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老禦醫已然斃命,圓睜著雙眼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大人……啊!”


    變故陡然發生,侍女驚恐萬分,發出的慘叫聲蓋過烏鴉的嘯叫,驚飛了那一群黑影。


    還未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之際,秦歎月已經掀簾而出,手中化勁,撒出一把瓷片,幾個侍女躲閃不及,紛紛中招倒地。


    不好!此人此前竟然欺騙了他,她分明身懷武藝!


    玉玨眼神暗了幾分,一甩拂塵,險險避過暗器,提步追了上去。


    秦歎月卻不欲與他交手糾纏,將輕功運用到極致,一心想要逃出宮門。


    周圍的侍衛見此情況皆提槍往這邊趕來,秦歎月手中的瓷片已然消耗完畢,隻能上手。她腰身一扭,擦著兩個侍衛逼迫而來的槍尖翻了個身,順勢將他們踢翻在地,可是後方的侍衛很快趕過來,眼看就要將她包圍。


    忽然,一陣破空之聲倏然傳來,一名侍衛應聲而倒,竟然是一隻箭將他從後貫穿!


    玉玨猛然往城牆上方看去,她竟然還有接應!


    千鈞一發之際,玉玨腦中忽地掠過一個念頭:這射箭的手法,竟是上次入宮刺殺,最終卻沒能抓住的那個刺客!


    那刺客的箭極快極準,還未等玉玨喝令戒備,第二個侍衛、第三個、第四個皆已被射殺,不到十息的功夫,前來圍剿秦歎月的侍衛就被解決了大半。


    秦歎月抓住這等空隙,幾個閃身奔出宮門,往旁邊的林子裏鑽去,宮牆上的人影一閃而過,隨之消失了。


    玉玨亟令各處封鎖城門,調侍衛前去搜尋秦歎月的蹤跡,自己則趕緊去向皇上稟告此事。


    “皇上,觀那刺客的手法,與上次刺殺之人別無二致,這箭也是與上次一樣,乃是特製,應該就是上次僥幸逃脫的刺客。”


    宓奚聽玉玨稟告完,藍眸中一片森冷:“此前不是試探過,她身上毫無武功?”


    玉玨額上冷汗涔涔:“是,奴才曾多次對其加以試探,她身上筋脈凝滯綿軟,絕對不可能是有武功的。除非……”


    見皇上的目光看過來,玉玨小心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除非此前她用藥掩蓋了脈象,所以才能夠欺騙於皇上。”


    宓奚迴想起出征時他借故探尋過她的脈象,的確如玉玨所說,不似習武之人的脈象,如果她用了遮蓋脈象的藥物,跟在她身邊的禦醫又怎麽會測不出來?


    “她這一路上可有異常?”


    玉玨思索片刻,道:“她會借著身體不適的緣由,時不時讓馬車停下來歇息。”


    宓奚冷哼一聲:“恐怕就是在那時留下了線索,令其同夥尋著蹤跡前來接應。”


    玉玨知道這是自己疏忽所致,將頭埋得更低。


    宓奚眼底晦暗,想到些什麽:“如若她與那刺客是為同夥,那麽當初刺殺之事,便十分蹊蹺。”


    玉玨一瞬間如同醍醐灌頂,道:“您是說,當初她為您擋下那一箭,是其自導自演?!”


    如果是這樣,那麽很多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了:“怪不得,縱使那個刺客再有通天本事,如何能夠在這防備森嚴的宮廷之中來去自如?除非是有人將宮中布置告訴了他,這才使得他能夠順利逃脫!”


    宓奚轉動手中的白玉扳指,踱步走到門前。


    不知為何,那天邊竟似有一片霞光,紅得近乎妖異。他眉頭緊鎖,心中的不祥的預感漸漸擴散開來:“刺殺一事後,我便對她……”


    他試圖迴想,可是和之前一樣,隻要他妄圖撥開腦中的那片濃雲去觸碰記憶深處,一陣尖銳的疼痛便會立刻刺入他的腦海,讓他無法繼續深入。


    宓奚伸手掐入眉心,直至留下兩道深刻的痕跡,才使得頭痛之症稍稍緩解。


    玉玨連忙道:“皇上,奴才讓禦醫過來給您瞧瞧吧。”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宓奚望著天邊那抹殘雲,忽然改了主意:“把今日在太醫院值守的太醫都叫來。”


    玉玨連忙吩咐人去請太醫,又聽他道:“城門盡數封鎖,秦歎月逃不出京城,朕給你兩日時間,把她給朕找出來,否則,你這差事也不用再做了。”


    皇上這是動了氣。


    玉玨背上被汗浸透,知道自己若是找不到秦歎月以將功折罪,兩日期限過後就該是他的死期:“是,奴才這就去辦。”


    夜晚,天子寢殿。


    宓奚身著明黃的寢衣平躺於紫檀龍榻上,三位禦醫皆跪在旁邊,身後的服侍的太監手中端著一個碩大的盤子,裏麵擺放齊齊碼著數十根銀針,每一根皆有兩寸之長。


    侍女的動作輕柔無聲,將禦醫所配製的安神香添入鎏金博山爐中,不一會兒,濃鬱的香氣嫋嫋飄起,充盈整個寢殿。


    這是具有十倍效用的催眠香,普通人但凡攝入口鼻,不到一刻便會沉沉睡去,三日後方能醒來。


    是以所有人不僅需要事先服用解藥,更要以絹紗蒙麵遮住口鼻,以免被此影響。


    唯獨榻上的宓奚沒有蒙麵。


    禦醫見時候差不多了,叮囑道:“皇上,銀針入腦,為的是破除阻澀,此過程難免會產生疼痛,彼時銀針與您腦中那股力量相角,疼痛便會更上一層,到時您可要忍耐些,控製住您的意識,萬萬不可產生排斥之念,否則不僅前功盡棄,更會使您陷入兇險境地,到那時,臣等也束手無策、再無迴天之力啊!”


    宓奚眼眸低垂:“朕知道了,開始吧。”


    銀針入腦一法兇險十分,宓奚才提出此法時,禦醫皆慌忙推脫,勸他三思而行,因為一旦使用此法,就必須做到萬無一失,若是稍有不慎,便會損傷龍體,致使燕赤無主。


    誰也不敢當這個罪人。


    但是宓奚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直接赦免了所有人的罪,執意要用此法。


    最後禦醫們不得不從命,命人準備好用品準備施針。


    一刻鍾之後,禦醫搭上宓奚手腕,確認他已陷入昏迷,於是點頭讓另一個禦醫開始用針。


    三人配合默契,不一會兒,數十根銀針就施入了一半。


    然後他們動作漸漸遲緩下來,入針的速度慢了許多,此時正到了關鍵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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