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主將的命令,白羊軍繼續圍攻被他們視為獵物的那千來名基督徒士兵。伴隨著矩馬等路障的拆除與箭矢的緊逼,這批仍保持著防守姿態的基督徒士兵正在步步趨退,仿佛隻要最後讓弓騎兵衝一次,他們就會一觸即潰。


    可就在阿卜杜勒準備下令讓騎兵做好衝鋒的準備之時,來自兩側小小山包的異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人,兩側的那些山包的林中好像有動靜。”察覺到這些異動的副將不禁再度開口提醒他,希望他們的主將能注意到其中的威脅。


    “沒什麽好擔心的,”曾隨白羊蘇丹南征北戰過的阿卜杜勒對這種戰術雖然談不上司空見慣,但也算得上是屢見不鮮,他幹脆當場大聲高喊起來,“就是放點兵當誘餌,然後把主力藏起來,等我們來了一起再上而已。切,如果是馬穆魯克那種強敵我還會在意一下。可他們隻是基督徒而已,別把這些對手想得太強,隻要讓弓騎兵發起反衝鋒,他們就會哭著喊著一窩散了。”


    聽到主將如此自信的發言,白羊軍中不少士兵歡唿不已,連帶著那幾名副將都被感染,閉上還有所微詞的嘴,然後繼續帶兵打擊被包圍的那些敵軍。


    阿卜杜勒的猜測對了半數以上,此時的曼努埃爾確實親自率軍潛伏在右側山包的林中,等待時機。不過白羊軍的反應屬實出乎他的意料,“他們好像也不是對我們這裏毫無察覺的樣子,是真的不在乎我軍的實力?就算希臘人的戰鬥力普遍拉跨,也太傲慢了吧?”想到這,曼努埃爾的眉頭先是緊皺,隨即舒緩地鬆開。


    在確認白羊軍的兵力都集中在矩馬和“誘餌”那裏後,曼努埃爾正式下令,讓自己這山包裏藏著的炮兵先開火轟擊。


    得到他的親令後,大量石彈立即從不大的炮管中射出,直擊中缺乏防備的白羊軍隊。而在右側山包處的石彈射出後不久,埋伏在左側山包處的博斯普魯斯也在圖哈羅夫斯基的命令下點燃火炮,向白羊軍隊的方向發射如同傾瀉般的石彈。


    麵對敵軍的如此反應,缺乏應對熱兵器經驗的白羊軍隊一時慌了手腳,圍攻矩馬內敵軍的行動被迫放緩了許多。


    “該死的希臘狗豬倌,我要讓亞茲拉爾1把你們抓走!”差點被石彈擊中坐騎的阿卜杜勒氣到當場破口大罵,而他麾下的加齊勇士們也是紛紛破防,叫罵聲不絕於耳。


    但博斯普魯斯軍的火炮完全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約莫三四分鍾後,在他手下一位副將被因石彈而飛濺起來的塵石擊倒在地後,頗有戰場經驗的阿卜杜勒總算根據經驗捕捉到了敵方發射的石彈似乎並沒有初印象中那般具有威脅:這些火器所發射的炮彈更多是擾亂他們的視線與行動,雖然殺傷力不低,但準頭著實不敢恭維。貌似隻要騎兵靈活地發起衝鋒,就能一擊擊垮。


    明白這點後,他再度恢複了自信,立即下令讓還有戰力的士兵上馬,準備用突厥人最擅長的騎兵戰術擊潰這些潛藏在山包林中的膽小之輩。至於首目標,“先從膽敢對我軍射出第一炮的右側開始吧。”想到這,他撇嘴一笑,親率驍勇的土庫曼騎兵殺向了右側山包處。


    “真向我這衝來了啊,”發覺對方的刀鋒指向自己後,曼努埃爾的心跳有點緊張地加速起來。


    但他的心跳加速並非由於恐懼,而是激動。因為敵軍這番行動正中他的下懷!


