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追趕上來的博斯普魯斯軍,阿裏心裏先是一驚。雖然兩軍有不少士兵舉著火把,但在子夜時分,這些火把隻能讓他們雙方對現在的局勢估摸個大概,白羊和博斯普魯斯雙方均無法看明白對方的底細。


    正因如此,阿裏他們在發覺博斯普魯斯軍追上來後,以為敵方全是令行禁止的精銳兵士,盡皆決定繼續撤退,而非就地停留下來與敵軍硬碰硬。


    但這並不意味著阿裏他們會帶領白羊軍倉皇逃竄。雖說現在並非平地,而且視野也受到地形的限製,但他們認為這邊的士兵再怎麽說都是驍勇的土庫曼勇士,就算很快被趕上了,也沒理由做不到痛擊這幫他們素來瞧不起的基督徒!


    就這種思維的影響下,自傲的哈姆紮主動請纓留在後方,暫時指揮一千五百餘人的後軍禦敵。對此請求,作為他兄弟的阿裏不甚思索,當場應允。這倒不是出於什麽陷害之類的想法,而是他單純認為哈姆紮完全有能力率軍斷後。不過出於審慎,他在斟酌幾秒後,把那名名為厄茲居爾的部將塞到了哈姆紮身邊輔助他,順便提醒他盡量避免久戰。


    就這樣,約莫一刻鍾後,曼努埃爾親率的博斯普魯斯軍就直接與哈姆紮所率的白羊後軍撞上。在交鋒導致的短暫錯愕後,哈姆紮先行反應過來,迅速讓軍中占比較少但裝備精良的重甲步兵從原先撤軍的前方趕至與博斯普魯斯交鋒的後方,而這使得白羊軍中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白羊軍隊的這一破綻被作為博斯普魯斯軍前鋒指揮的圖哈羅夫斯基給敏銳地抓捕到,而他當機立斷將這一軍情重要告知處於中軍指揮的曼努埃爾。而曼努埃爾得知此情報後,立即讓艾迪安率領菲拉卡兵士組成突擊小方陣衝擊白羊軍的混亂處,同時也對大連隊的農兵兵士下令,讓他們在防備敵軍反撲的同時,盡力攻向其暫較薄弱的混亂處。


    在發覺博斯普魯斯軍向己方的混亂處撲殺過來後,哈姆紮一時並不大在意。在他的刻板印象中,經典的希臘軍隊都是欺軟怕硬的膽小之徒,隻要讓他們土庫曼人展現一下自己的蠻勇,殺殺他們的銳氣,必定會嚇得直接退卻。


    如果是特拉比鬆或君堡的那些軍事已經不成規模建製的老式軍隊,估計還真會遂了他的願。但很可惜,他現在麵對的是經過軍事建設的博斯普魯斯軍,而且還是曼努埃爾最著重培養的那一批。


    麵對湧來的博斯普魯斯士兵,一開始這些土庫曼士兵確實靠著自身的勇武,把數名菲拉卡兵士給用彎刀斬下。但他們很快驚恐地發現,這些羅馬士兵並沒有因他們的同僚戰友倒下而四散逃去,而是繼續揮著長矛長槍向著他們的敵人殺去。


    “這些基督徒的士兵什麽時候這麽勇敢了?”一名身形還算結實的土庫曼士兵震驚地後退了幾步,轉身就因一腳踩空跌倒在地,被一名趕上了的菲拉卡兵士給補刀而死。


    在交戰約莫半刻鍾後,哈姆紮終於明白,這支基督徒軍隊的戰力和勇武跟他們往常接觸的那些完全不同。“該死的,阿拉在上啊,難怪他們敢跨過黑海來小亞細亞。但有這種質量,在大草原跟韃靼人打多好,跑來本都山區幹什麽?!”哈姆紮看著快把陣型突破了的敵軍,直接在軍中破口大罵。


