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聽令,列陣西行,出發!”


    餘雄下達軍令,率先上馬。


    陳詞和樊褚也上了馬,三人並肩騎行。


    現在是剛到申時。


    太陽高高懸掛,有西陲之跡象,一千騎兵默默跟在身後,再往後,就是兩千全副武裝的步兵。


    “餘兄,昨日那雨中俘獲的東瀛刺客……”


    氣氛沉默,陳詞率先打破寧靜。


    餘雄緊繃著嚴肅的臉微微一鬆,笑道:“硬骨頭一塊,打死也不招,我一怒之下叫人割了老二,廢了四肢,剩一口氣,扔到大街上了。”


    陳詞覺得一陣惡寒。


    能當將軍的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陳詞心想,自己也要改改前世的心態了,這個世界雖有完善的法律體係,但始終是處於封建社會,心不狠就站不穩,成大事者,定要殺伐果斷,要不擇手段。


    馬嘯長群而過。


    申時過半。


    三千兵卒抵達廣陵東關城門口。


    許多排隊等候盤查的老百姓看到一下子來了那麽多軍士,皆有些心慌,默默退到一邊,暗中揣測今天發生什麽重大事情了。


    莫不是嘩變?


    有將軍要造反?


    負責守衛值崗的士兵看到烏泱泱那麽多人,皆嚇了一跳,立馬擂鼓警戒。廣陵四大城門,每日也就一個營的士兵駐守一個城門口,提督營主收到消息,匆匆上了城樓,舉目眺望,等看清那飄揚的幾杆軍旗,這才如釋重負。


    那營主小跑下樓,來到城樓前,行一軍禮:“廣陵東關巡城軍提督肖讚,拜見餘將軍。”


    餘雄頷首,掏出令牌,斜睨著他:“肖提督,打開城門。”


    肖讚滿臉堆笑,依舊彎著腰:“將軍,您這是……”


    他也聽說了早上餘雄帶了三百兵卒去圍人家小千葉武館,結果還沒打起來就吃了大虧,被上將軍臭罵了一頓,灰溜溜出城,現在怎麽卷土重來了?


    “別廢話,開門!”餘雄嗬斥。


    肖讚訕笑:“將軍,《吳南軍律》有明文規定,凡有一旗以上軍士進城,必須要有總督的軍令……”


    餘雄臉色一冷:“嗬嗬,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肖讚低下頭,十分惶恐,唯唯諾諾道:“您是總督大將軍之子,廣陵軍團‘莽’字軍副提督。”


    “那還不讓開?”


    “這……”肖讚麵露難色,心裏叫苦不迭,心說你這逼,仗著投了一個好胎,就在廣陵橫行霸道,我行我素,你跟我叫什麽勁?你有能耐,去跟吳王,去跟上將軍橫啊。甭管心裏滿腔腹誹,肖讚麵上依舊堆滿諂媚的笑容:“將軍,沒有總督的軍令,卑職實在不敢擅自開城門,還請將軍不要為難卑職。”


    “去你娘的!”餘雄憤怒一吼,嗓門極大,震得肖讚頭皮發麻,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餘雄揚起馬鞭,狠狠掄了上去。


    “啪”


    這一皮鞭結結實實打在肖讚臉上。


    陽光下,頓時一道血痕。


    肖讚吃痛,忍受著不敢哀嚎,心裏早就把餘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


    “我乃廣陵軍團‘莽’字軍副提督餘雄,誰敢攔我?”餘雄虎目一瞪。


    負責守城的一百來士兵皆感到顫栗,不敢與之對視。


    誰還敢攔?


    廣陵誰不知道餘雄就是一個小霸王?身為吳王帳下上將軍餘昌齡的嫡長子,餘雄可謂是廣陵最有權勢的公子哥之一,說句不好聽的,餘雄要想殺一個人,那麽那個人隻能伸直了脖子讓他砍。


    連他們的長官肖讚被掄了一鞭子大氣也不敢喘,誰還敢廢話?


    餘雄領頭,三千士兵趾高氣揚進了城。


    等三千兵馬都完全消失在街道口,肖讚才抹了抹臉上的血水,臉色陰沉:“你們,馬上恢複城門秩序,我去通報一聲。”


    事關重大,如果不及時通報,到時候肖讚說不定被推出來當背鍋俠。


    廣陵城很大。


    曲江流域一帶,盡出巨城,也許是地靠河流,有港口,經濟發展的迅猛,誕生了許多百萬人口規模的巨城,廣陵就是其中之一。


    除了吳州南部的廣陵城、吳州北部的徐州城,還有曲江流域一帶的越州的餘杭城、贛州的豫章城、荊州的江城,都是南方經濟高度繁榮的城市。


    三千兵卒十分惹眼。


    走在街道上,無數行人紛紛讓路,茶館裏的閑人聽到動靜側目,然後交頭接耳猜測緣由。


    喧嘩的集市一下子安靜下來。


    小千葉劍道館位於城中一帶獨立的“東瀛街”,所謂東瀛街,顧名思義,就是這一條街幾乎都是東瀛人的產業。隨著大涼朝廷頒布的文書,東瀛人不斷移民到了大涼領土,鑒於語言不通和社會治安問題,吳王隻能開辟了一條街和許多城中區域租賃給東瀛人,每年收取高昂的賦稅。


    餘雄帶兵來到東瀛街口的時候,被幾名武士攔住。


    本來東瀛街是無人把守的,廣陵百姓也不會費力不討好來這裏,但白天出現軍士入街圍了小千葉劍道館,為了以防萬一,就命了五名武士在此地充當守衛。


    他們依舊是那個打扮,黑白條紋寬鬆的和服,腳踩木屐,腰間別著武士刀,係著月代丸子頭。


    “你們,幹什麽的?”


    一個鼠須男人麵色警惕,一手撫刀,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州語說道。


    餘雄居高臨下看著他,哈哈大笑,手一揮,嵌有藍寶石的軍劍出鞘:“狗日的小倭奴,明知故問,你餘爺爺來這裏,當然是來找茬的,你們武館的話事人呢?滾出來見我。”


    “放肆!”鼠須男人聞言麵目猙獰,也祭出武士刀。


    他身後四位東瀛人皆有模有樣拔出長刀,麵露兇相。


    “喲嗬,你他娘的還敢對我拔刀?怎麽,膽子那麽肥,敢挑釁我廣陵軍?”餘雄眯起眼,冷笑道。


    幾個東瀛人咬牙切齒,卻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須臾,那鼠須男人沉沉道:“我隻知道是你先踏入我們的地界。”


    “哦?”餘雄故作迷茫之色,低下頭,冷淡道:“你餘爺爺我,進了東瀛街了嗎?”


    那鼠須男人臉色更加陰沉。


    陳詞會心一笑,心想餘雄這人雖然咋咋唿唿,找茬有兩把刷子,那幾個東瀛人確實無話可說。


    餘雄卻不管這幾個東瀛人因憤怒漲紅的臉,坐在馬鞍上,不動如山,“聽好了,老子就在這,你們不交出兇手,你餘爺爺就一天不走,老子就要狠狠震懾你們這些小倭奴。不服?沒關係,有能耐就來砍我,沒能耐就跪下叫一聲爺爺,從老子的戰馬下鑽過去,就姑且繞過你們。”


    餘雄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囂張跋扈,什麽叫仗勢欺人。


    那幾個東瀛武士臉都綠了。


    這是奇恥大辱。


    終於,鼠須男人忍不住了,他渾身顫抖,怒道: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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