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陽這才知道,真正想要把杯魯扶上金國皇帝寶座,然後通過杯魯控製天下的人,原來還不是黑白教的那個醜八怪聖母,卻是這個向來不曾耳聞的皇甫總教主。


    張夢陽得此機密,深心裏麵既覺得恐怖害怕,又為自己無意中獲悉了他們的這一大陰謀感到慶幸不已。俗話說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了解敵人,明了敵人的陰謀和動向,無疑對自己將來的克敵製勝是極其有利的。


    可惜,自己對這個所謂的太上正一神教知道的極其有限,還是在暖兒的口中頭一次聽到過它的名頭。今晚恰又在這窗外竊聽之餘,知道了他們的總教主複姓皇甫,但所知道的也就僅此而已。


    “別說對這個太上正一神教了,就是對黑白教,我又對他了解多少呢?連他們的醜八怪聖母姓湯,我今日也才頭一次得知。他們在暗處算計於我,可謂是處心積慮。


    “而我呢,卻是對這一切懵懂無知,毫無所覺,致使在呂祖廟中撞入了他們布置好的羅網之中,落了個極為被動的局麵。萬幸多保真在我和杯魯之間做出了棄保,使得小爺我勉勉強強地扳迴了一局。


    “否則的話,大金國的廟堂之上,朝野之間,此刻哪裏還有我張夢陽的立足之地?若是金國朝野當我是一個假名托姓的騙子的話,全力與我為敵作對起來,天下雖大,也就沒有我張夢陽的容身之地了。”


    “來看,老天今晚讓我棲息在這個起著神祠樓閣的院落之中,竟還包含著對我的眷顧成分呢,我且先不要動,再聽聽他們接下來還要說些什麽,他們因何跑到這間神祠裏來,他們這些壞蛋們,還預備了哪些針對我的陰謀詭計。”


    既打定了主意,他便繼續趴伏在窗格外的黑暗裏,屏住了唿吸,一動不動地繼續側耳傾聽。


    此時,就聽蔣陳皮的聲音說道:


    “二位旗主但請放心,張夢陽那小子如今已落在了咱們的掌握之中,而今正美滋滋地朝竇天綱的這所莊院裏來呢,趕天明這所莊院裏也說不定。咱們黑白教的弟兄們也早已經盯上了他,而他此刻卻還一無所覺。


    “也就是在這兩天裏,咱們不管是眾起格殺,還是在酒食中下毒,必定要一勞永逸地結果了那小畜生的性命,不至於拖了總教主下一番精心謀劃的後腿。”


    張夢陽聽了這幾句話,內心裏又是起了一陣驚懼,聽蔣陳皮的這話裏說,似乎自己和師師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他們黑白教的掌握之下了。


    可是自己帶著師師一路行來,飛簷走壁,行速極為迅疾,莫說是人,就連空中的飛鳥也都讓自己給遠遠地拋到了後麵,那些邪魔外道即便本領再大,又哪裏能跟蹤上自己了?


    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件極有可能之事:“聽蔣牛頭所說,竇員外的名字叫做竇天綱,難道說,這竇天綱本身就是他們黑白教中的人物不成?”


    他循著這條思路緊接著又想:“既然他竇天綱是黑白教中的人物,那麽昨天在那鎮子上的粥鋪裏,那個說是奉了竇員外的差派,前去跟自己為難的袁教頭,肯定也是黑白教中的一份子了?他帶去的那些家丁莊客們,也極有可能是他們黑白教眾所裝扮的了?


    “嗬嗬,這些邪門外道可真是他娘的詭計多端,居然還跟我玩兒了一手先兵後禮的把戲。還一口一個地張英雄,把我誇得比民族英雄李綱還厲害得多,還說了許多他們的竇員外對我無比景仰的話,還說他親自動筆寫了一篇什麽《張大英雄全殲郭逆記》,看來全是他娘的胡說八道,那一通迷魂湯給我灌的,還真差一點兒就信了他們。”


    “呀,不好!”張夢陽陡然間又醒悟到:“竇天綱如果是黑白教徒的話,那程老漢豈不也極有可能是他們教中的一員了?剛才蔣牛頭說我的行蹤一直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那是不是就等於說,程老漢於事先就知道我的身份,他表現出來的那種把我當成天上神仙的做派,從頭到尾的都是在做戲,都是在故意地愚弄於我?”


