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還是夥慣犯。”


    陳詞怒不可遏。


    沒想到搶自己糧食馬匹的山賊,竟和八寶山的是一夥的,晦氣。


    陳詞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也不是一個能吃虧的人,既然被搶了,那這梁子就結下來了,此仇不報,陳詞哪裏咽的下這口惡氣?


    十二咬牙:“駙馬爺,東西是我丟的,我去,給我半月時間,年關前,屬下必奪迴糧食。”


    陳詞一甩袖口,搖頭道:“算了,連吳王的幾千精兵都攻不下八寶山,這駝龍山,估計和八寶山差不多,都是硬骨頭。這件事你別管了,該幹什麽幹什麽,我會想辦法。”


    話雖如此,十二依舊誠惶誠恐,畢竟糧食是他丟的。


    十二隻好退下。


    陳詞估摸著,這駝龍山如此囂張跋扈,頭子黃蜂,和張順一樣,曾在太安十五年參與過蓮池起義,那定然不是俗人,想必也是精通一點兵法,不然不能占山為王三五年。陳詞自知他最多在廣陵城裏作威作福,那些殺紅眼的山賊連吳王都敢搶,可不會忌憚他的身份,這件事他想憑自己的本事報仇,很難,怎麽辦?


    借刀殺人。


    借刀,誰誰的刀?吳王?這恐怕不行,吳王的兵力有限,剿八寶山都花了半個月還沒攻下來的跡象,而且他們付出這麽慘重的代價,想必到時候就算剿了匪,糧食和馬匹也拿不迴來。


    其實吳王真鐵了心要剿八寶山,出動三個旗的精銳兵力,最多一日。


    歸根結底,是吳王有其他想法。


    很快,陳詞浮現笑容,他想到了借哪一把刀。


    東瀛人。


    一早例行和公主出了早點,然後他便和樊褚去賭坊瞧瞧,結果一看,依舊是人滿為患,有些人賭了一夜,真就上了頭,有的人輸麻了,不甘心就這麽離開,在一旁吆喝著,忽悠人押注,如果押中了,興許人家一高興,隨手就賞幾文錢;如果有人沒跟著他的說法押注,結果押中了,那人便會冷嘲熱諷,一臉遺憾:“你看,你看看,這波要是跟著我說的押注,不就穩了嗎?唉,下把一定要跟著我的押,保準起飛。”


    殊不知,他自己就是輸熄火的。


    陳詞漫步上了三樓……乖乖,昨日那幾個公子還在賭,原先贏了上千兩的公子,反而輸了個精光,一臉萎靡之色,雙眼通紅,一問才知道,連本帶利都輸迴去了,還倒欠下賭場三百兩黃金。


    反而那張檬,經過一夜的靡戰,反而連本金都贏迴來,還血賺了二百兩,正打算收手。


    另外一公子哥,賭了一夜,沒贏沒輸,始終在二百裏之間徘徊。


    陳詞心滿意足,這正是他要的結果。


    說到這,陳詞笑眯眯地說:“諸位,我思來想去,決定了,你們若是能想到辦法讓東瀛人來這裏賭,凡是流水超過一百兩黃金的,我贈送一盒煙絲,若是能介紹東瀛武士來這裏消遣的,贈送五盒煙絲。”


    此言一出,幾人愣了愣。


    煙絲不貴,隻是有價無市。


    他們來這裏賭博的初衷,一開始就是奔著煙絲來的。


    隻是賭上頭了,輸紅眼了,加上一盒煙絲抽了一夜還有,也就拋之九霄雲外了,現在陳詞一說話,幾人頓時來了精神。


    張檬贏了錢,心情很好,就問:“怎麽,駙馬爺不是和東瀛倭人勢如水火?”


    陳詞哈哈大笑道:“東瀛人腦子跟榆木一樣,我想賺東瀛人的錢,賺咱們大涼人自己同胞的錢幹什麽?”


    當然,這番話是故意奉承他們的,果不其然,幾人很受用,張檬一拍胸脯笑道:“駙馬爺放心,我家裏和東瀛人有合作,他們租賃了我家的地產,開了造紙作坊,我擇日就跟他們說一說,介紹過來玩。”


    “哈哈哈,那就有勞了。”


    陳詞見他們賭了一夜,沒有停息之跡象,順勢推銷起自己的一條龍連鎖店,就說賭了一夜也累了,他在樓下開了飯館酒樓,如果餓了可以跟小廝說一聲,馬上送來熱騰騰的飯菜,如果困了,也可以移步去休息,不要傷了身子。


    這一番話又得到了許多人的好感。


    出了賭坊,就看到街道外很吵鬧,很喧嘩,許多百姓都走出來圍觀,這頓時吸引了陳詞的注意力,他和樊褚來到隔壁酒樓的二樓,推開窗簷,就看到了街道外從城門口進來一批軍士。


    人影綽綽,足足有一個旗。


    零頭的執旗官扛著一杆大旗,上書一字“莽”,鮮豔如血,領頭幾個騎兵,帶頭的赫然是張莽。


    張莽披著鎧甲,渾身染血,手上提著一顆人頭,正“咕嚕嚕”滴著鮮血,他一手牽著轡頭,麵色冷峻,不動如山。


    許多婦女不敢看,也捂著孩子的眼睛,生怕嚇到了孩子。


    張莽身後,則是清一色的士兵,一看就是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士兵,有的染血,有的受傷,但一個個神色冷酷。


    在之後,便是許多士兵羈押著被五花大綁的傷痕累累的男人走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輛巨大的囚車,裏麵躺著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


    “張順!”


    “他就是八寶山的小霸王張順?”


    “……”


    一眾老百姓吃瓜圍觀,指指點點。


    陳詞暗自心驚,果然,任何山賊在真正的軍隊麵前,都是土雞瓦狗。張莽剿匪雖然付出了許多代價,剿匪成功隻是時間問題,隻是這代價……也未免太沉重了點,犧牲了如此多的士卒,還死了全家。


    不用想,張莽活捉了小霸王張順,一定是押往吳王府,或者押送到廣陵最大的集市口,讓百姓們圍觀張順被五馬分屍的殘酷場麵,以泄他心頭之恨。


    不過這都和他無關。


    晚上的時候,賭坊來了第一個東瀛客人,而且是小千葉劍道館的武士,是那個留著鼠須的胖子。


    田中仁大。


    張檬就跟個狗腿子一樣,點頭哈腰,一邊介紹著自己昨日如何殺出重圍,贏了數百金子跟喝水一樣簡單,一邊說那種賭博的方式的新奇和公平,說得田中仁大心窩子癢癢的。田中又聽說賭坊是陳詞開的,頓時冷笑一聲,下定決心要狠狠賺他一筆,殺一殺陳詞的銳氣。


    這一幕恰好被陳詞看在眼裏,陳詞心想,張檬這樣子,妥妥的漢奸模樣啊。


    以後若是大涼和東瀛真爆發戰爭,不知道多少人當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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