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陽手上沒有兵刃,而且還要保護芸香,麵對他們的圍攻不敢應戰,隻好伸手攬住芸香的腰肢,深吸一口氣,帶著她一起騰身縱起,重新飛落在高高的屋脊之上。


    下麵那些歹人的喝罵之聲隨即響了上來:


    “什麽人如此大膽,有種的報上名來——”


    “狗雜種你跑什麽跑,是好漢的便下來與你爺爺我大戰三百迴合!”


    “這狗日的,把我和老馬堵到那邊西屋裏頭,害得我們施展不得拳腳,被這小子占去了不少便宜!”


    “快把前門後院全都安排好人手,別讓他跑了,四周的房上和牆頭之上也都分派上弟兄,待會兒抓住他非活扒了他的皮不可。”


    ……


    張夢陽衝著下麵的一個個黑影拱手說道:“下麵的各位英雄,在下來到這裏,是因為內子身上負有重傷,前來肯懇王道重先生給內子妙手施治的,絕不是成心要跟諸位作對為難。


    “據我所知,這裏應該是王先生的府邸才是,不知道諸位與王先生怎生稱唿,王先生他人現在何處,如果他目前就在府上的話,還望諸位請他出來,讓在下見上一見。方才若有失禮之處,在下在此向各位賠罪便是。”


    說罷,張夢陽對著下麵深深地作了一揖。


    張夢陽說了這話之後,隻見下麵的一個黑影製止住了眾人的喧嘩,而後快步走到房簷之下,朝上對著張夢陽拱手說道:“請問上麵說話的,可是我們二當家的麽?”


    張夢陽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問道:“你……你是哪位?”


    “在下呂師囊,二頭領難道忘了我了麽?聖公率領群雄在江南起事之時,呂某人曾被聖公封為樞密使,統領三軍經年出生入死,因此時至今日,會中兄弟多稱我做一聲呂樞密。


    “梁山宋江率軍到江南與我們聖公為難之時,呂某與賊寇金槍將徐寧於無錫城下交手,一時疏忽,被徐寧一搶搠下馬去,幸未傷及要害,依仗假死逃脫了性命。二當家的可有印象了麽?”


    張夢陽“哦”了一聲,道:“聽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在六聘山裏的時候,我奉太後的懿旨前去招安你們大夥兒,曾跟你有過一麵之緣的,還曾聽方天和大哥介紹過你呢。”


    下麵呂師囊的聲音激動地說道:“這麽說來……你……你果真便是我們二當家的了?”


    張夢陽哪裏能夠想到,下麵的這群吵吵嚷嚷地對自己喝罵之人,卻原來竟是紅香會的一幫弟兄。實在想不通他們怎麽會跑來神醫王道重的家裏,難道,那王道重也是紅香會裏的一員麽?


    這時候,下麵天井裏的紅香會眾人一聽說飛身躍上房簷的這位竟然便是本會的二頭領,一個個地一改方才的放肆無禮之態,紛紛朝上打躬問候:


    “原來是二當家的到了,真是太好了!”


    “原來是二頭領,剛才屬下衝撞了你老人家,還望二當家的莫怪才是!”


    “二當家的,你來的可是適逢其時啊,弟兄們為了會中的事物,這些天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都。”


    “有二當家的來主持大局,咱們紅香會就仍然還是往日的紅香會……”


    下麵的紅香會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都是些對張夢陽極表恭敬的言辭,全不似在呂祖廟時候對他的無禮和不敬。


    張夢陽想到了方天和大哥的死,心中滿不是味兒地說:“呂樞密莫要再稱唿我作二頭領了,方天和大哥死得不明不白,至今會中還有不少弟兄疑心是我張夢陽所害,在事實尚未查清楚之前,這一聲二頭領,我是無論如何不敢領受的。”


