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四,東京城東北陳橋驛會議,不期而至的楚王終於為各路勤王義師豎起了主心骨。


    五十八路義師重新分為四部,淮北軍、西軍兩軍合為中軍。


    馮雙元殘部、折彥文一部組成一支八千人的馬軍,由折彥文和張叔夜為正副主帥,從黃河北岸繞至京西,繼續執行騷擾金夏軍洛陽至東京的糧道。


    十三股人數少、戰力差,僅憑一腔血勇前來勤王的義師,則劃歸澤州知府賈遵,命其在更外圍的地方引導、組織仍舊陸續前來的各地義勇,以免後者一頭紮進金夏大軍陣線中。


    鐵膽部則負責和金夏軍外圍遊哨、警戒部隊纏鬥,不求大量殺敵,但務必壓縮金夏軍遊哨的活動範圍。


    要不然,也不會在各路勤王軍雲聚東京的情況下,依舊不舍退去,仍要攻城。


    如果您發現內容有誤,請您用瀏覽器來訪問!


    是現成可抱粗腿。


    孫邦被送來後,照例拷問一番,便要問斬,可負責審問的軍士卻從他口中得到一個重要消息,連忙稟與楚王。


    一時間,豪邁之風鼓蕩淮水兩岸。


    此戰,是器械營一戰後的第二勝,意義卻遠超前者。


    五百西夏軍隻撐不足兩刻鍾,便被盡數斬殺。


    行軍兩日後,自白坡向南再渡黃河.


    張叔夜此計,雖看起來冒險,卻準備抓住了金夏軍的紕漏。


    二十七日,折彥文和張叔夜所率馬軍已摸索到了京西百五十裏外的鄭縣。


    說起來,楚王能迅速獲得所有人擁護,一來是因為在齊國積攢下的威望,二來,便是因為這糧草


    各路義師大多出發倉促,帶不了多少輜重糧草。


    李訛移岩愈發滿意,哈哈一笑。


    這李訛移岩聽不懂孫邦的旁敲側擊,後者隻得露骨的說出了自己求官的心思。


    孫邦早有準備,馬上一拍手,外頭走進十餘位抬著碩大木箱的健仆。


    東京城外三十多萬人啊!


    十月三十夜,折彥文部趁夜北渡黃河,黃河以北幾乎沒有金夏軍。


    十一月初二,夜亥時。


    五日談頭版頭條,原文刊印了楚王公文。


    張叔夜反問,折彥文脫口便道:“自然是距離東京越近,防禦越嚴密!”


    齊軍兵力占絕對優勢,再者,不管是折家軍還是洛陽軍,都和西夏軍有血仇,自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


    可這一迴.聽孫邦言,這韓昉不但沒有投降,反倒將盧應賢等人臭罵了一頓,至今和老妻被關在洛陽大獄中。


    鐵膽近衛二團,短短三日內曆經七十戰,消滅了大量金夏遊哨、巡弋小隊。


    “洛陽至東京四百裏,將軍以為,金夏軍在何處防禦最為嚴密?”


    折彥文手刃一名西夏校尉,梟其首後掛於腰間,西軍餘者,有樣學樣,將五百西夏軍全部割了腦袋,以慰九月初悲歌川戰死袍澤英靈。


    剛交手不久,原京西節帥馮雙元自報家門,大唿,“漢兒不從胡虜!”