    “他媽的,我這個蠢貨還自以為把人家耍弄的團團轉而自鳴得意呢,誰曾想到頭來,竟是被那個老家夥給耍弄了。”


    張夢陽越想越是感到震驚,越想越是感到生氣,感歎自己的命運怎地就如此不濟,怎麽總是這麽出了狼坑又入虎穴,總是擺脫不了仇家的羅網和算計?


    他忽然又想到了掌燈時分程老漢提供給自己的酒食,心中又是突地一跳:“那老東西會不會在酒食裏下了毒了?還有熬給師師的那碗藥,會不會也早已經給他做了手腳?”


    “我曾經與靈蛇小白行過交氣衝血之功,身體內外自是百毒不侵。可是師師卻不過是尋常肌體,他們若真是想在酒食和那碗藥裏下毒的話,她怎麽會抵受得住?


    “而且剛剛出來之時,我壓根兒就沒往這個地方想過,所以也沒有觀察一下師師身上是否有何中毒的跡象。說不定現在的師師,早已經……早已經……”


    想到此處,他再也無心趴在這裏竊聽他們繼續說些什麽了,慢慢地,悄悄地從二層神祠的簷脊之上溜了下來,然後一陣風般地跑到了與李師師共同歇臥的那所屋中,一下子撲到了床榻之旁,搖晃著李師師不住地喊道:“師師,師師,你感覺怎樣?你沒事麽?你沒事麽?”


    李師師嚶地一聲,從睡夢之中醒了過來,於昏暗之中睡意朦朧地責問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發什麽癔症?是不是做噩夢了?”


    張夢陽聽到她翻身說話,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到了肚裏,又趕緊地跑到桌旁把那盞尚在搖晃著的燈端了過來,借著燈光察看李師師的臉色。


    隻見她的臉色白裏透紅,看不出一絲一毫中毒的征兆,於是便長出了口氣,心道:“難道是我多心了,那程老漢並不像我所想的那樣陰險狡詐?他提供給我們的酒食都是幹幹淨淨的麽?”


    李師師見他擎著燈對著自己傻看,燈光晃得自己無法入睡,便一腔怨氣地懟道:“哎呀三更半夜的你放著覺不睡這是搞什麽?趕緊把燈拿開,神經病——”


    李師師摟著被子翻了個身,闔起眼睛來麵朝著牆裏,朦朦朧朧地接著睡去。


    雖說被她搶白了幾句,但張夢陽的心中卻很是高興,知道自己的擔心純屬多餘,那程老漢並不似自己想象中的可惡,他孝敬給自己和嫦娥上仙的酒肉與湯藥裏,並沒有任何的害人之物。


    他放心地把那碗燈放迴了原處,又輕手輕腳地步出了屋去,把門掩好,聽了聽屋內屋外再無任何動靜,這才又飛身上房,重又迴到了神祠二層樓的窗格外麵,趴伏著暗聽裏麵之人的說話。


    “二位旗主白天出去公幹,晚上就安心在這兒歇息養乏即可,竇天綱安排在這兒負責灑掃的老東西,勤快著哪,不管有沒有灰塵,每天都把這樓上樓下樓裏樓外打掃揩抹一遍,比伺候他自家的祖宗都還上心。


    “關鍵是這個地方不大有人來,二位旗主不管白天去到哪裏溜達,隻要是加些小心,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這個地方來。而且鄙教弟兄們把張夢陽那小畜生誘來此間,動手除掉他也就準備在這所莊院裏。


    “二位旗主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稍作化裝易容,親臨現場觀看,看看鄙教今番是用如何巧妙的手段把那小畜生給拿下的。也可以在總教主麵前,給鄙教聖母和弟兄們的忠誠不二,做一個見證,嗬嗬嗬。”


    另一個旗主道:“這麽說來,你們選擇的下手之處,就是在這個莊院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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