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紫鵑收拾好將剩下的菜沒怎麽動過的都拿到下房,粗使婆子們正在吃飯,他們的飯菜更為簡陋,盡是粗糧。


    雪雁搖搖頭,想到外麵連續三年的旱災,對於影響閨譽這樣的事兒看的也更淡了,這樣的年月,能活著就不錯了!


    “怎麽這府裏這樣冷清,藕官他們呢?”在路上,雪雁問紫鵑。


    “上次你走後這府裏便抄檢出好些事情,昨兒個太太打發人來各處說了,這般小戲子都裁減了,入畫和司琪,還有病了的晴雯,今天下午都挪出去了,影影約約的不知道有些什麽事兒,”說到這個,紫鵑由不得心裏念佛。


    “得虧你出去了,咱們姑娘有莊子有院子有銀子,不然這日子怎麽過!”紫鵑也不由的歎氣,自小在這府裏長大,一班的小姐妹如今隻剩下她這麽一個孤鬼。


    “這府裏的事兒,我不知道太太的想頭,就是抄檢裁撤幾個丫鬟能了局的?”想到晴雯,紫鵑又是憤憤,“最看不明白的就是晴雯,寶玉院子裏要不是個晴雯,能亂上天去,要說有什麽不清相,可算得到她頭上?”


    沒想到晴雯也出事兒了,“經了事兒了,才知道誰是真佛!晴雯是老太太的丫頭,也就這樣攆了?”


    “老太太如今越發的高壽,誰能去打攪她,不過是說晴雯病了家去了,”紫鵑以往深信不疑的老太太做主的念頭,經過晴雯一事也算打消大半。


    這府裏,終究是太太以後當的家。


    “看著吧,我如今倒是要看這府裏怎麽個了局。”外頭爺們不知上進,二老爺因故貶迴家,大老爺又是那個樣子,她倒是要看看,在府裏抄抄撿撿的二太太當的甚樣家。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且看著吧。”雪雁也不想多說,這二太太攆晴雯不攆襲人,好亮的眼睛!


    就這樣的一個房裏還這樣多的算計,這府裏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一會兒去看看她。”在府裏雪雁多得晴雯的援手,此番她落難了自然要去探望。


    “也好,能搭把手最好!”都是處了七八年的姐妹,唉,紫鵑覺得這園子裏連空氣都是讓人難以喘息的。


    “咱們林宅前天種上了香椿、榆錢、洋槐花、桂花和棗樹,等到四月裏姑娘和你出府的時候就可以見到了,到時候我們一起蒸槐花做香椿雞蛋餅吃。”總算還有讓人歡喜的事情。


    “洋槐花,我兒時吃過一次,那含苞待放的花裹上麵粉蒸了,又香又甜。”想到她們辛苦置辦的林宅,紫鵑也慢慢的開心起來。


    迴房,黛玉包了個包袱,裏麵是個小盒子,她打開盒子對雪雁說:“這裏麵是一萬兩銀,你瞅著賣些田地鋪子。”


    “姑娘即信我,我看著去辦,隻是這京裏眼瞅著越來越繁華了,外地的官員大商人來買宅院的多,還有找房款這一項,宅子價格高不說,還少,我們並沒有什麽大的權勢,人家來收找房款,咱不住的話買了也不值當,好出租的貢院旁那些房子都是有主的,至於田產也是一樣。”


    “京裏掙錢竟是這樣艱難!”黛玉粗通經濟,一下子有了閑錢隻想著置產,沒想到京裏有錢也做不了事兒。


    “咱大的買不了,小的還行,咱有製水粉胭脂的方子,賣些大戶看不上,小戶買不起的宅子田地卻是可以的,尤其是胡同裏的小鋪子,自己做生意或者租給外地人都是好的,即便以後府裏有個萬一也不影響。”這是雪雁最早考慮的事兒。