    隨後兩日,折彥文率部於滎陽、須水之間遊走,卻始終未能尋到戰機。


    隨後,阿瑜親自帶著公文去了蔡州五日談報館。


    淮北富庶,孫邦覺得不能自己獨吞了利益,至少需拿出一半孝敬李訛移岩。


    澤州知府賈遵於胙城、長垣、東明等城設置義師接待處,將東、北兩個方向的來援義師攔在各縣,重新組織起建製後,陸續送往陳橋驛大營,各做安排。


    眾將領在倍感塌實的同時,亦感動難言。


    完顏謀衍自然也知洛陽至東京之間這條糧道的重要性,又經兩次齊軍騷擾,自然加強了沿途防衛。


    翌日,十一月初八。


    不多時,李訛移岩滿意的拍了拍手,孫邦心中一定,又轉頭對一名健仆道:“將人帶進來吧。”


    類似小股隊伍,北渡者不知凡幾。


    李訛移岩可不像漢人那般還要些臉麵,當場便掀開木箱,查看箱內財貨成色。


    十一月初二夜。


    孫邦表現的格外恭敬,‘李’乃西夏國姓,孫邦已打聽了,別看這李訛移岩隻是一名小校,卻是正兒八經的西夏皇族。


    我煌煌四千年之華夏民族,決不至亡於區區金虜夏胡之手!


    為國家民族死之決心,海不枯、石不爛,便是身膏野革,亦無半點更改,願與諸君共勉!


    此刻國運艱難,邀千萬華夏健兒,共赴萬裏關山,請諸君奮勇,願我後輩再無苦難!’


    ‘邀千萬華夏男兒,共赴萬裏關山’不止攪動了淮北,在淮南同樣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自從九月初六,孫邦同盧應賢、梁記祖等人配合曲義先奪門投敵後,孫邦便開始操心自己的前程了。


    甚至派出了副將完顏攬專門護衛。


    如今在城下和金夏軍對峙十多日,隨行帶來的那點糧秣早已告罄。


    而楚王在陳橋驛會議中,當眾向大夥保證,‘我淮北但有一捧粟,便與諸位共食一鍋粥’、‘東京城之圍一日不解,淮北便一力供應全軍吃嚼’。


    陳初一臉驚愕道,韓昉迴家省親時洛陽失陷,就此沒了消息。


    看那分量,絕對不輕。


    洛陽雖比不上東京,但城中富戶可不少,這迴借東京易主,孫邦有了新主人,僅狐假虎威便在城中訛來了百餘萬兩的財貨。


    十一月十二,周國大噴子陸延重率弟子三十,第一次偷渡成功。


    洛陽北倉孫邦同西夏擒生軍校尉李訛移岩對坐小酌。


    愛出風頭的陸延重可比那彭掌櫃會吸人眼球,過河後,當即打出了周國義勇的旗幟,並喊出了‘漢兒一家,同擊金夏,共護華夏’的口號。


    得知此事,陳初半晌沒說出話來原來,願意以生命守護淮北的,早已不止他和他那幫兄弟了。


    北倉若有失,他的淮北經略就泡湯了!


    金夏軍二十多萬戰兵,但圍困周長五十裏的東京,卻依然讓龐大兵力變得捉襟見肘,再有四百裏糧道需防禦


    洛陽城防,以及城外南北兩倉的守衛工作,幾乎全由洛陽降軍負責,僅城內駐有三千西夏軍震懾。


    如今東京外圍,金夏和齊軍犬牙交錯,各有重兵,距離東京越近,糧道遇襲的可能就越高。


    折彥文無奈,隻得率部退去。


    誰這麽大膽,敢在倉區放火?


    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孫邦的好心情.離開李訛移岩的院子後,背手站在蕭瑟夜風中,仰頭望向了無月星空。


    而公文後頭,卻筆鋒一轉:


    ‘國家至如此地步,除我等為其死戰,已無他法。隻有本此決心,方可護我國家親眷。


    明確告知了天下萬民,此時國家危機,文中卻無半點挫敗之感,隻有一股‘為國赴死,男兒無怨’的雄壯,彌散在字裏行間。


    便如那曲義先,‘投誠’當日,便被任得敬封為了京西節帥。


    (


    就這,他還有些不滿意。


    城內三千西夏軍怎也沒想到,已被打破了膽的齊軍竟敢跑來洛陽偷襲,猝不及防之下,待他們出城趕至十五裏外的洛陽北倉,大火已救無可救。


    甚至出現義師互相爭搶糧食的鬧劇。


    孫邦不由一驚,北倉囤積著大量糧食,倉房數百座,儲糧區嚴禁明火!


