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九年,七月初


    在長安整軍僅僅半個月的北地騎兵軍團,在王昶的率領下背負著季漢君臣的期望從長安出發,他們先過隴關,再入天水,然後進入中轉站榆中進行簡單的補給。


    在完成補給後,三萬餘北地騎兵軍團以日行百裏的速度,沿著被拓寬、加固、修繕過無數次的絲綢之路,穩步向著七千裏外的疏勒疾行而去。


    同年八月中旬,從冀州緊趕慢趕返迴長安的龍驤軍並沒有遵從旨意在長安休整一個月,而是在休整半個月後,統領毋丘儉和龍驤軍將士就聯名向魏延請命,希望能立即結束休整出證西域,驅除外擄,衛我河山。


    原本魏延是拒絕的,畢竟戰馬積蓄馬力是需要時間的,此時不將馬兒的膘養起來,以後怎能承受近萬裏的長途跋涉,更別說抵達之後還要進行高烈度的作戰,馬兒沒膘能扛得住麽。


    但毋丘儉並未放棄,他直言如今父親毋丘興在前線生死未知,身為兒子的他卻在後方坐視不管,倘若父親不慎戰死沙場,他這個做兒子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不如拔劍自刎以謝天下。


    另外,此次外敵入侵嚴格來講的話,他父親毋丘興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倘若當時在處理商隊被劫掠一事上,他采納馬岱的意見以強烈手段迴應之,而不是以懷柔的手段,恐怕這場戰爭根本就不會發生。


    就算這場戰爭的出現是不可逆的,但以強烈的態度迴應會讓貴霜帝國投鼠忌器,不會這麽早就發起進攻,至少要多試探幾次摸清楚大漢的虛實後才會發起進攻,而那個時候東吳已經滅亡,他們不會像現在這樣匆忙。


    常言道:父債子償。


    既然是他父親釀下的過錯,自然要由他這個長子去彌補,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毋丘儉話都說到這一步了,魏延再拒絕就有點不通人情,於是他找到劉禪闡明原因,並表明龍驤軍提前出發帶來的好處,而劉禪在得知將士們的訴求後也沒拒絕,直接同意了毋丘儉的請求。


    於是乎,在北地騎兵軍團出發一個月後,毋丘儉便率領一人三馬的龍驤軍從長安出發,他們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沿著兄弟部隊的足跡以平均日行一百五十裏的速度向西域行軍。


    而以兩軍的行進速度推算,毋丘儉大概會在兩個多月後追上先行一步的王昶所部,屆時當兩支騎兵合兵一處後,就會形成一支規模超過六萬騎的騎兵集團,倘若再算上樓蘭、鄯善、於窴等西域小國支援的騎兵,恐怕騎兵集團的人數會超過七萬。


    而麵對這七萬近乎本土作戰的騎兵集團,遠道而來的聯軍能打得過麽?。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魏延都覺得根本不需要自己親自跑一趟,僅靠騎兵就能解決敵人。當然想是這麽想,在實際上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整頓兵馬,畢竟敵人可不是隻知道埋頭瞎衝的胡人,而是擁有文化傳承的文明。


    ……


    十月


    隨著天氣逐漸轉涼,新組建的遠征軍也完成整備工作,而在這個節骨眼上,朝中很多大臣都提議明年春天再出兵,因為冬天行軍風險本就很大,更何況還是在氣候條件更加惡劣的西域行軍,萬一在行軍途中遭遇暴風雪迷路,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大臣們的憂慮沒錯,倘若放在平時他定會聽取聯係,但這次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因為隨著更多的情報從西域傳來,季漢方麵對聯軍本次入侵西域的規模、戰略,以及進展有了大致了解。


    首先是馬岱認為蔥嶺常人難以翻越,更何況數十萬大軍乎,因此聯軍想要進攻西域隻能從瓦罕走廊穿越蔥嶺,否則進攻西域不過癡人說夢。


    再加上雙方實力懸殊,馬岱認為就算他們提前幾個月洞悉了敵人的陰謀,但一味在疏勒固守恐怕也難逃敗亡的命運,想要最大限度的拖延時間,唯一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


