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罩燈,青帷幔,一隻青白花觚擺放在酸枝木翹頭案上,後麵還有一麵漆彩夜宴圖屏風,兩側放置著幾隻八腳圓鼓凳。


    廂房裏的陳設,簡簡單單,又帶著幾分雅致。


    李冕坐在一隻八腳圓鼓凳上,隨意掃了幾眼,本以為是個粗茶淡飯的尋常人家,瞧見青白花觚裏養著一枝梅瓣春蘭,她的身份不簡單了。


    梅瓣春來又被稱作宋梅,春蘭八種裏最為稀少名貴的一種,單單是一枝春蘭就夠尋常人家十年的花銷了。


    陳圓圓拎著銅壺坐在了紅泥小火爐上,斂起裙裾,蹲在地上開始往裏添幾根幹柴,由於是背對著李冕,勾勒出了圓潤的線條。


    李冕看了一眼,暗自感歎幹柴還沒點燃就已經燒起來了。


    雉奴緊緊跟在姑爺身邊,就在陳圓圓斂起裙裾的時候,瞪圓了眼睛,偷偷扭過雙環髻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蛋,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陳圓圓。


    雉奴羨慕了:“小娘子肯定能生很多兒子。”


    廂房裏總共就三人,李公子是個男人,雉奴這句小娘子不會是在說自己。


    就剩下一個人了。


    陳圓圓不解的迴眸看了過去,瞧見雉奴正在盯著她的圓潤後翹大唿小叫,頓時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


    秋水眸子下意識看向了李冕,結果他卻在欣賞梅瓣春蘭,不是做作的裝成欣賞梅瓣春蘭,是真的在觀賞稀少名貴的宋梅。


    一時間,陳圓圓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失落了。


    高興是有,還有幾分失落。


    好看女子被人冷落了,心裏總歸會有一些淡淡的失落。


    不過,李冕在她心裏的印象越發清晰了,生平裏接觸過的那些公子才子,從來沒有一人像他這般見了天姿國色陳圓圓以後,沒有任何企圖心。


    渾身流露著一股子坦然悠閑,無拘率真,卻又沒有那些自詡為風流才子的讀書人一身繁文縟節,看似風流倜儻,帶著一股子教條味。


    陳圓圓與李冕相處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很舒服,很輕鬆,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些宋儒留下的教條。


    在他麵前更像一個人了,而不是女人。


    陳圓圓收起了慌亂,作了一個萬福:“李公子莫怪,家裏不像是富貴人家,常年備著熱水,還請李公子稍等半柱香時間,等到熱水燒開了就能給公子泡上一杯茶了。”


    李冕點了點頭,表示了理解,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柴排在第一位可見重要,在一些缺柴的府縣,柴薪的銀價遠高於其他府縣。


    汝寧府人煙稠密,又缺乏柴薪,每當連綿的陰雨時節,就連富貴人家也隻能裂門以炊了。


    灶房裏常年備著熱水,非富即貴,不是尋常人家可以負擔得起。


    陳圓圓換了一個方向,側蹲在地上,從旁邊拿起堆放整整齊齊的木柴,放在紅泥小火爐裏。


    她的背對著姿勢,換成了側對著的姿勢,有了不同的區別,不過卻是讓她後翹的圓潤曲線更加一覽無遺了。


    李冕看了一眼,腦子就浮現了那天清晨在金水河畔的光景,波濤洶湧怒放著的牡丹,配著勾人的圓潤後翹。


    當真是極其的銷魂。


    誰要是把她娶迴家,少說也得少活十年,嗯......最多也就能活一年。


    肯定是夜夜笙歌和白日宣淫輪換著來,隻用一年就會被榨幹,變成一頭累死的牛。


    李冕注意到她生火的方式,又對她的身份產生疑惑了,看起來頗為熟練,沒有一股腦的塞進去木柴,架空著放了木柴。


    她隨後拿出火折子,很快就把火給生起來了,不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小姐,更像是充滿了煙火氣又賢惠的尋常人家女人。


    可她那國色天香的容顏,以及婀娜的身姿,與尋常人家牽扯不上半點關係。


    等到銅壺冒出熱氣,壺蓋不停的向上跳起。


    陳圓圓順著樓廊‘噠噠’跑上了二樓,後翹的圓潤更加明顯了,坐在樓下李冕全都盡收眼底。


    雉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李冕沒有假惺惺的不去看,欣賞了難得的屋裏美景,等到圓潤後翹消失在樓廊上,挪開了視線,看向了一旁的呆萌雉奴。


    他伸出手輕輕托了一下雉奴的下巴,幫她合上了小嘴,詢問了一句:“蜜餞好吃嗎。”


    雉奴懷揣著心事,先是點了點雙環髻,又是搖了搖頭,心想著迴頭一定要問圓圓姐平時吃了什麽,才能讓小屁股蛋長得又大又圓。


    金水河畔的大同婆姨倒是有坐缸的本事,從小下了苦功,練出了豐腴的身姿,她可吃不了那些苦。


    再說了,聽著圓圓姐的口音,不是大同府人士,一定是吃了用秘方製作的蜜餞,吃出了婀娜的身姿。


    就在雉奴胡思亂想的時候,陳圓圓拿著一隻紅鈿盒子走了下來,抽開蓋子,取出了梔子陳皮茶,放在青白釉蓋碗裏,衝泡了三杯。


    李冕喝了一口,頗為順口,詢問道:“怎麽不見你家的那頭小毛驢,賣了?嗯,那頭毛驢的脾氣倔了一些,賣了是個不錯的決定,可以換成一頭聽話的騾子。”


    陳圓圓先是一愣,‘撲哧’笑出聲,過去但凡是喝過她親手窨製梔子陳皮茶的才子名士,恨不得吹捧到天上,吟誦十篇八篇詩詞讚歎這茶的隻應天上有。


    李公子喝了一口,隻字未提梔子陳皮茶的味道,詢問起了其他事情。


    想想也是,不論是才子名士也好,李冕公子也罷,各種貢茶名茶都喝了一遍了,要說她窨製的茶比貢茶還好喝,不見得了。


    才子名士彎彎繞繞的心思很明了,企圖趁機獲得她的芳心。


    李冕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難道我猜錯了,沒有賣了毛驢換騾子,那你可就要受罪了,小毛驢的倔脾氣上來了抽它都不會走。”


    陳圓圓莞爾笑著,邁步走到了漆彩夜宴圖屏風旁邊,指了指後麵說道:“公子到了院子裏就明白了。”


    不過是第二次見麵,邀請李冕進入精致小樓已經很難得了。


    陳圓圓自己都沒覺察到,對待李冕,居然像是相交多年朋友過來拜訪,耐心解釋著家裏的陳設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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