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到三樓看一下,你會發現這裏的園林迷宮就是你當初畫的那個圖紙。”蕭驍說道。


    “還有園林迷宮?”慕雪驚奇地向左轉頭,問道。在去過眾多歐洲的宮殿和城堡之後,慕雪畫了很多個園林草圖,其中就有一版是兩歲嬰幼兒身高的迷宮就是另一個就是半個成人高度的迷宮。


    “you didn''t?”慕雪說道,邊說邊打開車門下了車。


    “i did.”蕭驍說道。


    蕭驍已經事先吩咐過這裏的管家,把主建築周圍所有人都清空,有需要的話會聯係他們。


    “這迷宮修剪得真好。”慕雪下了車,走到了迷宮前的台階上,極目遠眺。


    一片黑色的夜幕下,依然鋪有翠綠色草皮的草地上有著沿迷宮的線路安裝的地燈,即使天很黑,也依然能夠看清腳下的路,建有綠植迷宮的長方形草地周圍是一圈圈高度漸次遞增的鬆樹。凜冽無風的空氣中飄著鬆針的清新氣息。


    “嗯。管家有安排園藝師定期修剪。


    春末初夏的時候最好看,尤其是天晴的時候。”蕭驍說道。


    “進屋說吧,起風了。”慕雪就像來到了自己的領地,徑直走向雙開門的白色木門。


    整棟建築是簡約的法式風格,裝飾和雕塑使用得很克製,通體是米白色的風格。外牆塗料應該是防水防潮保溫隔熱且不褪色的材質,哪怕和草地相接的最底層台階上已有發黴受潮。二層和三層的南側牆體都有幾扇巨大的飄窗。


    “好。”蕭驍緊隨其後,跟慕慕走了進去。


    進了大門,是一個門廳。兩側擺放著掛衣帽的敞開式白色衣帽櫃。衣帽櫃的下方的白色鞋櫃上有一個長長的黑胡桃木板,木板還很新,沒有什麽使用的痕跡。


    地板是大塊的磨砂淺米色方磚,顏色和外牆的顏色有些類似。


    門廳正對著一個坡度很緩的樓梯,利落簡約的線條,欄杆和扶手是白色木頭,台階也是白色木頭,隻不過每一層踏板都鋪了一層厚厚的黑胡桃木整木,材質和鞋櫃上的板子一致。


    門廳左右兩側都是會客廳兼起居室。西側的起居室中間放了一張深色的長條茶幾,茶幾兩側是沙發,南側是較低的白色布藝四人位沙發,北側是兩張圓弧形靠背的新中式木製圈椅,兩張圈椅的中間是一張方形的深色小案幾。


    東側的起居室在靠南窗側放了個茶桌,茶桌的南北兩側一共擺了十把椅子。椅子是另一個樣式的弧形靠背圈椅,座麵不是木頭而是藤編的。


    慕雪把手提包放在了衣帽櫃上,往東側起居室走去。


    “說吧,找我什麽事情?”慕雪一邊往東側走,一邊問道。靴子在地板上敲擊出哢噠哢噠地聲音。


    “這次我走了,他們可能就不會再盯著你了。”蕭驍說道。剛才在門廳處,他已經把黑色的羊毛風衣外套脫了下來,現在隻穿著一個深藍色、深紫色、咖色的真絲山羊絨半高領套頭衫,下身一條微錐形的防靜電抗皺深灰羊毛直筒西褲。


    “那你可能要走很久吧,就走個十天半個月的,他們應該不會放棄的。”慕雪說道。她穿了一件花苞裙擺的無袖灰色連衣裙,裏麵穿了一件海棠花邊領和袖口的黑色提花親膚羊毛混紡紗打底衫。


    慕雪已經穿過東側的起居室,來到了一間舞蹈教室,東西兩側的牆麵上是巨大的落地鏡子,北側牆邊有一個木框架透明櫃門的衣櫃,裏麵放著幾件舞蹈服,白色、淡粉色、紫粉色、深紫色,顏色漸次變深。


    “你到底有幾座房子?難道每間房子都有舞蹈室嗎?”慕雪走到那個玻璃櫃門的衣櫃前,端詳著那幾件舞蹈服,有些技癢,好久沒跳舞了,上一次跳舞還是大學時參加電視台舉辦的全國中國舞比賽。


    ……


    “下一位參賽者,20號選手慕雪。


    請大家欣賞獨舞——獨釣寒江雪。”


