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道:“什麽紅香會的大頭領,說到底不過是個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罷了,你堂堂大金國的駙馬爺,鄭王千歲,去做他們的什麽大頭領本來就是屈尊降貴,令人貽笑大方的荒唐之舉。


    “何不趁此機會從這幫匪徒們中間抽身出來,迴到咱們大軍之中,指揮兵馬橫掃中原,積累下足夠的軍功,也好為合剌的江山保駕護航?


    “到時候,你便是大金國實質上的太上皇,唿風喚雨,要什麽便有什麽,那是何等的風光榮耀?


    “隻是,繩果是他名義上的父親,直接封你做太上皇或許有些不妥,但可以讓他封你做攝政王,主持朝廷內外的軍國大事。


    “所謂的攝政王,說白了就是實質上的皇帝,合剌他隻不過頂了個皇帝的頭銜而已。你能明白麽?


    “我們娘兒兩個不想跟你爭奪皇權,隻想等你百年之後,等你龍禦歸天的那一刻,大權不至於旁落到別人的手中而已。我們母子的心,希望你能夠明白。”


    張夢陽點點頭道:“明白,當然明白,你是怕我當了皇帝,將來會立其他老婆給我生的兒子們做皇太子,把合剌給晾到一邊兒去,是不是?”


    夜鶯點點頭道:“不錯,合剌對我來說,是寡婦的兒子,唯一的指望。為了我的後半生著想,為了合剌的將來著想,我不得不這麽考慮,也不得不這麽打算!希望你這個當爹的能夠理解。”


    張夢陽心裏默默地吐槽:“關鍵是,我他媽……我他媽不是他親爹!這可怎麽整?”


    張夢陽猶豫起來,學著朝堂上的文官武將們那樣抬手去捋頷下胡須,做沉思狀。可是這一摸不打緊,卻隻摸了個光滑幹淨的下巴,頷下連一根胡須也無,不由地掃興起來。


    “他媽的,我這胡子本來攢了幾根的,可惜在船上都被麻仙姑那娘們兒給刮了去,非得把小爺變成個小鮮肉,好讓她玩兒得過癮。這……這他娘的成何體統!”


    接著,張夢陽一本正經地道:“小寶貝兒,你有所不知,這攝政王也不是隨便封的,上上下下也分著好幾級呢。除了攝政王之外,還有叔父攝政王,皇叔父攝政王,皇父攝政王。能告訴我,你打算封給我的攝政王是哪一級麽?”


    夜鶯道:“這是你們父子兩個的事兒,跟我沒關係。我要求給你的,是你必須把我的合剌給捧到皇位上去,我要求給合剌的,是他必須封你做攝政王,執掌朝堂大權。


    “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兒,隨便你們怎麽商量去,姑奶奶我懶得幹涉!”


    張夢陽頷首道:“好吧,如何分贓,這都是咱們的家務事,慢慢地商量不遲。我想告訴你的是,現在你與合剌還有大舅哥,麵臨的頭等大事不是這些,而是先從這裏逃出去。


    “隻有逃出去了,安全了,你所規劃的那些藍圖才有可能實現,否則人死到這裏,你先前所設想的那些再怎麽好,再怎麽完善,又能有個屁用?”


    夜鶯道:“雖說紅香會裏有不少人反對你,可你現在畢竟還是他們的大頭領,如果你真的想救我們母子,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麽?”


    張夢陽道:“話雖如此,可那些人把你們抓了來,就是想著奇貨可居,可以把你們用做跟大金軍談判的籌碼。我若公然地下令放了你們,難免會跟那些人費許多不必要的唇舌。


    “所以我琢磨著,最好的辦法兒,莫如趁著天黑,派幾個我信得過的人,偷偷地把你們放跑了了事。


    “從此處向西,騎快馬最多三天就能到達真定府。斡離不如今已經打下了真定,到了那裏你們便都安全了。”


    “那你呢?”夜鶯擔心地說:“把我們放走了,那些人能饒得過你麽?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你跟著我們一塊兒逃到真定去得了,然後派大軍來剿滅這幫土匪,永除後患。”


    張夢陽搖頭道:“使不得,使不得。你不知道,留著這幫土匪,將來我還有大用處呢。咱大金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所向披靡,想要消滅趙家官軍那是分分鍾的事兒。


    “但是攻下了中原之後,真正的對手卻不是趙家官軍,而是各地依山附水的土匪草寇。他們依托地形,所發揮出的戰力往往超出想象。


    “中原的上一任皇帝,也就是現在的太上皇,他在位的宣和年間,天底下就同時出了好幾支這樣的山賊草寇。


    “什麽山東宋江,淮西王慶,河北田虎,江南方臘,其中山東宋江在梁山泊裏聚集了一百單八將,嘯聚嘍囉十幾萬人,專與大宋朝廷為敵。


    “朝廷好幾次選練精兵強將前往征討,前後動用兵馬四十多萬,都讓那幫草寇們打得大敗虧輸。


    “最後若不是用詔安之計籠絡了他們,哄騙他們南征北討,用大遼兵馬和江南方臘等強寇把他們消磨得大半戰死,隻怕他們至今都還在梁山水泊裏稱王稱霸呢。


    “這樣的草寇中原地區所在多有,現如今的紅香會,就是這些草寇裏麵最大的一支。如果不想辦法對他們加以約束的話,遲早會成為大金國的心腹之患。”


    “將來不管合剌我們兩個誰來做皇帝,這股勢力都是我們所必須麵對的,知道嗎我的傻老婆。所以,你們能走,我不能走,我要留下來想辦法兒弄清楚他們如何配合趙家官軍與咱大金國作對的。


    “一定做到知己知己,才能夠百戰不殆,這都是為了完顏家的江山社稷考慮,歸根結底,也都是為了你的兒子合剌考慮,知道嗎傻老婆!”


    夜鶯的眼睛一亮,問道:“這麽說來,你是支持合剌接替繩果為諳班勃極烈的了,是不是?”


    “這個……是的。合剌是我的兒子嘛,他的江山,也就是我的江山。正像你說的,就算我做了皇帝,將來也是要傳給兒子的,何如直接讓給他來得省事兒。”


    張夢陽略為猶豫了一下之後,口氣堅決地答道。


    夜鶯見他如此許諾,心中一直以來懸著的那塊大石終於落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之後,頓覺一身的輕鬆,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張夢陽,在他唇上印下了個長長的吻。


    等吻得差不多了,張夢陽一把將她推開,罵道:“少他媽給我整這些沒用的,既然我是他親爹,就得幹點親爹該幹的事兒才行!”


    說罷,便動作粗魯地把夜鶯摁倒在了炕上,罵罵咧咧地去扯她的衣衫。


    ……


    夜鶯從炕上折身坐起,皺眉喝問道:“你……你哪裏去!”


    張夢陽迴頭看了她一眼,嘿嘿笑道:“我去問問合剌和大舅哥關在哪裏,好把他們叫過來跟你團聚,你緊張個什麽?”


    夜鶯臉上的緊張之色消減了不少,聲音柔媚地道:“你是大金國未來的太上皇兼攝政王爺,是古往今來少有的奇男子,當然不會是渣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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