    這裏的‘我皇’,已經變成西夏皇帝。


    二六零三:c零二四:c零零a:c四一一::一一一八


    而折彥文,更不必說.老父、二弟已血染疆場,他與金夏不止有國仇,更有家恨!


    是以,多日來他一直沒有主動發表過意見。


    他自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年邁老知縣,說起來沒甚好值得楚王拉攏。


    這麽一來,必然影響偵查頻率和覆蓋麵積。


    自十月二十四這日起,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糟糟的各路義師,逐漸井然。


    折彥文一怔,隨後一拳砸在自己掌心,“張承旨,那咱就去看一看!”


    王、趙兩人,一人率部往南,在通許、杞縣一線接應淮北來糧,一人往北過黃河,在黎陽、白馬一線接應河北來糧。


    這群舊屬短暫猶豫後,竟臨陣倒戈,引齊軍圍攻倉內五百西夏軍。


    張叔夜卻道:“既然要靠近洛陽,折將軍敢不敢去洛陽北倉看一看?”


    如今,河北路經幾年生息,已成楚王手中僅次於淮北的糧倉。


    初五日,折、張夜襲洛陽北倉、斬殺西夏皇族李訛移岩的捷報,已傳遍全軍。


    李訛移岩不知是吃了幾杯馬尿說的醉話、或本來就是個不靠譜的大嘴巴,開口便道:“齊國國土四千裏,官帽不多著麽!待我軍拿下東京,再立新朝,我便上書皇兄,封你為.封你為淮北經略吧!都說淮北富庶,不算虧待你吧?”


    之所以對這老頭這般沒信心,全因兩人並不算太良好的關係.韓昉是文學院授予的第一批院士,這老頭雖暗地裏吃著淮北的好處,卻從不算溫順。


    十日來,連勝兩陣,齊軍終於一洗早起低迷士氣。


    淮南經略陳伯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之亦然。


    嘉獎報捷公文,前頭自然大肆誇讚了折、張二人,同時亦不忘強調斬殺西夏皇族之事。


    盧應賢更是被許諾了新朝宰執.這麽一比,孫邦新得來的轉運使就沒那麽誘人了。


    一路經略,官有點小了。


    據說那盧應賢,不足一月的時間,便搜刮來三百萬不止。


    再者,那金夏軍奪了他的根據地,他又急著建功,好彌補失城過錯,自是戰意十足。


    折彥文說罷,自己也反應了過來,不由道:“張知縣,你是說,我軍繼續西進?越靠近洛陽的地方,防禦越薄弱?”


    隨即,數名衣著清涼的貌美女子便被引了進來。


    此次突襲,幹淨利落,出人意料。


    孫邦一招手,帶領健仆退了出去,並有眼色的關上門。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孫邦心中豪情萬丈。


    有的小娘,輕薄衣衫下的肌膚上還留有青紫傷痕.看來,來前這些女子都受過一番‘調教’。


    以至於到了十月二十八日,完顏謀衍將原本十餘人一支巡弋小隊加強到了百人以上。


    孫邦帶領健仆大步往火光處跑去,可隻奔出不足百步,陡聽北倉內四麵八方殺聲喊起。


    自從誕子後,一直留在府內休養的阿瑜,見了這份抄寫來的文字,當場哭了起來。


    張叔夜和楚王未有過任何交集,這次卻被後者委任一軍副帥的要職。


    嗬嗬,淮北經略.不但是那佞臣老巢,還代表著富可敵國的財富!


    正沉浸在一朝得道快意中的孫邦,忽見遠處夜色中一叢火光。


    自九月初,金夏軍一路東進,大小戰陣十幾場,未嚐一敗,早已不將齊軍放在眼裏。


    孫邦聞言一喜,忙躬身為李訛移岩添了酒,投桃報李道:“若小可做了淮北經略,一定竭力報效我皇、將軍!”


