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看出了劉禪的為難,也或許是魏延也不想在此事上和諸葛亮、劉禪產生間隙,於是他退了一步主動開口說道:


    “陛下,倘若我等依太傅之言行事,那弘農郡又該如何自處,須知弘農郡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是扼守河洛平原和關中平原聯係的交通要道,是長安防禦外部威脅最重要的緩衝地帶,倘若我等不重視弘農郡的發展,豈不是置關中的安危於不顧嗎?。”


    魏延的意思也很簡單,將所有百姓都留在並州沒問題,那戰略位置重要的弘農郡怎麽辦,總不可能讓它一直荒著吧。


    “陛下,大將軍所慮在理,但臣早有解決之法。”


    諸葛亮輕輕一笑,仿佛早就料到魏延會讓步一般,甚至連解決辦法都已經想好了。


    “還請愛卿速速道來!”


    劉禪臉色一喜,如今僵局終於在魏延的讓步下打破,看來有關弘農郡的問題很快會被解決。


    “陛下,魏國此次西征出兵共二十八萬,但臣通過戰後統計的數據可知,曹軍至少有三到五萬人一直處於失蹤狀態,這部分人或許已經死在洪水之中,或許已經翻越山林返迴家鄉,更或許混入受災百姓中意欲圖謀不軌。


    這也是臣為何要改變大將軍原計劃的原因,因為京畿之地關乎陛下和諸位大臣的安全,也關乎我大漢國祚的穩定,任何危險都要消滅在萌芽之中。


    基於此,遷移到關中地區以及弘農郡等地的百姓,應該是忠於陛下,忠於大漢的。


    因此,臣認為可以在荊州、益州等地遴選百姓來關中、弘農等地居住,或者直接獎勵有功之臣關中或者弘農郡的土地,讓他們舉家搬遷到關中生活。


    如此不但能解決關中因戰火導致人煙稀少的問題,還能讓將士們時刻感受到陛下的恩德,此乃兩全其美矣!。”


    諸葛亮的意思很簡單,原弘農郡百姓是不可能迴遷的,不管是從經濟上,還是從政治上考量都是如此,但他們可以靈活變通直接在劉備崛起的荊州,以及季漢發展壯大的益州遷移百姓啊。


    要知道當季漢定都長安後,受製於相對閉塞的交通,以及大漢不斷的向南,向西南方向擴充,可以預見未來成都的政治、經濟、軍事地位都會極速下降。所以,隻要心中還有野心的人就一定會對移民關中感興趣的。畢竟居住在天子腳下能獲得的機會,可比居住在偏遠山區的機會多。


    隻要這一政策實施,相信他們將不再為關中人煙稀少而煩惱,而是該考慮如何限製名額,畢竟關中地區就這麽,恐怕很難同時供應幾百萬人生存。


    至於給有功將士獎勵土地這倒沒啥可說的,隨著東漢和魏國的逐漸落幕,季漢作為一個新的政權正走上曆史舞台,而他們自然要先滿足陪他們一路走來之人的利益訴求才行,而弘農郡、河東郡無疑就是最好的地方。


    至於孤懸海外的澳洲、新幾內亞島,以及距離大漢本土有萬裏之遙的西域地區,相信那些地方在不久之後也會迎來新的發展機遇,而且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愛卿此言大善呐!,不知大將軍如何看待。”


    劉禪一臉高興的說道,因為諸葛亮不僅解決了當前矛盾,還將未來如何封賞有功之臣的方案給敲定了。


    畢竟隻要將這些驕兵悍將放在渺無人煙的弘農郡,除了能有效減緩新老利益團體的利益衝突外,還能讓朝廷將這些開國功臣的一舉一動時刻掌握在手中,避免出現尾大不掉的局麵,從而讓剛安定的大漢再生波瀾。


    “如何補償?”