    “這些錢你還是拿去,按你說的辦。”這樣看,這府裏花了那樣多的錢財建這個園子簡直不知所謂。


    即便是帝皇都有因建宮室自取滅亡的,這賈府哪來的底氣。


    是了,發了自家一筆絕戶財。


    即便是這樣,這府裏這些年內囊也漸漸的上來了。


    “姐姐送我過二門吧!”雪雁想到一會兒出去時的崗哨,這些銀票搜出來可不是玩的。


    財帛動人心。


    “去吧!”勞了半日神,黛玉底子本就虛,精神短,便想要休息片刻。


    “姑娘明兒好了將圖樣托寶二爺的茗煙給我,可千萬記得,我想在年前開張,進入臘月嫁娶的就多了。”雪雁惦記著自己的生意經。


    “去吧,你後兒到二門來取。”寶釵避出去了,自己一個旅居的確實應該更注意些。


    “哎”,雪雁說著將銀票放懷裏,鼓鼓囊囊的有些不像樣,還是裝了一半,剩下的放包袱裏。


    出了園子,雪雁同等差的茗煙說,“茗煙小哥可知晴雯家在府裏何處?”


    “嗬嗬,”茗煙一笑,說,“難為你想著,跟我走吧。”


    茗煙一邊領著她走,一邊講晴雯的事兒跟她細說了。


    兩人出了園子,到了園子後角門外,一溜兒低低矮矮的房舍。


    “我幫你哨探著,你去吧,進去的第三間。”


    進了門,隻見晴雯睡在一領蘆席上,時不時的可以聽見一聲咳嗽。


    “晴雯姐姐——”


    半響,晴雯悠悠醒轉,一見是她,連忙抓住她的手,說“你怎麽來了?你來的倒好,幫我倒半碗茶,渴了這半日了。”


    “怎麽就這般光景了?”十數天前見了還是那樣爽利的一個人,這才幾天就形銷骨立起來。


    雪雁扶著她喝了茶,隻見她劇烈的咳嗽。


    “咳了許久了,看大夫去,這也是玩的?”聽晴雯咳嗽,再不照管隻怕就是肺癆了。


    “挨得了病,挨不了命,”晴雯受了這番委屈,隱隱有死誌。


    便是不相熟的蔡嬸她兒子她都想周濟,何況是自小一起長大,對她多有關照的晴雯。


    “姐姐前些日子還說我,如今背了這罪名,便要把它自己扣在身上不曾?”


    “我如今有法子,你隻管聽我的。且活下來看她們這樣造業的下場。”這話雖悖逆僭越,卻說道了晴雯的心裏。


    她雖生的好些,實在沒有勾引過寶玉,緣何行了事的倒好好的,她這樣死了也是個屈死的鬼。


    “我不甘心!”


    晴雯不甘心因這樣的冤屈就這樣死了。


    “姐姐等我。”


    見她有些心思活絡了,雪雁出門,從久不動用的係統哪裏取出六個金裸子,拿隨身帶著預備打賞的荷包包了,笑著看向茗煙,“有事兒拜托小哥了。”


    雪雁將金裸子遞給茗煙,見他看了也有些心動,又說,“煩請茗煙小哥同周瑞家的周大娘說聲晴雯的娘家大伯托人來贖身。”


    說著,雪雁從隨身帶著的荷包裏又尋出來二十兩左右的碎銀子遞給茗煙。


    “得嘞,大家都是服侍主子一場。”雪雁做事這樣幹脆果斷,倒激起茗煙的一絲惻隱之情,又想到雪雁俠義,有意結了這個善緣,將金裸子退了四個給雪雁,笑道,“他日若是能行,隻怕要你用這些連我也贖了。”


    “若有那一日,別人不說,茗煙小哥是某的朋友。”雪雁受了,也應了。


    “你且尋個老頭子來後門哪裏候著,裏麵那位的病拖不得,一個時辰後你可領她走。”


    “小哥快人快語!”雪雁聽了,立馬進去同晴雯說,“姐姐收拾下東西,我一個時辰後帶你大伯來贖你,你大伯家人遇災死絕了,贖你繼承香火。”


    “好妹妹!”晴雯一聽,心裏就有幾分希望。


    “我去了。”雪雁見她還可,連忙起身到外麵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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