    “韓昉沒降?韓昉未死?”


    每天需供應的糧草便是一個天文數字!


    比起一上來就想吞並友軍的劉叔平,楚王的格局胸懷呸,那姓劉的何德何能與楚王相比。


    有人見了麵貌粗獷的李訛移岩,嚇得渾身發抖。


    十月三十,眼瞅無法完成楚王布置的任務,折彥文心急如焚,便主動詢問起了張叔夜的意見。


    門剛關上,大概有名女子情緒崩潰,發出了低沉壓抑的啜泣聲。


    十一月初九,王妃號召淮北婦人開展‘大援軍’運動,請各家各戶婦人拿起手中針線,為前線護國男兒縫製冬衣.


    已入深秋,冬天確實快來了。


    心中有所觸動,陳初於當日寫下一文,借嘉獎折彥文、張叔夜一事,抒發了心中塊壘。


    但淮北經略,孫邦可以!


    太原都統王秉、武安軍都統趙孟廣,則一南一北領了押送軍糧的任務。


    直到這次折彥文主動問起,張叔夜稍一沉吟才道:“折將軍,如今金夏軍隊糧道防禦嚴密,若想有所收獲,我軍需出其不意了!”


    廝殺半個時辰,雖斬殺了叛將曲義先部近千人,但己方也有數百傷亡,最關鍵的是未能完成焚糧的任務,西夏軍便趕了過來。


    再者,這支由折家殘軍和洛陽殘軍組成的隊伍裏,他隻有數百成武縣士卒,在曆來講究拳頭大便有理的軍中,他這副帥著實有點名不副實。


    但同時,完顏謀衍、任得敬的目光開始從東京城,轉向了城外突然脫胎換骨的勤王軍。


    “如何出其不意?”


    折彥文偷襲洛陽北倉,倉內有洛陽降軍兩千、西夏軍五百。


    初七日,隨著運糧隊伍,楚王頒與各軍的那份大捷嘉獎也流傳到了蔡州。


    或是為了揚名,或是為了樹立不畏強權的人設,整日裏盯著淮北施政中的小紕漏,在報紙上陰陽怪氣,甚至還指名道姓批評過‘楚王寵溺蔡妃過甚’之類的。


    不過,二十八日午間這支滿腔恨意的軍隊,在初次襲擊金夏糧隊時,並不算順利。


    這是淮北自己立起來的人物,淮北自然要表現的大度些,若不是陳初攔著,蔡嫿不知讓他‘意外身故’多少次了。


    而這場東京保衛戰,似乎暫時還不到分出勝負的時刻。


    十一月初四,被俘的孫邦送到了陳橋驛大營。


    方才還‘聽不懂’孫邦求官的說辭,可此刻李訛移岩卻會心一笑,道:“日後是日後的,但眼下.”


    隨後,以猛火油點燃北倉,率軍往北,潛入夜色。


    以陳初想來,他要麽死於亂軍,要麽投了金夏軍。


    ‘唿~’


    這支隊伍中的馮雙元,月初丟了洛陽,事後又被劉叔平借故整治,若不是楚王到來,他僅有幾千子弟兵不但要姓劉,便是他自己能不能活都兩說。


    周國朝堂一片平靜,但民間.


    十一月十一,淮南霍丘萬源商行東主彭掌櫃組織三百青壯,秘密北渡後,主動往蔡州軍衙,欲要北上助齊國一臂之力。


    短短數日內,便有淮南北渡者、駐留淮北的淮南人雲聚景從,成軍三千。


    這些人能不能打仗另說,但這種氣氛卻刺痛了一些人的神經。


    齊周並立,到底誰為漢人正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娘子,請息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娘子息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娘子息怒並收藏娘子,請息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