    呂師囊道:“二頭領這麽說,可真是讓我這個做軍師的無地自容了。隻是咱們方大頭領被害之時,是杯魯那小賊假扮成了你的模樣,穿著和你一樣的服色,還口口聲聲地以你二頭領的口氣說話。


    “你們二人的相貌本就相似得如一人一般,再加上他的刻意假扮,我們這些個肉眼凡胎的,一時之間又哪裏能夠分辨得明白?及見大頭領之慘死,人人氣憤填膺,也未來得及細思其中的破綻。


    “再加上醜八仙那幫玩意兒的挑撥離間,我們也就糊裏糊塗地把這筆帳算在你二頭領的頭上了。迴想起來,那可真是孟浪得緊,糊塗得緊,萬望二頭領心大量寬,對我們這夥兒糊塗蟲,莫要太過計較才是。”


    張夢陽心下頓時恍然:“原來這裏邊還有醜八仙的暗中作怪,看來這也是他們想要把我置之死地,背地裏給我施加陷害的一環。當真是可惡至極。”


    下麵又有一個聲音說道:“二當家的,自從方大頭領吃了他們暗算之後,咱偌大的一個紅香會就變得群龍無首了,大夥兒往往都為了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吵的不可開交,甚至是拔刀相向,全沒了大頭領在時的規矩。你如果再不前來主持大計的話,咱們紅香會可就真成了一盤散沙啦。”


    張夢陽一聽這人說話的聲音,也覺得甚是耳熟,想了想方才記起,這位乃是在醜八仙裏排行老二的莽鍾離。由莽鍾離又聯想到了麻仙姑,於是嘴角上溢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衝著下麵喊道:


    “下麵說話的,可是莽鍾離大哥麽?咱們弟兄自燕京一別之後,經年不見,沒想到會在這長河鎮上再度重逢,當真是世事難料啊!鍾離大哥,這一年多來你可好麽?”


    莽鍾離應道:“托二頭領的福,這一年多來我是吃得飽睡得著,隻是時常不見二頭領之麵,心中難免懸想,除此之外,那是一切都好的。”


    在紅香會的一眾弟兄當中,張夢陽與莽鍾離算是相處得最久的,他在燕京做禦營近侍局副都統的時候,莽鍾離便奉方天和之命暗中保護於他,兼做往來傳遞消息的信差。


    後來張夢陽又奉蕭太後懿旨返迴西邊的青塚寨大營,最初與他隨行的扈從人員當中,便也有這個莽鍾離在內。而且在半道上遭到遼東五虎的劫殺之時,莽鍾離還又奮不顧身地替他遮擋掩護,表現得極有義氣甚至是忠心耿耿。


    因此,雖然莽鍾離是醜八仙裏的人物,但在張夢陽的眼中,他與銅拐李、麻仙姑等人卻實截然不同的兩類人,在張夢陽的意識深處,莽鍾離其人更多地是“自己弟兄”,其次才是一名紅香會會眾,再其次才算他是醜八仙裏的人物。


    張夢陽道:“鍾離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大好人,這一年多來,小弟也對你甚是懸想,看到你別來無恙,小弟心中很感欣慰。而今小弟碰上難處了,我的女人受了很重的內傷,急需懇請王道重神醫施以援手。


    “如果得不到他及時救治的話,內子的性命,隻怕是性命終究難保。我隻想請大哥給一一個方便,告訴我王道重神醫眼下是否還在府上,如果不在府上的話,到哪裏能找得到他。”


    莽鍾離道:“不瞞二當家的說,那王神醫的醫術雖是高超的,但他的腦袋瓜實在是死強得緊,咱們的錢大禮錢大哥在呂祖廟裏被黑白教的人給砍成了重傷,大老遠的跑來求他醫治,這狗日的卻是說什麽都不給治,如今,那狗日的正被弟兄們關在一個秘密的地方,每天都給他吃鞭子拳腳,把他可照顧的周到得緊哪。”


    張夢陽問道:“哦,他為何不給治,難道是嫌付的銀子不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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