    “首先要將之前承諾的補償條件譬如錢財、糧食、土地、房屋等由財政部、民部、戶部、工部共同負責落實,並且還要在原有的基礎上上浮至少五成,此乃利誘人心也。


    其次表明經過黃河泛濫後,弘農郡內的農田已經遭到破壞,至少在未來三年無法進行耕種,或者糧食產量會出現斷崖式下跌,同時還要表明控製住瘟疫隻是暫時的,並不代表瘟疫不會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爆發,此乃恐嚇也。


    最後,讓教育部在並州增設童學、少學,以及專門從事礦產開發的職業學堂,然後向這些百姓表示學堂是專門為並州百姓開設的,隻要他們願意留在並州生活,二代之內的子女可享受免費教育,以此來改變家族一輩子都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


    同時,地方府衙應該多多接觸百姓,及時解決他們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難,甚至在需要的時候為他們解決工作問題,以此來增加他們對並州的認同感。


    相信在多種措施之下,百姓們很快就會忘記曾經帶給他們沉痛災難的弘農郡,從而在並州開始新的生活。”


    先利誘,再恐嚇,最後用教育來一錘定音,這三板斧下去別說受災的災民了,就算關中或者相對富庶地區的百姓都會心動,因為教育的費用真的很高,有很多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


    其實諸葛亮根本用不著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因為以現在季漢橫掃天下的實力,就算強行將百姓們留在並州,他們除了悶頭接受外也不敢有反對意見。


    但奈何黃河大堤是魏延親手掘開的,所以他對這些百姓是抱有很深的愧疚之心,要不是為了讓魏延的心裏好受些,他閑得慌才會考慮這些,直接丟給費禕和董允處理不香麽。


    “哎,就依太傅之言吧~。”


    魏延也不是固執之人,諸葛亮都說到這種地步了他自然不會不識好歹,而且他很早就知道諸葛亮的選擇才是對的,隻不過他一直過不去心裏這道坎罷了。


    “好,就依太傅之言!!”


    見事情得到完美解決,劉禪也不敢耽擱,直接三下五陳二的寫好奏折並蓋上章,然後讓人火速送到尚書省去執行,隻要他先將此事給蓋棺定論,接下來他們總不可能再為此事而爭論吧,畢竟自己好歹也是帝國的皇帝啊。


    ……


    處理完此事後的劉禪心情頓時大好,於是很快想起另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而後就向諸葛亮和魏延問道:


    “兩位愛卿,不知你們對怎樣安排吳國君臣有什麽建議嗎?。”


    劉禪突然提到吳國,和最近傳來的情報不無關係。原本在季漢高層的規劃中,大概在今年春節之前完成對建鄴的包圍,在明年夏天到來前攻破建鄴滅亡吳國,否則江南地區一旦進入多雨季節,恐怕很難在明年滅亡吳國。


    不過江南局勢風雲突變,原本他們認為需要三到六個月的時間才能突破吳國在廬江郡布置的縱深防禦體係,以及擊退從合肥而來的曹軍援兵,但僅僅過了一個半月,漢軍主力就抵達濡須口,並完成對廬江郡的戰略合圍。同時,也讓淮泗地區的合肥以及吳國首都建鄴處於兵鋒之下。


    而這一變故,也讓季漢在滅吳進程中邁出一大步,直接進入了最後階段,至此吳國滅亡正式進入倒計時。


    而造成這種局麵的,自然是更改作戰計劃後,突然消失在所有人視線中,然後又突然出現在戰場的王芝所部。


    時間迴到二月末,率領兩萬神策軍以及萬餘蠻兵的王芝運動到指定位置,在草草休整了兩日後他就遴選數千精銳先行一步,向幾百裏外的濡須口進發,至於其餘人則緊隨其後。


    而在行軍時,王芝為了隱匿行蹤提高偷襲成功率,於是他們開始晝伏夜出,專挑山間小路行軍,沿途遇到的城鎮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也以雷霆之勢掃滅之。


    短短二十天不到的時間,這支消失在所有人視線中的大軍就從丹陽郡最南端的黟縣,跨越四百裏的山路成功抵達濡須,並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發起偷襲,然後成功攻破吳軍大營,完成對戰略要地濡須口的占領。


    而在天明之後,王芝便指揮數千漢軍又攻破了人心惶惶的吳軍水寨,並焚毀大小船隻百餘艘,徹底覆滅東吳在長江上水麵上的殘餘力量,現如今隻剩在太湖瑟瑟發抖的東吳水師殘部了。