    於是抱著阻敵於外的想法,馬岱讓奉毋丘興之命從新州趕來的六千餘安西軍步卒,開始在瓦罕走廊險要之處修建營壘、要塞、關隘等軍事設施。


    剛開始漢軍為了不讓貴霜帝國發現他們進攻的意圖已經暴露,所以特意讓將士們白天休息晚上抓緊工作,可過了半個月馬岱發現進度實在太慢了,索性也不再藏著掖著了,直接讓將士們光明正大的修建軍事設施。


    反正現在都二月份了,距離敵人發起總攻也隻剩下個把月,再加上聯軍從馬拉坎達、藍氏城、白瓦沙等地調兵也需要時間,現在暴不暴露已經不重要了。


    同時,為了延緩敵人進軍的步伐,馬岱思索再三後還是讓工兵背負不多的炸藥去爆破山體,引發山體滑坡摧毀道路。


    雖然這樣做會對絲綢之路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但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的,畢竟隻要漢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絲綢之路無非是多花幾年重新貫通罷了。可一旦讓聯軍取得了勝利,就算絲綢之路保護得再好還不是落入敵手。


    漢軍在瓦罕走廊的動作如此之大,貴霜帝國的貴族們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到,他們也知道自己的謀劃恐怕已經暴露了,既然如此,他們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從馬拉坎達和藍氏城二城起兵二十萬,氣勢洶洶的向西域殺去。


    當然了,這二十萬大軍並不是三大帝國入侵西域的全部兵馬,這隻不過是貴霜帝國的兵馬而已,薩珊王朝的十萬大軍要三月中旬才能抵達馬拉坎達,至於距離更遠的羅馬帝國,他們的十萬精銳則要等到四月份才能抵達。


    因此,會戰前期的壓力其實並不是很大,隻有貴霜帝國的二十萬大軍罷了,盡管駐紮疏勒的安西軍加上仆從軍才三萬人,但在馬岱眼中優勢在我。


    ……


    在戰爭爆發初期,戰爭的發展如馬岱所料想的那樣,在麵對山體滑坡,以及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道路時,貴霜帝國的貴族將領們臉色十分難看,紛紛破口大罵漢軍不講武德,發誓攻破城後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因為在他們眼中,從戰爭發起的那一刻起,絲綢之路就已經成了貴霜帝國的固有財產,如今這條富得流油的商路被摧毀,這讓和絲綢之路利益相關的貴族怎麽可能坦然視之。


    於是在憤怒的驅使下,貴霜帝國方麵並沒有全力清理道路,而是一邊派人清理道路為後方的輜重部隊打開通道,一邊派人翻越兩側山脈去偷襲漢軍,也好早日打通瓦罕走廊。


    畢竟瓦罕走廊長達七百裏,他們目前才走了一半,若不去阻止漢軍的破壞行動,恐怕等薩珊王朝和羅馬帝國的大軍到了,他們說不定還被堵在瓦罕走廊內,這讓他們貴霜帝國的顏麵何存啊。


    不過貴霜帝國的動作早就在馬岱的預料之中,他直接領兵在地勢險要處設下埋伏,將輕兵冒進的聯軍殺得大敗而歸,沉重打擊了入侵者的囂張氣焰。


    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裏,心有不甘的貴霜帝國軍試圖反擊,可都被占據地利的漢軍擊退,他們除了留下幾千具屍體外毫無建樹,而這些接二連三的失敗也對士氣造成了沉重的打擊。


    萬般無奈之下他們隻能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將全部注意力放在清理道路上。畢竟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有二十萬人,而對麵的漢軍滿打滿算才三萬人,隻要他們穩紮穩打勝利隻會屬於他們,更何況他們也不是沒有反製手段。


    ……


    在貴霜帝國偃旗息鼓後,整個瓦罕走廊陷入一片安靜,貴霜帝國軍依舊在清理道路一點一點向疏勒逼近,而馬岱在估算了一下時間後認為不必出擊,等敵人走出瓦罕走廊他們再堅持一兩個月,援軍也差不多到了。


    屆時將敵人放進來打,豈不快哉!。


    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超乎人的預料,因為瓦罕走廊被雙方封鎖的原因,導致雙方對敵人的情況都不太了解。


