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塵被王書白掐住咽喉,不但憋得臉紅脖子粗喘不過氣來,一股狂猛的靈力禁錮住他的四肢,讓他行動艱難,徹底成了王書白的口中食,生死全由他。


    王書白咬了咬牙,似乎是發泄剛才追風無塵不著的悶氣,並沒有一下扭斷風無塵的脖子,而是緩緩用力,讓他難受、驚恐。


    候濤趕忙催動陣盤放棄進攻,王書白隻用一隻手便全能從容應對。白書眼見風無塵就要被自己的哥哥殺死,一時心神激蕩,方寸大失,情不自禁地大哭著向王書白衝了過去:“哥哥,不要……”


    王書白另一隻手一張一股狂暴的吸力將白書徑直卷了過去,一把扭住了白書的脖子,手上用力,白書淚流滿麵,艱難地道:“哥……哥……我是書敏……你還記得那個……小黃的小木屋……是你……”


    候濤眼見風無塵和白書全都命懸一線,心下大急,怒喝一聲:“我給你拚了!”左手持劍,右手操控陣盤,急掠而去。左手劍使出一招靈蛇吐信,右手陣盤猛然放出七八道淩厲的綠芒,攻勢很是兇猛,眼看就要畢其功於此一役。


    然而,就在將要得手之時,王書白右腳後提,也沒見他招式如何精妙,用力多大,隻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後掃,候濤所有的攻勢立時毀於一旦,綠芒被一股無形的大力攪了個稀碎,寶劍被踢的一偏,刺向了旁處,落了個空。


    那隻腳卻並未就此而收,斜刺裏一揚,帶起一股勁風,掃到候濤,直接將他給卷飛,流星一般直砸在了石頂之上。


    “嘭。”


    候濤在石頂一彈,又跌落到了地上,猴頭一甜,忍不住吐出一大口熱血,昏死了過去。


    “哥哥……哥哥……”白書淚水橫流,將王書白的手掌給打濕。


    王書白轉頭望向了白書,白書又趕緊道:“我是……書敏……書敏……你妹妹……妹妹……”


    王書白跟著呢喃了一句:“妹妹……”突然眉頭一皺,麵現痛苦之色,口裏又重複了一句:“妹妹……我妹妹……”


    風無塵雙眼一黑就要昏死過去,喉嚨突然鬆了少許,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咳……”


    “我是誰?”王書白麵容猙獰地望著白書。


    白書的氣息也順了不少,開口道:“你是西閩國王家青年第一人,王書白!”


    “王書白……王書白……”王書白咬牙一遍遍重複,手掌一鬆將風無塵和白書都給放開,蹲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著頭,似乎很是痛苦。


    “哥哥……”白書想要上前,被風無塵給拽住了。


    “王書白早就死了!”王書白猛然抬起頭,雙眼更紅,麵容扭曲,如厲鬼一般,立起身來,望向了風無塵二人,帶著滔天的殺氣。


    “殺……”


    “走!”風無塵扯住白書便逃,剛逃出七八步,隻見白影一閃,王書白已經擋在了他們的身前,雙手一探,快若閃電,靈動如蛇,再次扭住了風無塵和白書的脖子。


    “哥……哥……”


    王書白絲毫不理,雙手用力,就要慢慢扭斷兩人的脖子。不遠處的候濤突然醒轉,不知什麽緣故,王書白又落到了“三十六天罡移形陣”的範圍之內,趕忙悄悄握緊寶劍掐了個訣。


    “死……”王書白話音未落,卻見一把帶血的劍從自己的心窩透了出來,心窩裏突然發出一陣怪鳴。


    “嘰嘰……”


    王書白張口吐出一口血,雙手鬆開了來,轉頭向身後望了一眼,望到候濤,不禁麵色一窒,眼中的血色褪去了大半。白書驚叫一聲:“哥哥……”衝上前,抱住了即將倒下的王書白。


    候濤驚魂未定,趕忙鬆開了手中的寶劍。


    王書白心窩裏又響起怪鳴,“嘰嘰……”聲音越來越低,漸漸不可聞。王書白眼中的血色完全褪去,伸出手撫摸了一把白書的秀發,一臉的滿足和幸福,開口道:“妹妹!”


    “哥哥……”白書大哭,“你……終於……想起來了……哥哥……”


    “妹妹不要哭,讓哥哥好好看看你!”王書白一臉溺愛之色。


    白書哽咽著抬起了頭,王書白用衣袖幫她擦了一把淚,柔聲道:“傻妹妹,你能找到這裏,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白書使勁搖了搖頭:“不苦,一點都不苦,能見到哥哥,一點都不苦!”見到王書白的口中又湧出一股鮮血,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又驚又慌,“哥哥,快……快……告訴我該怎麽救你?”


