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水來了。”蕭驍從兩個並排擺放的白色雙開門冰箱中的其中一個拿出了一瓶礦泉水。廚房的南側和西側是落地窗,外麵有幾十公分高的耐寒草叢。


    “嗯。”慕雪此時坐在門廳同樣二層的木製台階上,望著門外的景色。建築物前麵有一片行車的空地,沿幾級台階走下去就是綠植迷宮。


    蕭驍穿過門廳西側的起居室,走到門廳,看到慕慕坐在樓梯的台階上,他也走了幾步,跨上了台階,坐到了她的身旁。


    “那,過幾年見?”蕭驍說道。幽深的黑色眼眸望著慕雪。


    “嗯。”慕慕輕輕一扭,就轉開了礦泉水的白色蓋子,然後咕咚咕咚把這瓶隻有250ml的礦泉水一飲而盡。慕雪喝水很多,蕭驍很了解她的這個習慣。


    “那也見了,你這裏我也參觀了,我就先走了哦。


    祝你飛行一路逆風。”慕雪說著,從樓梯台階上站了起來。雖然剛才坐下的時候台階看起來一塵不染,慕雪還是習慣性地拍了拍裙子。


    “那,明年見。”蕭驍就坐在樓梯台階上看慕雪的步伐逐漸變緩,在她倒下的一瞬間猛然起身,雙手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腰。


    剛剛給慕慕拿水的時候,他在水瓶裏加了一顆記憶刪除劑(捎帶一點睡眠劑成分,會沉睡24小時)。這藥是他在德國高價買來的,這顆藥的設定是刪除九年的記憶,剛好是兩人異地戀的第二年,分手的前一年。


    半個小時後,他的飛機將於該棟建築物的頂層起飛。這次去了德國後,他打算再不迴國了。今天莊園的監控錄像已經用昨天的監控錄像覆蓋了。慕慕的護照他也給辦了一個新的。


    聽說慕慕和那個男生將於五月結婚的消息後,他終究還是沒能克製住自己內心的私欲,他做不到那種看到心愛的人幸福自己就會幸福的高尚之舉,他還是想做個俗人,想把愛人就在自己身邊,不管用什麽方法。


    蕭驍把慕雪抱了起來,走到大門旁邊的衣帽櫃邊。拿起了衣帽櫃上的外套和包,抱著慕慕走進了樓梯旁邊的透明電梯間。十幾秒後,電梯來到了樓頂。


    樓頂停著一架啞光黑的直升飛機,飛行員就是蕭驍的司機兼保鏢老王,飛機上還放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裏麵放著兩人的新護照。


    “老王,走吧。”蕭驍把慕慕放在了飛機後排的座位上,給她係上了安全帶,戴上了黑色的防噪耳機,把外套披在了她肩膀上,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


    “老大,這次你終於如願了。”老王笑著說道。


    “護照沒問題吧?”蕭驍臉上略帶了一些暖色,問道。


    “沒問題,我找熟人幫我辦的。


    所有人都不會知道你們已經以另一個身份出國了的。”老王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正色說道。


    “那就好。出發吧。”蕭驍說道。


    蕭驍握著慕慕的白皙柔嫩的右手,緩緩合上雙目。


    飛機的螺旋槳快速轉動,起飛,消失在天際。


    森久在紫藤莊園不遠處的一個酒店停車場上停了車,關注了雪兒手機定位的變動,突然聽到一陣螺旋槳攪動空氣的聲音,抬起頭,看到那架直升飛機。


    他心裏有個預感,雪兒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他低下頭,剛想給雪兒也打電話,突然發現畫麵裏顯示她手機定位的點突然消失了。


