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鹿城淪陷五天之後,這個一直處於混亂狀態的北方巨城終於開始緩慢的恢複起秩序來。其中最為明顯的一個標誌便是越來越多的黃巾軍開始撤到城外紮營,城內由專門的部隊維持秩序。

    但是這一切都無法抹去這座城市所經曆的那四天慘痛經曆。流血、殺戮和死亡,在那四天裏幾乎將這座城池的街道都給染紅了。

    不管什麽樣的瘋狂,最終還是會有平靜下來衝洗血跡的一天。

    四天時間裏,黃巾軍對钜鹿城幾乎是不封刀的,許多沒有來得及逃出城外的世家、官員、散修幾乎被追捕殺害一空,而就算是普通的民眾也未必就能夠逃過一劫。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可疑”的行動之中被殺死,最初的反抗者被殺盡之後,能夠活下來的幸存者基本上都開始變得木然起來,任由不同地方趕過來的黃巾軍占領一處又一處的地盤。

    當然,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乏“例外”。

    钜鹿城在城破之前的混亂,以及快速的被破城,除了外部的強悍攻勢和內部的奸細活動之外,城內一部分暗中倒向黃巾軍的世家大族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如今這些人都成為了人公真人張梁的座上賓,去到曾經的郡守府參加起這混亂之城舉行的盛大宴會。

    當然,這些投誠者是不可能真的見到人公真人的真容的,而是由這一次立下大功,被人公真人收為親傳弟子的陶升負責接待。

    對於這些牆頭草,陶升的態度還算客氣,等到把這些人送走之後,他那保持著微笑的臉迅速陰沉了下來。

    從前廳迴到後院,再穿過重重禁製,陶升來到了後花園中,那裏有著一名身著道裝打扮,看上去頗有氣度,身上卻並沒有絲毫氣勢泄露,如果不是認識他的人,根本不可能把他同那位叱吒天下的人公真人聯係起來。

    “師父,您如此看重他們,但是依弟子看來,他們可未必會喜歡。其中不少人都顯出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怕是在他們眼裏我們始終不是正統。”陶升恭敬的道。

    在張梁的身邊還站著一人,正是當初與陶升一起突襲徐州衛軍營的劉辟。

    劉辟的性子更加的直接,不由得說道:“照弟子看來,那些人原本就不是真心歸於本門,殺了就殺了,那些俗事其他人未必就不能夠做下去。殺了這些人,還能夠大大的充實一下軍資。”

    張梁雖然聲望極高,外界更是把他近乎妖魔亂,然而麵對自己的親近之人時,卻是極為寬容,對於劉辟的這般語氣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反而隻是淡淡一笑。

    “劉辟啊,如今我們占了钜鹿城,這隻是黃天世界的開始。大賢良師遲早是要君臨天下的,到時候你們怎麽也是一方重將,眼光必須放得長遠些,還要學會容人。”張梁淡淡的道。

    陶升有些不解的道:“師父,當初門中定下攻取钜鹿的策略時,弟子便覺得有些奇怪,為何大賢良師會如此看重钜鹿城,此地雖然號稱衛將聖城,有一座凡衛陣圖,可是也不值得我等如此大舉興兵啊。”

    張梁聞言,眼中精光一閃,緩緩的在後花園中走了起來,最後一邊走一邊道:“你們如今也算是本尊的嫡係了,有些事情你們知道也無妨。钜鹿城一地可不僅僅是衛將聖城這般簡單。你們知道十二金人大陣嗎?”

    “老祖如果問起其他的事情,我未必知道,但是十二金人大陣怕是沒人不知道吧。有這座大陣在,血秦疆域之內便妖魔不生,諸邪不侵,如果不是生於血秦之人,一入大陣範圍便會受到壓製。”劉辟很快答道。

    張梁點了點頭,道:“不錯,修行界之中並非我人族一家獨大,但是隻要有十二金人大陣在,血秦便無外患之憂,隻需要專注於內便可以了。不過,你們知道這十二金人大陣的陣眼在何處嗎?”

    劉辟搖了搖頭,然而旁邊的陶升卻是眼前一亮,又有些不太確定的道:“難道,就在這钜鹿城?可是這怎麽可能……”

    張梁帶著一絲欣賞的神色看了陶升一眼,道:“沒有什麽不可能的。十二金人大陣能夠將整個血秦帝國囊括在內,以一座城池當陣眼,又有什麽奇怪的。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座钜鹿城實在大得有些離譜嗎?”

    不等劉辟和陶升接話,張梁繼續說道:“所以這等重要的地方,不能夠真的全打爛了。以後本門的重心便要從靈霄山遷移到這裏。以後這城外四方便要立起規矩來。

    靈穀要有人去收獲,生意要有人去流通,本門弟子大多擅長修行戰鬥,但是對於經營之類的東西,我們卻未必在行。而且凡事都不能夠僅靠那些以前投靠過來的血秦官吏,那些人貪慣了,手腳從來都幹淨不了。”

    “那就殺……”劉辟接口道。

    他還沒說話,張梁終於皺起了眉頭,一絲強悍的氣息落在劉辟的身上,讓他頓時開不了口:“如果隻會一味的殺戮,這钜鹿城也不會一個月不到就落入到我等手中。你要學會做事,學會收攏人心!