    在當天晚上,緊隨其後的兩萬主力抵達濡須口,然後就開始著手恢複防禦工事,以此來抵禦即將到來的反撲,隻要他們能在援軍抵達前將濡須口握在手中,那麽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其實濡須口的丟失嚴格的講和守軍關係並不大,因為隨著幾年前吳國攻占合肥,以及兩國在合肥城下簽訂《合肥條約》,導致濡須口的重要性急劇下降,自然守備力量也被吳國高層削弱。


    畢竟這幾年前線戰事吃緊,吳國的注意力都在前線,根本沒多餘的時間去兼顧一個已經處於腹地的濡須口,有這精力還不如想辦法加固一下前線的防禦呢。


    因此,漢軍麵臨的不過是一個兵不過萬,武備荒廢的城池,再加上吳軍精銳基本在過去兩年的戰爭中損失殆盡,所以麵對漢軍突如其來的夜襲時,吳軍根本沒有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僅僅一夜就讓漢軍輕易攻占濡須口,從而斷絕長江中下遊的聯係。


    ……


    而當漢軍奇襲濡須口,成功切斷長江中下遊聯係的消息在長江兩岸傳開後,直接讓魏國和東吳上下一片嘩然,因為他們很清楚濡須口丟失帶來的後果。


    於是駐守在合肥的劉曄迅速集結五萬大軍南下,試圖趁漢軍立足未穩時奪迴濡須口,以此來保衛合肥和建鄴的安全。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劉曄的選擇都沒錯,但本應協同進攻的東吳卻被王芝奇襲濡須口的過程給嚇住了。


    因為有個很現實的問題,讓東吳高層惶恐不安,就是既然王芝都可以翻山越嶺奇襲濡須口,那就代表著其他漢軍也可以翻山越嶺來奇襲建鄴啊!!。


    鑒於此,東吳君臣直接否決了從建鄴出兵奪迴濡須口,進而救援被困在廬江郡吳軍的計劃,因為誰也不敢保證王芝攻打濡須口會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萬一建鄴大軍前腳剛離開,後腳漢軍主力就來了怎麽辦。屆時空虛的建鄴城如何抵擋漢軍。


    但濡須口不奪迴又不行,因為一旦建鄴方麵遲遲沒有動作,在自知被拋棄的情況下,在廬江郡作戰的吳軍恐怕會望風而降,就算呂蒙在那裏也阻止不了,因為人心散了隊伍自然就散了。


    而麵對這種兩難的選擇題,直接讓東吳高層陷入迷茫,因為不管選擇前者還是後者,好像都改變不了吳國最後滅亡的結局,這無非一個早死,一個晚死罷了。


    而見吳軍遲遲不至,劉曄隻能大罵幾句後撤退,讓濡須口從始至終都未曾受到攻擊,王芝半天表情算是白做了。


    ……


    而在東吳君臣糾結時,接到消息的法正大喜過望,隨後當機立斷的留下輔匡領重兵繼續圍困皖縣內的吳軍,而他自己則親領十五萬水陸大軍向濡須口撲去,誓要搶在魏吳兩國奪迴濡須口前抵達。


    不過明顯是法正想多了,在他和王芝會師後,東吳大軍甚至連建鄴都沒出,還在防備著子虛烏有的偷襲。


    在成功會師後,法正出人預料的沒有迴頭攻滅呂蒙,而是直接讓輔匡在城外修築圍擋、壕溝、營壘等工事,讓皖縣內的吳軍無法越雷池一步,進而保護漢軍後勤補給線的通暢。


    隨後他又迴過頭命令王芝領兵北上合肥,當然了,這不是法正想雙線作戰,而是讓王芝威脅合肥的安全好讓劉曄老實點,以此斷絕吳最後的援軍,讓孫權堅守建鄴的行為變得毫無意義。


    最後法正親領十五萬水陸大軍東進,和從錢塘北上的費觀所部形成鉗形攻勢,以此完成對東吳的最後一擊。


    截止到四月末,也是長安目前所能獲知的消息,法正所部距離建鄴隻剩下五十裏,而東吳方麵為防備法正不得不收縮兵力,導致作為偏師的費觀所部進展飛速,目前距建鄴也隻剩不到八十裏,漢軍已經完成對建鄴的合圍了。


    就眼下的局勢而言,東吳滅亡恐怕就在當下,而劉禪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會問出類似於如何安排東吳君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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