    電話已經撥了出去,提示手機已經關機。


    森久感覺事情不簡單,馬上給爺爺打了電話。


    “爺爺,我感覺那小子又做了什麽,你幫我查一架黑色的直升飛機吧,從海湖市東北郊區飛往了西北方向。


    剛剛起飛了兩分鍾。”森久看了看手腕上的黑帶腕表說道。


    “好。


    你不要擔心。


    自從上次小慕出了事情之後,我已經安排了專人隨時關注那小子在海湖市的出去狀況,他名下所有的房產和交通工具信息我這兒都有。


    等我二十分鍾,爺爺一會兒把電話給你打迴去。”陸振華正在辦公室整理資料,接到了這通電話。


    掛了孫子森久的電話之後,陸振華馬上又撥通了那位專人的電話。


    “馬上停飛所有從海湖市出發的所有私人飛機,機場、高速公路、公路和火車站全部安排人對照我發給你的圖片查找這個女孩。


    不看護照和身份證,就對比五官和外貌長相。


    務必把人給我完好無損地帶迴來。”陸振華蒼老的聲音中氣十足,透著十足的威嚴。


    “是。”那人立即答道。


    ……


    十五分鍾後,陸振華給森久打來電話。


    “小森啊,人目前還沒找到。”陸振華的聲音裏透著不忍、心疼和擔心。


    “有可能是他又換了別的交通工具,機場、火車站、公路一直有人在比對。


    海湖市的私人飛機也已經限飛了。


    ……”


    爺爺的聲音在森久的耳朵裏越來越小,森久掛了電話。


    如果連爺爺都找不到的話,那他一定是找到了什麽漏洞,才能從海湖市離開。


    “這次雪兒還能迴來嘛?


    他大概是不會放手了吧?


    可我就會放手嗎?”森久的腦袋裏瞬間像煙火節的夜幕一樣,短短的時間裏,爆開了無數想法。


    森久按下了汽車的啟動鍵,打開倒車影像,從停車位倒車出來,離開酒店的地上停車場,往家裏開去。


    路兩旁的行道樹快速的閃過,此處路段不限速,森久把車速飆到了一百三,風馳電掣而去。


    他的神情還是很平靜,但眼角已經變紅了,隨著車速越來越快,盈在眼角裏的淚水滑落而下,在空氣中劃出一條透明的細線,落在了地上。


    想起慕雪這次可能永遠地離開自己,森久的心裏就揪揪地疼,唿吸道仿佛被人給摁得死死的,每唿吸一口空氣都是苦的。他恨死了這種感覺,這種無奈的感覺,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無能最廢物的人的感覺。比生吃了一口苦瓜還要苦澀。


    疾馳迴家後,森久去廚房關掉了電飯煲的開關,本來今晚四點多下班他煮了慕雪愛吃的紅薯米飯(生的紅薯削皮後切細條塊,與米飯共同蒸煮即成),把本來打算做的鯪平魚又重新放迴的冰箱。


    剛才進門時,他隨意地把鞋子脫在換鞋凳的旁邊,衣服也直接扔到了換鞋凳上,一切都不像平時的他。


    接著,他躺在了起居室北側的黑胡桃木藤編躺麵床榻上,抱著慕慕昨晚抱過的淡綠色絨麵抱枕哭了起來。


    大概像是過了很久之後,他從褲兜裏翻出手機打電話給剛劍。


    “剛劍,我們出去喝酒吧?”森久帶著悶悶的聲音說道。


    “怎麽了,森久。


    你可是很少主動會喝酒的人啊。


    怎麽了,不在家陪未婚妻了?”剛劍說道,說著放下了手裏的花灑。他正在森久公寓門的頂層花園給花兒們澆水。


    搬到森久的公寓之後,他每天晚上都會在頂層花園逗留很長一段時間,不是鍛煉跳繩,就是澆花看魚,要不然就是拿一把折疊帆布麵的釣魚凳看星星。


    “未婚妻沒了,我可能要失戀了。


    嗚嗚嗚——”森久說道,隨即電話那端傳來一陣哭聲。


    “你怎麽了。我現在馬上就過去。”剛劍說道。說著他就往樓下走去。


    “我還好,我不好,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森久說道。


    “我馬上就來。你想喝什麽酒,我帶過去。”剛劍問道。


    “你把我家的洋酒都帶過來吧。”森久說道。


    “全部嗎?你確定?”剛劍問道。


    “嗯,全部。今晚你要陪我不醉不歸。”森久說道。


    “到底怎麽了?慕雪有什麽事嗎?還是你爸媽怎麽了?”剛劍問道。


    “慕雪沒了。我找不到她了。”森久提起這件事就又十分痛苦,他抱著那個抱枕在床榻上翻來覆去。


    “什麽?怎麽會這樣?”剛劍停下正在裝酒瓶的手,感歎道。


    “估計被她前男友帶走了。”森久說道,語氣委屈得很。


    “你爺爺也沒查出來嗎?”剛劍問道。他知道森久的爺爺是軍隊的高級將領,擁有十分深厚的人脈。


    “我爺爺查了,沒找到。


    如果我爺爺的人沒有攔到,那他們現在可能在地球上任何一個地方。”森久說道。


    “連他也沒找到嗎?


