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城北二十餘裏,坐落著一個龐大的塢堡。


    馬邑後麵就是古雁門關。秦始皇的大將蒙恬在雁門關外北逐匈奴,圍城養馬,馬邑名由其來。


    這裏屬於農耕文化和遊牧文化的碰撞地。北方異常重要的軍事重鎮,其戰略意義陰館縣遠遠比不上。


    塢堡,又稱塢壁,在新莽時期成型,時北方饑荒,天下動蕩不安。豪強之家為求自保,紛紛構築塢堡營壁。


    東漢建立後,光武曾下令摧毀塢堡,但禁之不能絕。


    塢堡之內,兩名男子在那裏品酒交談。


    一名是雁門都尉夏沛,另一名是雁門烏氏家主,烏由。


    烏氏為雁門名門,也是豪強。


    豪強,是指強橫而有權勢的人,經常對那些比自己弱小者恐嚇、苛刻或殘酷的人。


    豪強家族在盛世上不了台麵,經常會被當權者打壓。亂世中,豪強不可一世。


    烏氏在雁門欺壓鄉裏,為虎作倀,為百姓唾棄。


    其經常以民脂民膏賄賂京城位高權重者,蒙蔽上聽。在雁門勾結官吏,如同土皇帝。


    “驃騎大將軍北上塞外,都尉怎麽看?”烏由向夏沛問道。


    “一個被貶之人,有何能耐?”夏沛嗤之以鼻。


    “禍生於忽,驃騎大將軍一向強勢,仇於世家,又手握兵權,不可輕縱。”烏由謹慎的說道。


    “人皆有一天,吾獨有兩天。吾依大將軍,誰敢動吾?”夏沛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若沒有大將軍,劉凡是否能活命都是一個問題。他膽敢在此囂張。


    來雁門就要安安分分的衛邊,莫要產生別的心思。


    “話雖如此,不可不防啊!”烏由心中鄙視夏沛。


    此就是一個鸚鵡學舌,人雲亦雲之輩。對權勢趨之若鶩,但頭腦簡單。


    驃騎大將軍到陰館城之後,連城門都沒有進入,就率領大部軍隊北上,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前雁門太守無能之輩,才讓夏沛如此飛揚跋扈,目中無人。


    驃騎大將軍可不是善茬,想與他分庭抗衡,憑借夏沛智商,難如登天。


    “別提這些了,掃興。除三關外,吾在馬邑駐紮五千兵甲,烏兄門客過萬,你我互相扶持,諒劉凡不敢拿吾等怎麽樣。”夏沛一揮手,轉而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對烏由道:“吾之所愛,烏兄可準備好?”


    “都尉乃惜花之人,吾怎能不知?都給都尉準備好了。”烏由隱晦的說了一聲,然後對門外叫道:“來人,帶都尉大人去樓台。”


    夏沛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之後,烏由不由的咒罵道:“這見異思遷的好色小人,汝如亂世中的犬彘,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


    一個笑裏藏刀,恣意妄為。


    一個自命不凡,妄自尊大。


    兩人氣味相投,狼狽為奸。


    ……


    強陰縣。


    當天下午,共計一萬七千兵馬來到強陰。


    這一帶,千山萬壑,層巒疊嶂,地勢十分險要。


    一條寬而長的峽穀,如蟒蛇一樣,在山間盤旋,此拓拔鮮卑至雁門必經之路。


    “好地方。”劉凡站在高處,凝望這山河地圖。


    “按照預算,明日鮮卑騎兵就應該到來。吾方士兵奔波勞累,今日再次紮營休息一晚,明日以精師擊其疲師。加之伏擊,必能勝其。”賈詡肯定的說道。


    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


    在合適的時機,選擇合適的方法,天時地利人和皆占據,勝利在望。


    “關羽、黃忠,汝與文和先生一起,率領突騎三千,從沃陽繞過。突襲拓拔鮮卑部。”劉凡派遣自己的兩名大將。


    突騎,言其驍勇,可衝突敵人。


    關羽、黃忠都有萬夫不當之勇,衝鋒陷陣,所向披靡。


    有賈詡在旁做軍師,定事半功倍。


    “主公隻留下數百騎,是否有些不足?”賈詡言道。


    “吾留下的,都是重甲騎兵,還有弓弩手三千。輔以步兵萬人,兵足。鮮卑男女老少都能上馬控弦,吾擔心三千騎兵,不能勝也。”劉凡對自己這邊有信心,關鍵是賈詡、關羽、黃忠能為自己帶多少戰利品。


    “拓拔礙言其部族控弦勇士兩萬,吾觀其營帳邑裏,此虛數也。其部族士兵最多一萬五千。兩邊戰場都是以有心算無心,鮮卑這些兵力怎麽看都不夠用。”


    賈詡看到拓拔鮮卑那縱橫的帳篷,就能算出拓拔鮮卑部落大概人數。


    “文和先生算無遺策,雲長,漢升,一定要聽從文和先生的話。”劉凡向關羽、黃忠命令道。


    “諾!”關羽、黃忠領命。


    在賈詡的建議下,關羽黃忠立刻率領三千騎兵前往沃陽縣,準備伺機而動。


    這三千騎兵中,其中有一千人,披著精致的明光甲。


    奔走之時,鎧甲交響。旌旗隨風飛揚,騎隊如貝聯珠貫,如火如荼。


    堂堂之陣,正正之旗。


    那盛裝的軍容,那飽滿的士氣,長矛所向,鐵騎踏至,莫有人能擋之。


    劉凡這邊也開始布置埋伏,弓弩手隱於山穀兩側。


    步兵全部藏於山凹中,待攻擊時現身製敵。


    五百重甲騎兵駐留在五裏外,待伏擊一起,短途衝刺,一舉擊垮敵人。


    強陰伏擊的規模雖然遠比不上馬邑之謀,但與馬邑之謀何其相似。


    不論此戰勝負,劉凡都會與北方異族揭破臉皮。


    雖鮮卑內部不穩,但麵對威脅時,很有可能,同仇敵愾。


    劉凡不會放棄這千載難逢機會,風險與收益並存,劉凡看重鮮卑部族的牛羊戰馬,欲要以戰養戰。


    布置完畢之後,劉凡讓士兵就近安營寨。


    翌日,寅時過後,全軍便受令準備。


    埋鍋造飯後,收起帳篷,按下旌旗,隱去痕跡。全軍匍匐在各處,不露身影。


    這一天清晨,大霧彌漫,好似一條又寬又大的紗簾,將山勢遮住。


    朝陽升起,雲蒸霞蔚。千岩競秀,萬壑爭流,草木蒙籠其上。陽春二月,一切美不勝收。


    在這種表麵的美景下,山凹之中、山穀之上,一名名士兵睜著兇狠的眼光,攥著手中的長矛。


    他們在等待戰鼓齊發,等待各部大旗被重新抬起。


    擊鼓不進,鳴金不止,舉旗不起,按旗不伏。


    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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