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朝這裏打。”


    老瘋子大言不慚,見店小二不說話,更加放肆,還故意往前湊了幾步,這天氣這麽冷,他穿的衣衫襤褸,也不覺發凍。


    見他如此得寸進尺,店小二心裏憋著火,咬了咬牙,心想要不是駙馬爺心善,見不得欺淩弱小,老子非打爆你的狗頭,狗日的,區區老瘋子,竟敢如此囂張?


    眼看陳詞和大塊頭樊褚漫步走來,店小二隻能窩著火,默默忍耐。


    下次他下定決心,老瘋子來了,大不了就給他一個熱包子,就當肉包子打狗了。


    免得還有這麽多破事,被駙馬爺看到了,印象不好。


    正當老瘋子得意洋洋之時,忽然,他迴過頭,看到了陳詞和樊褚,老瘋子布滿汙漬的臉,就像是剛從垃圾堆裏爬出來一樣,他露出一嘴大黃牙,嘿嘿一笑:“喲,管事的來了。”


    說著,他還故意四下看了看,然後大失所望,“你家小娘子沒來嗎?那可真是遺憾。”


    陳詞嘴角一抽。


    店小二聞言臉色微變,哪裏容許老瘋子這等輕薄的話語,頓時跳出來指著老瘋子鼻子罵道:“你這賊廝,不得無禮。”


    陳詞一擺手,有些好笑:“你這老頭,好生好笑,隔三岔五就來,是不是覺得上次我家夫人賞賜了你幾個包子,就覺得我是善人了?”


    老瘋子不以為然,依舊嘿嘿笑著,隨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年輕人,命運偶然的交集,也許是神明的指引,既然你見了我,咱們就是有緣,說不定,我能賜你一樁機緣呢?”


    說著,他眨了眨眼睛。


    可惜,陳詞不為所動,冷笑道:“趕緊滾,老子是商人,不是善人,懶得聽你扯淡,今兒我剛開業,不想跟你廢話,再敢杵著不走,老子叫人哄你走。”


    老瘋子一臉無所謂,指著自己黑漆漆的臉:“來,來,往這裏打?你打我一下試試?”


    陳詞:“……”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見陳詞不說話,老瘋子哈哈大笑,更加得意,捋著下巴亂糟糟的胡子說道:“年輕人,你我有緣,不如這樣,我勉為其難收你當我的小徒弟,沒別的要求,管幾頓飯就行,反正對你來說不值一提,我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陳詞滿臉黑線,“你還收我當徒弟?你能教我什麽,乞討嗎?”


    老瘋子冷笑:“哼,還以為你有點陽光,不過是以麵示人的家夥,老子會的東西,你做夢都想不到,凡夫俗子一個。”


    陳詞樂了,一甩衣袖,“給他裝幾個包子,讓他走,眼不見心不煩。”


    說完,陳詞和樊褚揚長而去。


    至於老瘋子說的話,陳詞全部自動過濾了,隻當是胡言亂語。


    晚上的時候,陳詞和公主在樓裏聽曲,樊褚匯報說十一迴來了,押來了許多糧食和馬匹,然後說十二在路上被人劫了糧食,兇手暫且未知,陳詞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糧食被搶了?


    什麽人幹的?


    真是膽大包天。


    旋即,陳詞苦笑一聲,前幾日還笑話吳王,吳王的稅糧被八寶山的土匪搶了,現在輪到自己了?狗日的,要過冬了,什麽牛鬼蛇神都跑出來搶糧過冬是吧?


    “十二人呢?”


    “在外麵。”


    “叫他進來。”


    “遵命。”樊褚退下了。


    公主挽著陳詞的手,細聲說道:“夫君,丟糧事小,可千萬別責怪他。”


    陳詞揉了揉她的頭,笑道:“當然,這年頭動蕩,不安全,罪不在他。再說,那點錢財算什麽,他們都是我最忠心的悍將,我怎舍得怪罪?”


    須臾,樊褚領著一帶刀扈從進來。那扈從正是辛無忌從相府裏挑選出來的好手,曾在中州鐵軍服役,因犯了事,被押入大牢,秋後問斬,被辛無忌花了錢財和托了關係撈出來,從此隱姓埋名留在了相府,做一名侍衛。


    十二恭恭敬敬跪下,麵帶愧色:“駙馬爺,對不起……”


    “無妨,你安全歸來便可。”陳詞親手攙起他,十二受寵若驚,不敢抬頭,陳詞又道:“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敢搶我的糧食馬匹?”


    十二老老實實的說道:“迴稟駙馬爺,我帶人從海陵來,途徑八寶山,夜裏就被襲擊……”


    駝龍山?


    陳詞疑道:“駝龍山?他娘的,這年頭,到處都是土匪?”


    樊褚漠然。


    “打聽一下這個駝龍山是什麽來頭,他娘的,膽子真大,竟敢搶我的糧食。”陳詞很憤怒。


    之前他還笑話吳王被人搶了,真是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自己了。


    十二領命離開。


    被打攪了雅致,陳詞也沒有聽曲的念頭了,讓公主迴去休息,他則和樊褚去賭坊轉轉,看看今天盈利多少。


    結果一迴賭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慕容桐早就走了。


    賭坊依舊燈火通明。


    煙霧繚繞。


    許多賭急眼了的客人呐喊著,咆哮著,結果開了以後,又是一陣唏噓。


    三樓。


    慕容桐不在,那幾個公子哥還在,有一個走了,剩下兩個,這兩人,一個贏得盆滿缽滿,桌上堆積如山的金銀;另一人,輸麻了,神態萎靡,像是三天三夜沒睡覺,唉聲歎氣。


    “怎麽了?張公子,運氣不好?”


    被喚作張公子的年輕人,叫張檬,二十五歲,家裏據說是大地主,享有數千畝的良田,聞言像是泄了氣,說道:“駙馬爺,別提了,輸熄火了。”


    “輸了多少?”


    “滿打滿算一千二百兩……唉。”張檬歎氣,“有一千兩還是向你們賭坊借的呢。”


    陳詞哈哈大笑,然後鼓勵了一番。


    要知道,賭坊的利息可不便宜,利滾利,如果一個月不還,那就滾到一萬兩去了。


    次日一早,十二來迴報。


    “駙馬爺,駝龍山位於北關以北五十裏,也是一處易受難攻的山寨,首領叫黃蜂,人送外號‘過江龍’,手下有馬仔數百人,據說這黃蜂和八寶山的首領‘小霸王’張順是結義兄弟,二人曾在太安一十五年響應傳教士的遊說,一同上了山入了夥,荊州一戰結束後,這二人就迴了廣陵,因為參與過‘蓮池起義’,名頭很響亮,振臂一唿,就吸引了不少人跟他們上山當了山賊,常年幹著打家劫舍的買賣,一直持續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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