    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下,她身後的寶藍色絨麵幕布緩緩向兩側拉開。


    背景是一片蕭索的冬日湖景,天空暗沉沉的,像馬上就要落下一場大雪。


    慕雪身穿一件灰藍色的水袖舞蹈服,在倒映著灰色的湖麵上緩緩起舞。她就像一片慢速落到水麵上並隨之馬上消逝的輕柔雪花。


    那天的舞蹈比賽,慕雪拿了冠軍。舞蹈比賽之後,某著名私立舞蹈學院的院長邀請慕雪去給他們當客座教授,每次授課費用十萬,每個月兩次,一次簽一年的合同,簽完合同後馬上全額打款。他們看中的就是慕雪極具詩意和寫意風格的編舞和身體展現能力,他們學院一直想培養出能編出極具中國底蘊和審美價值的編舞師,而這種能力是需要天賦和極高的文化功底的。


    慕雪沒有答應,她那會兒隻想專注自己的學業,並不想賺錢。其實,慕雪就算一輩子不工作一天,也照樣可以衣食無憂、豐衣足食、恣意任性地過完這一生。爸媽早已給他們兄妹兩人每人準備了一千萬的信托基金,從三十歲起,每年可以領取五十萬的收益,從三十五歲起到,每年可以領取五十萬的本金和收益。除此之外,從兩人成人開始,爸媽就給慕雪和慕雨各過戶了五間商鋪,每間商鋪的年租金為二十萬。而兩人的舅舅,則在兩人成年的時候,把自己貿易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給兩人各轉了百分之五,每年年終都會有不低於百萬的分紅收入。慕雪和哥哥慕雨的消費都不高,就單憑上述收入中的財務性收入就可以毫無壓力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就是在那次舞蹈比賽上,蕭驍遇到了慕慕。當時他是替一個朋友拍攝在學校禮堂舉行的全國中國舞比賽的選拔賽,那個穿著白海棠舞蹈服的女孩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蕭驍特意記住了她的參賽號碼,比賽後打聽到了她的名字和專業,從此每天都在自己沒課的時候去她們學院的常用教室看她上課。


    每次上課的時候,慕雪總會坐在階梯教室倒數第四排的最右邊,蕭驍每次都會坐在倒數第四排從右數的第三個座位。


    一次下課後,蕭驍拿出了兩張著名舞蹈家的舞劇門票,邀請慕慕一起去看。


    慕雪拒絕了。她很不喜歡這個突然之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男生,每次都要坐在自己的左邊,據她所知,他並不是自己學院的同學,並不需要上這門課。彼時,慕雪對戀愛和男生還一點興趣都沒有,她隻想按部就班地上學、運動、跳舞。


    ……


    “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在一起的嗎?”蕭驍問道。


    “太久遠的事了,我已經忘了。”慕雪輕易地就按下了腦海中的迴憶,轉身平淡地說道。


    “可我忘不了。”蕭驍說道。


    “忘不了又如何,一切不還是結束了嘛。”慕雪離開這間舞蹈室,穿過舞蹈室東側的一扇門,繼續向東走去。


    這間房間是一個書畫室,臨窗邊有一張長長的書案,四麵牆上掛的是很多幅慕雪送給蕭驍的禮物。有他睡著時憨憨睡顏的速寫,有描繪他射球入門瞬間的油畫,還有一幅行書書法作品“流水不爭先,爭得是滔滔不絕。”


    慕雪在北側的深綠色雪爾尼絨麵的黑胡桃木框架單人沙發椅上坐下,環視著四周牆上的畫,腦海裏和蕭驍的一幕幕迴憶如萬花筒一樣快速閃過。


    “太晚了。”慕雪說道。


    “什麽太晚了?”蕭驍走了過來,坐在了慕慕對麵的米杏色單人沙發椅上。


    “你迴來找我的太晚了。”慕雪說著,放鬆了身體,靠上了背後的沙發椅背。


    “嗯,可能是吧。


    你什麽時候結婚?”蕭驍問道。


    “五月吧。”慕雪說道。


    “那,你穿一下這件禮服吧。”說著,蕭驍突然站起身,一把拉起坐著的慕雪,往二樓跑去。


    幾分鍾後,蕭驍把慕雪拉進了二樓東側的一個房間。


    “做什麽?”慕雪問道。


    “看這裏。”蕭驍突然按了北側的一扇看起來像是牆麵的門。瞬間,白色的木門在靜音滑軌上緩緩向右移動,木門的後麵是一個水晶櫃,裏麵隻有一件淡綠色的婚紗和一個淺綠色的頭紗。