    權力從來都需要製衡,那些官要貪,因為他們覺得我們缺了他們不行。那麽我們就要再找一批人過來,讓他們不敢那般肆無忌憚。

    現在城裏的這些人不高興沒關係,隻要肯做事,我們可以給他們地位,給他們權力,給他們生殺大權,他們一定會喜歡的。既然拿下了钜鹿,這幾天我便要動身去攻平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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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馥此人優柔寡斷,隻要敲打敲打,他便不敢輕舉妄動了。不過我離開之前要把這裏的事情安排一番,你們在這裏要保證今日過來參加宴會的人不被燒擾,讓他們安心做事,記住了?”

    “師父,弟子想隨你去平恩,這裏的事情千頭萬緒,又涉及到黑山軍和五嶽聯盟,弟子恐怕沒有那個能力。不如讓張曼成他們留下來坐鎮。實在不行,我帶人去界橋也行啊。”陶升皺著眉頭道。

    “你不是沒那個能力,也不是顧忌黑山軍和五嶽聯盟,你是擔心你二師伯吧?張曼成威望雖夠,但是私心太重,他去界橋就行了。你留下來吧,你二師伯她未必會留在城內的。”張梁搖頭道。

    陶升被張梁說破心事,卻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他如今已經成為了張梁的親傳弟子,身份上已經不輸於張曉霜,再加上經曆了那麽多事,對於張曉霜也未必有以前那麽熱切了。

    但是留他在钜鹿城內,他還是有些不太願意:“二師伯那裏隻是一方麵,可是弟子所說的黑山軍和五嶽聯盟也確實不是那麽好處理的……”

    張梁一擺手,指了指旁邊的劉辟道:“你是我的親傳弟子,沒有人敢不給你麵子。而且我把這小子留給你,就是因為他不喜歡講道理愛動手。

    到時候你處理不過來,就讓他去動手好了,反正隻要钜鹿城在我們手中一天,就沒有人真敢殺了他。”

    陶升對於張梁這般安排頗有些無語,劉辟撓了撓頭,完全沒有在外麵的兇悍,對於自家老祖給出這麽一個評價,也是無話可說。

    張梁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道:“當日城破,董卓領著他的西涼戰衛向北而走,但是最近據探子迴報,钜鹿東邊卻出現了一支規模頗大的隊伍,更有傳言那個呂智浩便在隊伍之中。”

    陶升聞言一驚,道:“師父,要不要我跟過去警告一下那些追擊的隊伍?那個呂智浩可不是一般的厲害,當日要不是城破,就算有二師伯在,隻怕我們都要在他的手底下吃大虧的。”

    “有什麽好警告的,說不定你二師伯也在往那邊趕。你真以為小小的一個築基期修行者能夠擋住你二師伯?哼,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

    至於那些追兵,你去警告他們做什麽,就算是那支逃亡隊伍裏有不少的軍隊,也已經破膽疲憊,呂智浩一人之力又能夠起到什麽作用?”張梁搖了搖頭道。

    說罷,他便不再理會陶升和劉辟二人,轉身離開,隻留下苦著臉的陶升和因為可以在城內大打出手而興奮的劉辟。

    見到了張寶兒之後,除了肉身上的傷勢久久不能恢複之外,對呂智浩精神上的衝擊也算不輕。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在钜鹿城中耽誤的時間太長了一點,縱然這當中有要尋找父親呂勇毅的原因,可又何嚐不是因為陳敏的關係。

    對於陳敏,呂智浩的感覺是相當複雜的。他不是不明白陳敏的心意,可是這當中始終有些障礙在。在陳敏的心中,家族絕對是排在第一位的,而且經曆過數次傷害之後,她也不會容許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

    當然,這倒不是說呂智浩單純的覺得這不是一個可以收入後宮的人選,而是他覺得陳敏期望的生活肯定不是跟在他的身邊當個陪襯,她希望的是一個更加廣闊的天地。

    所以現在呂智浩保持自己低調的同時,也希望為她的未來鋪就一條更加順暢的路,算是自己離開前送給她的一份大禮。

    這份大禮自然隻能夠拿那些圍追堵截的黃巾軍去換了。

    所以呂智浩將陳敏推到前麵擔任軍方指揮之後,便開始以她的名義開始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

    比如奔走勸說那些世家大族拿出相當的財富作為誘餌;召集了經常來往於附近的散修詢問各種各樣的問題,從白天到夜晚就沒有停止過。

    但是靈識上的問題讓他的推演變得有些困難,驅動卜算子也變得不那麽順暢。效率上不去,便隻能夠用時間去換,因此他幾乎成了整個逃亡隊伍之中唯一一個一直都不休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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