    那就隻能等慕雪自己迴來了。”剛劍說道。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


    但讓我幹等在那兒,我也等不下去。而且我現在心裏亂的很,所以想跟你一起喝著酒,期待可以暫且緩解緩解我的情緒。”蕭驍說道。


    “你說的也是。換了誰,遇到這種情況,估計都想喝酒。


    我這就出發,馬上就到。你稍等我一會兒。”剛劍說道,隨之塑料袋窸窸窣窣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好,我等你。”森久說道。


    等剛劍來的時候,森久去了廚房,拿出來幾罐啤酒,先喝了起來。


    胃裏沒有一點東西,冰涼的啤酒灌入胃腸,森久的肚子有些受不住。但他沒有停下來,還是繼續喝。很快,四個罐裝啤酒都被森久喝光了。他又去雪兒的葡萄酒櫃子,拿出一瓶開過封的葡萄酒,對著瓶口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


    黑色的直升飛機起飛後,很快降落到莊園不遠處的一個了無人煙的曬穀場上,在那裏,蕭驍抱著慕雪轉乘了一輛貨車,老王也換了身貨車司機打扮的裝束。


    就這樣,他們順利通過了高速路入口處的警察檢查。


    蕭驍帶著慕慕在事先布置好的貨車車廂裏待了兩個多小時,來到了鄰市的一個溫室果蔬棚基地,在那裏他們換乘了另外一架黑色的直升機。


    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德國的一個郊外別墅樓頂。


    別墅的前後有大片毫無視野阻隔的草坪。建築風格簡約古樸,房子外牆的底部是石頭砌起來的,牆麵是白色,窗戶的外圍也是一圈古樸的青石磚。


    此時這邊剛剛開始黑天,房子西側銀杏樹的葉子落了一地,滿地的銀杏樹葉和遠處金黃色的落日餘暉交相輝映,天地間一片燦爛。


    蕭驍抱著慕慕從車上走了下來,望著眼前的景象感覺未來分外有希望。在這個有山有湖的城市裏,和自己的愛人開啟一段新的人生路程,這一片金色,似乎在告訴自己未來一定充滿希望。


    第二天傍晚,慕雪醒了過來。


    “蕭蕭。”在一個陌生環境裏醒來的慕雪叫道,聲音的糖度和兩人熱戀期一模一樣。


    “慕慕。


    你醒了?”蕭驍趴在窗邊,聽到慕慕叫自己,也醒了過來。


    “我們這是在哪兒?”慕雪接著問道,一邊問一邊倚靠在黑胡桃木材質巧克力餅幹的床頭上,打量著這些周圍的環境。


    “我們在德國。”蕭驍說道。


    “我們怎麽在德國?我不是還在準備大四的畢業設計嗎?”慕雪感到十分困惑。


    “嗯。


    其實現在距離你的本科大四,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蕭驍說道。


    “那我爸媽知道我在德國嗎?”慕雪繼續問道。


    “他們不知道。”蕭驍說道。


    “那把電話給我一下吧,我得跟我爸媽報告一聲。”慕雪說道。


    “他們不同意你跟我結婚,所以你跟我來到了德國。”蕭驍早就想好了說辭。


    “那我的工作怎麽辦?”慕雪接著說道。


    “你可以不工作,我一輩子養你。”蕭驍終於當著慕慕的麵說了這句話。很早之前他就想說了。


    “這肯定不行啊。


    我怎麽可能會放棄工作的權利呢?


    那學的東西不都白費了。”慕慕說道。


    果然一樣。哪怕失去了這麽久的記憶,慕慕的性格和想法還是那樣。永遠要有自己的事業。


    “那就等你記憶恢複了再說吧。”蕭驍說道。


    “我現在就想工作。”慕雪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渴不渴?躺了那麽久,肯定渴了吧。”蕭驍說道。很明顯,他想轉移話題。


    “不要轉移話題。迴答我。”慕雪說道。


    “你當然可以工作啊。我一會兒就把這邊招聘的app給你下載上。”蕭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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