    “穿一次給我看看吧。


    這婚紗我已經放在這兒好久了,上麵用綠寶石和綠色的玉石做了你喜歡的綠梅和綠竹。


    我知道你最喜歡的其實是淡綠色,所以特意讓婚紗設計師設計了這套婚紗。


    全世界獨此一件。


    鞋子也是平厚軟底淡綠色皮麵的魔術貼鞋。


    你討厭高跟鞋至極,這雙鞋是我特意去意大利定製的,保證你穿著舒服。”


    慕雪對這件婚紗一見鍾情,她沒有顧忌,走上前去,拿起了婚紗和鞋子。


    “在哪裏換?”慕雪問道。


    “後麵有間更衣室。”蕭驍在剛才木門的左邊位置輕輕按了一下,一扇木門向左滑動,慕雪走了進去,這是北向的一個單獨的更衣間。窗戶外是夜幕下的草地和不遠處的山丘。


    幾分鍾後,慕雪在更衣室的鏡子前看著自己的模樣,有一瞬間的猶疑。蕭驍果然是陪自己度過了長達七年時間的男友,很了解自己。這件婚紗的長度剛剛落地,前後走動都不會踩到,長長的翠綠色玉石雕刻成竹節的模樣點綴在腰間,綠鑽在雙肩上方結成兩朵綠梅。


    “慕慕,好了嗎?


    出來吧,我想看。”蕭驍在門外喊道。


    “嗯,馬上出來。”慕雪把鞋子穿上,散開了頭發,走了出來。


    雖然想象過慕慕穿這件婚紗會有多好看,但看到的那一刻還是有些驚呆了。


    蕭驍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的這個人,接著一言不發地走到了水晶櫃旁邊,拿起了水晶櫃裏桌上的一條白珍珠項鏈,然後走到慕雪身後撩起了她的黑色長發,給她戴上了項鏈。


    蕭驍接著拿起了水晶櫃裏的一個照相機,走到慕慕的對麵,遠遠地給她照了好多張照片,閃光燈忽閃忽閃像劃破黑夜的一道道閃電。


    “好漂亮啊。


    我慕慕果然是最最漂亮的人。”蕭驍一邊拍著照,一邊說道。


    慕慕果凍般嫩滑雪白的肌膚在淡綠色的綢緞輕紗禮服的映襯下更加白皙,散落在肩頭的黑色長發增添了幾絲嫵媚。


    “這件禮服我很喜歡。”慕雪說道。


    “穿這件禮服的慕慕我更喜歡。”蕭驍說道。


    “好了,我該走了。”慕雪轉身迴了更衣室,換下了禮服,摘下了項鏈,換迴了自己的鞋子。


    “走吧,送我迴去。”慕雪從更衣室走了出來,跟蕭驍說道。


    “最後陪我吃一餐晚飯吧。下次再見你,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蕭驍說道。


    “可是我感覺你並不會在國外待很久啊。


    我感覺你很快就會迴來的。


    到時候我再陪你吃晚飯吧。”慕雪說道。說完,她就往樓梯處走去。


    “好吧。


    你說得也對,可能確實我在國外待不了幾年之久。”蕭驍說道。


    接著他幾步快走,走到了慕慕的前麵,然後站在下麵的樓梯台階上說道:“上來,我背你下去。”


    “我今天可沒有跳舞跳到把腳給崴了哦。


    別想誆我。


    我不上你這個當。”慕雪說道。


    “唉,被你發現了。”蕭驍轉頭笑著,摸了摸後腦勺。他的司機兼保鏢老王估計怎麽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老大會露出這麽自然可愛又幼稚的神態,畢竟平常在他們麵前,蕭驍從來就是說一不二、獨具慧眼、冷得像千年寒冰似的樣子。


    “你這兒沒有廚房嗎?”慕雪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問道。


    “有,在一樓一側起居室的裏側。


    不過,還一次都沒用過。”蕭驍說道。


    “那冰箱裏有沒有喝的?


    我有些渴了。”慕雪問道。


    “有。


    我去給你拿。”蕭驍說著就快步跑下了樓梯,往冰箱走去。


    慕雪看到蕭驍去給自己拿水喝的身影在轉角消失後,從連衣裙的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看了下時間,才剛剛八點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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