    王書白輕輕搖了搖頭,淺笑道:“沒用的!我早就中了‘化神蠱’,要麽作為一個行屍走肉,被秦妙林那廝吸幹修為而死;要麽就像這樣,與化神蠱同歸於盡,在死之前能夠再見到你,我已經再無所求!”


    風無塵和候濤麵麵相覷,六分震驚,四分疑惑。白書則多了幾分傷心難過,哽咽道:“哥哥,我不讓你死,不讓你死,一定還有什麽辦法救活你……”


    王書白撫了撫白書的頭,溫聲道:“世人皆有一死,而我能夠死在他的手下,又是了了我的一樁心……願!”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


    “哥哥……”白書驚慌失措。


    王書白抬起頭望向了候濤,無力道:“你就是侯林的弟弟,候……濤……吧?”


    候濤訥訥地點了點頭。


    王書白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與侯林一直惺惺相惜,那日比試,他……讓了我半招,我卻為了那……虛名,求勝心切,一時……莽撞殺死了他,一直……活在內疚之中,時常……就想……我要是能死在你的手下就……好了!沒想到,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待我不薄……”一滴熱淚自他眼中滑落,望向了白書,已經有氣無力,“千萬不要怪……他……他……”手掌跌落,再也沒有後話。


    “哥哥……”白書傷心欲絕,緊緊地抱著王書白。


    候濤於心不忍,伸手想要扶起白書,卻被白書一把狠狠地推開。風無塵拍了拍候濤的肩膀,上前柔聲安慰道:“小白……姐,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緊帶著你哥哥離開這裏吧!”


    白書擦幹眼淚,抱起王書白。


    三個人剛走出兩三步,突然四下裏“嗡”的一陣急響,五顏六色的蠱蟲陡然飛起,將三人團團圍住。


    “你們是誰?”


    隨著一聲嬌斥,蠱蟲蠕動,現出兩個異族女子來。


    風無塵趕忙道:“我們是靈兒的好友,她說有族人在這裏,想必就是你們了吧?”


    “靈兒?”兩個女子對望了一眼。


    “應該就是你們的神女。”風無塵小心翼翼地道。


    左首的女子趕忙道:“神女她還好吧?”


    “還好,隻是哭了很久!”風無塵暗暗鬆了一口氣。


    “千萬不要讓她再來這裏!”右首的女子麵帶驚恐之色,“帶她走,離這裏越遠越好!”


    風無塵帶著幾分疑惑道:“這是為什麽?這些人又是怎麽迴兒事?”


    “這些人都是秦妙林的‘子蠱 ’,用不了幾天,便全都會被秦妙林吞掉!我們乃是百蟲疆的蠱師,十年前……”左首的女子解釋道。


    “轟……”的一聲巨響,大地跟著晃動了一下。


    右首的女子突然道:“快沒時間了,外麵的大陣就要布好了!我來問你,”指著白書懷裏的王書白,“他是怎麽迴兒事?你們是如何喚醒的他?又為什麽殺了他?”風無塵略略將事情的經過訴說了一遍。


    左首的女子皺了皺眉道:“你們不能帶走他!”


    “我必須帶走他!”白書語氣堅決。


    風無塵趕忙道:“你們看,他們兄妹情深,你們能不能看在神女的麵子上想想辦法?”


    “不是我們不願意幫你們,隻是,要是猛然少了一個人,連屍首都沒有,我們怎麽跟秦妙林交代……”左首的女子話未說完,大地又猛然晃動了一下,眾人一時間感覺有些壓抑。


    右首的女子道:“大陣已成,秦妙林可能馬上就要歸來,你們趕緊留下他逃命去吧!”


    “這……”風無塵左右為難。


    “我保證事後定當把他還給你們!”左首的女子道。


    風無塵和候濤都望向了白書,白書咬牙痛哭。


    “寒溪、寒月 ……”外麵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叫喊聲。


    “不好,冷狐來了,你們快走,再不走就都得死在這裏!”


    白書閉上眼,終於還是將王書白放到了地上。外麵腳步聲越來越近,風無塵扯住白書便走,打算原路返迴,卻聽右首的女子道:“跟著這隻蠱蟲走!”伸手探出一隻拇指大小的飛蟲。


    風無塵幾人趕忙跟上,行到一處實實在在的石壁,正疑心無路,卻見石壁蠕動露出一個洞口來,原來石頭蟲推開了一方石塊。三個人趕忙鑽了進去。


    寒溪兩人手掌一揮,蠱蟲亂飛,眨眼的功夫,便將石室及王書白身上的血跡清理了個幹淨。然後,兩人咬著牙在對方身上連拍好幾掌,打得對方都吐了血,又向著王書白的屍首一彈,一道亮光鑽進他的體內,他兀自站了起來,睜開猩紅的一對眼睛,舉掌拍向了寒溪兩人。


    石門“呀”的一聲打開了,一個冷麵女子出現在了石室之內,正見到寒溪正麵跟王書白交手,後麵寒月一劍刺穿了王書白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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