,隨著陶毅吸納完瓷瓶中的龍氣後,此地都開始變得朦朧起來,雲遮霧繞。


    韓風華心裏納悶,怎麽隻是陶毅一個人前來,吳羨呢?


    不過吳羨來不來都不重要,隻要男子成功解開陶氏祖訓,那麽一切都盡在他的手掌之中。


    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懷抱長劍的厲寒,哪怕離著有些距離,韓風華也能感受來自少年身上那道正在逐漸出鞘的劍意。


    韓風華心裏譏笑一聲,這位劍血山莊的劍道天才到是有點本事,但是又能掀起多大的水花呢?


    催雲降雨陣已經布置好,若是這兩個劍血山莊的人識相些,三千顆靈玉石送給他們也無妨,


    但若是奢望神鏡,青年眼裏露出寒芒,那就隨著障林國一起消亡吧。


    在雨水、疾風以及紮根的紅色長劍消磨下,老桃樹身上流淌著的淡淡金色光暈已經逐漸消散,韓風華的師傅,風洪眉毛一沉,“陶毅,你這是何意?”


    將瓷瓶裏的龍氣吸納完,男子不再引動盤踞在桃樹上龍氣,手握著小瓷瓶,轉身道:“請取出吳羨身上的死符,還她自由。”


    不知男子從何處得知吳羨身上有淋風穀種下的死符,眼看事情行至一半,風洪安撫道:“陶毅,隻要你解開桃樹禁製,我答應你,吳羨一定不會有事。”


    清脆的聲音響起,看到男子將手裏的瓷瓶摔碎在地,風洪怒道:“陶毅,你找死不成?”


    三件瓷瓶,給了男子兩瓶,眼看男子摔碎了一瓶,老者如何不怒。


    “以瓷瓶裏的龍氣程度,想要解開桃樹禁製,至少需要兩瓶,如今我已經吸納一瓶,又摔碎一瓶,但是不礙事,我知道你手裏定然還有。”


    摔碎瓷瓶來表明態度的男子豎起一根手指,“我最後再說一次,解開吳羨身上死符,不然,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風洪,不要耽誤大事。”


    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想要什麽,給他便是。”


    老者緊皺眉頭,莫非是吳羨那個賤人,為了獲得自由,跟男子挑明了?


    好一個吳羨,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來要挾他,老者臉色陰沉,從袖中取出一顆青色藥丸,“這就是死符的解藥。”


    送出解藥的老者內心冷哼一聲,拿到解藥有什麽用,等他拿到寶物,還能讓那賤人跑了不成?


    接下那枚藥丸,陶毅輕輕吹了一個口哨後,有一隻銳利眼眸的禽類從空中俯身而降,抓住解藥,飛向遠處。


    看樣子是早有算計,風洪笑道:“陶毅,解藥也給你了,可以開始了吧。”


    陶氏弟子解開祖訓,就會受到先祖誓言懲罰,龍氣反噬,男子知道他死後淋風穀說不定會記恨吳羨,搖頭道:“你們淋風穀需要發下誓言,不能再找吳羨的麻煩。”


    風洪氣極,難道真的要放跑吳羨那個小賤人?不過權衡之下,孰輕孰重老者還是知道,正要發下誓言,突然風洪身邊有一抹血紅之色一閃而過。


    忍不住悶哼一聲,神色痛苦的陶毅踉蹌著退後幾步,伸手扶住左側,這才沒有因為喪失左臂而栽倒在地。


    一劍利落的將男子左臂斬下的厲有疾寒聲道:“我不管你跟他們淋風穀有什麽恩怨情仇,但是,別礙我的事。”


    紅色長劍搭在男子右肩上,厲有疾道:“你好像很在意什麽吳羨,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她應該在這座皇宮裏,我跟你一樣,有些話也隻說一遍,你現在立刻解開桃樹禁製,不然,我一定會把吳羨殺了!”


    持劍的男子速度太快,身為聚氣境的武夫,他竟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但失去一臂的男子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搖頭道,“那你就殺了她吧,除非淋風穀,還有你們,發下誓言,答應放過吳羨,我才會解開桃樹禁製,不然就是妄想!”


    沒有想到男子這麽看重那個吳羨,不願意因為一件淋風穀的事而耽誤取寶的厲有疾無可奈何,拿開男子肩頭上的長劍,沉聲道:“我劍血山莊發誓,絕不會對吳羨出手,放她一馬。”


    寶物沒取,先發下誓言的厲有疾臉色不善,轉頭對風洪說道:“隨了他的意吧。”


    風洪點點頭,同樣發下誓言,不過心裏已經是對陶毅怨恨至極,取出唯一的龍氣瓷瓶,交給男子,“你的要求都滿足了,這是最後一瓶了,如若不成,老夫發誓,定要將吳羨在你麵前挫骨揚灰。”


    一隻手接下瓷瓶,男子不理會老者的威脅,顫顫巍巍走到樹下,跪地痛哭道:“列祖列宗,陶毅不孝,欠你們的,欠障林國的,來世再還。”


    將瓷瓶內龍氣一飲而盡,男子沉聲道:“以吾障林國皇帝陶毅之名,解陶氏祖訓禁製!”


    桃樹上那的金色光暈,在男子喝出這句話後,一瞬間從樹上向男子身上流淌。


    手中瓷瓶墜地,男子麵露痛苦之色,被曆代加持的陶氏龍氣撲在他身上,化作一隻隻金色螞蟻,瘋狂撕咬。


    古怪的雲,冷清的風,潑灑的雨,群蟻噬身中,身上一朵朵血花綻開的男子從懷中取出一支珠花,如同看見了正在熟睡的女子,輕聲道:“羨兒,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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