    在白羊軍行動轉向的同一時刻,他立刻讓早已做了準備的軍中的精銳韃靼騎兵出列,在接連不斷的炮火和數量頗眾的長槍步兵的二重掩護下,開拔出山林,與敵軍交戰。


    是的,炮火真正起的是掩護己方和削弱敵軍的作用,而不是作為作戰主力。這也是15世紀前期時火炮在野戰中最有效的作用,曼努埃爾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讓這時期的火炮充作主力。


    就在阿卜杜勒信心滿滿地頂著炮火率領多披皮甲的弓騎兵衝向山包時,山包的林中忽然閃出一支身披鎖子甲的輕騎兵,分為兩翼,掩護著己方的長槍兵,徑直先向白羊軍衝殺而來。


    敵軍的這番舉動讓阿卜杜勒當場笑出了聲,“哈哈哈哈,這些卡菲勒是不是傻?居然用自己那種搞笑水平的騎兵跟我們對衝?想的美!”言訖,他立即下令讓弓騎兵們施展土庫曼騎手最擅長的騎射戰術,要用這種戰法讓敵軍在碰到他們之前,先大片大片地倒下。


    在驍勇的土庫曼騎射戰術下,確實有些敵方騎兵被擊中要害,摔倒在地。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更多敵軍是取出了弓箭,用著超過他們的騎射水平與他們對射。


    “這,這不可能啊?希臘人,基督徒,卡菲勒,怎麽可能會騎射啊?”看到自己這邊不少加齊勇士倒在敵軍的騎射和炮火之下後,白羊軍的一位副將驚得目瞪口呆,不禁停下了進攻的步伐,隨後被一名敏銳的韃靼騎兵射出的一根利箭正中喉嚨,當場斃命。


    而阿卜杜勒也是被嚇得不輕,原本自信滿滿的大腦像被潑了冷水一般,思考能力暫時下線。半響,在與一名敵方刀刃相交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有所察覺,“這,這該不會是韃靼騎兵吧?不可能吧,雇傭來的韃靼人有必要跑黑海以南來嗎?”


    嘛,他好像誤會了什麽,他所麵對的這支韃靼騎兵可是博斯普魯斯凱撒曼努埃爾親自斥資組建的常備騎兵。


    就這樣,在炮火的壓製下,原本水平與敵方差不多的土庫曼弓騎兵被博斯普魯斯這邊的韃靼騎兵的騎射戰術壓得死死的。


    一直到交鋒近一小時後,博斯普魯斯軍的火炮才緩緩地停歇下來。白羊軍隊方才鬆了一大口氣,然後疲倦地投入到了與韃靼騎兵的白刃戰之中。


    就當他們以為局勢要逆轉之時,卻發現敵方的長槍步兵已經糊到他們臉上了。


    是的,之所以博斯普魯斯軍的火炮在曼努埃爾的命令下停止運作,是由於己方的步兵已經到了前線,沒必要繼續用炮火做多餘的掩護,以免誤傷友軍。


    此時在見到大批大批的阿卜杜勒已經失去了原有的信心,立刻下令撤軍迴城止損。


    隻是他好像忘了,左側山包還有先前被圍攻的那批敵軍正在後方呢。


    在白羊軍後撤的同時,這兩批博斯普魯斯幾乎在同一時刻湧了上來,與曼努埃爾所率的這支博斯普魯斯軍一起圍殲了這支兩千餘人的白羊軍隊。


    一開始在阿卜杜勒·阿齊茲的指揮下,白羊軍還能勉強抵抗。但在主將被一支冷箭射倒在地後,這場戰役迅速演變為了對土庫曼士兵與庫爾德士兵的廝殺。


    這場廝殺一直持續到當天下午。在白羊軍的最後一批士兵投降後,博斯普魯斯軍終於贏得了這場戰役,並在俘兵與向導的帶領下,在黃昏之際大張旗鼓地進入了埃爾津詹城中,宣告這座城市的自此落入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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