    但好在此時,那些重步兵已經趕來與博斯普魯斯的士兵交戰了。順便提一下,他們的本職並非重步兵,而是具裝騎兵。但由於他們現在所處的乃是山地地形,騎馬作戰反而更不能發揮戰力,所以在他們來到本都山脈前,這些具狀騎兵們就大多下馬了。


    這些重步兵來到後,在弓箭手的配合下,非常有效地拖住了博斯普魯斯軍進攻的節奏,還一時有了反攻的跡象。也正在此時,阿裏等人所率的白羊軍隊已經在哈姆紮所率的後軍的掩護下,成功遠離了戰場。而哈姆紮見狀,也沒有繼續與博斯普魯斯軍纏鬥的想法,隻想迅速脫身與全軍匯合。為此,他很快下達了有序撤軍的指令,以求盡快脫離這批難纏的敵軍。


    但他好像低估了博斯普魯斯軍隊的戰力和擊倒他們的決心,還有己方剛剛被攻擊後的混亂程度。在發覺到這支土庫曼敵軍貌似在盡力保持秩序的往後撤退時,曼努埃爾就立刻下達了繼續進攻的軍令,還讓傳令兵為其傳達指令給指揮各部軍隊的將領,讓最前方作戰的菲拉卡軍團繼續以突擊方陣的形式進攻,而圖哈羅夫斯基所指揮的連隊農兵則切換為用於剪除兩翼的包抄部隊,通過緊密配合,吃下這支正在後撤的白羊軍隊。


    麵對博斯普魯斯軍隊的步步緊逼,哈姆紮終於感到大事不妙了。他此前從未遭遇過戰力如此之強的基督徒軍隊。對此,他隻得繼續一昧地讓重步兵抵禦並反擊敵軍,同時讓軍中的弓兵往敵軍陣中不斷發射流矢。但在山林環境下,不少銳利的箭矢都被茂盛的樹木給阻礙了射程與威力,土庫曼勇士的另一大優勢又被限製得死死的。


    夜間視野受阻,武力發揮不全;山地地形阻礙,無法上馬衝擊;山脈林木繁盛,箭矢威力受限。在這些條件的削弱下,這批白羊土庫曼人的戰力算是被鎖到跟與他們對打的博斯普魯斯士兵一樣的水平,可能還不如。因為他們的敵人作為博斯普魯斯軍的精銳,都提前備好了包括戰甲與精鐵長槍在內的精良裝備,受過嚴格的訓練,而他們多是從部族裏拉出來的部落兵,更多是靠著自身的勇猛與虔信。


    最終到了三更的時候,看到逐漸逼近中軍的基督十字,愈來愈缺乏對戰信心的哈姆紮在一激靈之下,下令直接撤退:“阿拉的加齊勇士們,我們已經完成了我們的任務。現在是該讓這些基督徒收拾殘局的時候了。阿拉胡阿克巴!”話音剛落,他就就地騎上少數仍在軍中的戰馬,不顧厄茲居爾等部族將領的阻擾,直接帶著親兵向自己與兄弟們先前約定的方向逃去。


    主將的跑路直接人還在與博斯普魯斯軍作戰的土庫曼士兵士氣大跌,連厄茲居爾等副將騎馬出麵,也隻能勉強繼續維持陣容。而他們這些將領被迫騎馬出麵,撫慰軍心樣子,也被敵方給明顯察覺。當這些土庫曼將領冒險站出後,他們就冒著被敵軍斬首的風險了,這在任何時代都司空見慣。


    果不其然,沒幾分鍾,在厄茲居爾來到最前方試圖指揮之際,博斯普魯斯軍中的鄧加爾·徳·拉波爾就揪準了這一時機,直接帶著一隊農兵衝了過來。在對方猝不及防之下,他的那兩名名為尼古拉斯和彼得羅斯的部下先帶頭領兵打翻了敵軍的步兵,而鄧加爾則在他們的掩護下,用長矛把厄茲居爾給刺下戰馬,隨即取出佩劍,當場斬下了對方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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