    自然而然的,馬岱也不知道白瓦沙之敵根本就沒走瓦罕走廊,而是走小路翻越崎嶇難行的蔥嶺,經世代居住蔥嶺的無雷國,突然出現在莎車國以西,疏勒國以南百裏左右的地方。


    突然出現的聯軍讓莎車國上下慌了手腳,他們本就不看好漢軍能擋住聯軍,他們認為漢軍能讓聯軍寸步難行全賴蔥嶺的地利,可現在聯軍翻越蔥嶺進入西域,這就意味漢軍失去了最重要的地利,再加上雙方巨大的兵力差距,恐怕漢軍的失敗就在眼前。


    於是莎車國的貴族們懾於敵人勢大,還沒等聯軍兵臨城下他們就派出使者帶上糧草,前往聯軍的臨時營地投降。


    不過在決定投降之前,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害怕萬一漢軍勝利後遭到清算,他們將所知的情報全部告訴駐莎車國的漢軍,並讓他們趕快離開此地,否則等聯軍來了他們有性命之憂。


    於是第二天一早,馬岱就從返迴的漢軍口中得知在疏勒國以南的某個地方,有一支兵力不祥,具體位置不明的敵軍正向疏勒撲來。


    直到此時馬岱才反應過來,在瓦罕走廊的敵人並不是來自於馬拉坎達、藍氏城,以及貴霜帝國夏都白瓦沙這三處地方,而是僅來自於前兩座城。


    至於白瓦沙的敵人恐怕已經和無雷國沆瀣一氣,並且在無雷國的幫助下耗時兩個月,從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小路翻越蔥嶺,並伺機給予安西軍致命一擊。


    如果不是莎車國抱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態度將此情報告知安西軍,以馬岱現在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瓦罕走廊的狀態,恐怕很難發現這支奇兵,而失去防備的安西軍也定會為他們的疏忽大意付出慘痛代價。


    在麵臨此危局時,馬岱先是深刻檢討自己的疏忽大意,穩住了逐漸動蕩的軍心,然後他立即派出大量哨騎向南搜索,務必要找到這支深入腹地的敵人。


    在派出哨騎偵查後,為防出現意外馬岱還是做了兩手準備,他先是整頓麾下的精銳騎兵,隻要發現敵人的蹤跡後就以雷霆之勢將他們掃滅,解除這次因他不察所導致的危機。


    另外他還派人前往瓦罕走廊通知駐守關隘的安西軍,讓他們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一旦哨騎沒有找到敵人的蹤跡,亦或者沒有擊潰他們乃至遭遇失敗,就一定要棄車保帥舍棄瓦罕走廊,全軍退守疏勒城死守待援。


    到這裏,從西域傳來的情報就戛然而止了,雖然季漢上下都非常氣惱馬岱這種行為,明明可以再等幾天將情報後續事宜一並傳迴,可他偏偏選擇在關鍵時候斷章,真是可惡得緊呐。


    不過季漢君臣還是能從這份情報中看出敵人的強大,以及安西軍處境之危險,因為馬岱不僅僅要麵臨正麵瓦罕走廊之敵,以及南側莎車國之敵,還要麵臨北側康居國之敵。


    雖然北側的伊犁郡有馬忠領萬餘安西軍駐守,防備從康居國而來的聯軍,但伊犁郡自從六月份傳迴一份康居國異動的情報後,已經有三四個月沒傳消息迴來了。要知道在此期間,馬岱和毋丘興的情報基本每隔一個月就會傳迴來。


    雖然在他們情報中也曾多次提及過伊犁郡,但一直沒有伊犁郡的詳細情報傳迴來,天知道伊犁郡發生了什麽變故,到底是從康居出發的聯軍已經攻入伊犁郡,還是傳遞情報的驛站出了問題,這些他們都不得而知。


    在這種路麵下,魏延怎麽可能坐得住,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早點出發為妙。


    當然魏延也不傻,他不會頂著大雪直勾勾的前往西域,那樣和找死沒什麽區別,而是先前往玉門關後觀察情況,隻要沒出現暴風雪等惡劣天氣,他就會領軍前往樓蘭國駐紮,等待春天到來後才會前往前線。


    如此一來,開春後從樓蘭國出發比從長安出發至少節約了兩個月的時間,這對早日解決西域之危有積極的一麵。


    至於中原戰事就交給諸葛亮和法正操心去吧,隻希望在自己凱旋班師迴朝時能和孫權、曹叡等人把酒言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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