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恕被架到一塊木板上,脫下褲子正要打屁股,忽聽到有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們這是在幹麽?”


    武官迴身一看,原來有轎子剛路過停了下來,一名宮女模樣的人上前來詢問。


    武官知道是宮內人,忙施禮道:“無甚大事,不過一個無知小民口出狂言,要將他懲戒一番而已,請轎中娘子繼續行路。”


    宮女迴去告訴後又迴來問道:“轎中是茂德帝姬,讓奴婢問下,此人說了什麽話要打板子?”


    武官一聽聳然而驚,忙更恭敬欠身稟道:“迴帝姬話,大逆不道之言不便複述。但確是辱及上皇,膽大包天,必須懲戒。”


    這時轎中帝姬發話了:“算了,放了他吧,爹爹都讓金兵打進來了,還不許百姓發幾句牢騷嗎?就算他言詞有過份之處,如今也不是追究之時。”


    “四姐,你人真好。人美心也美,嘻嘻!”轎內傳出一個更嬌嫩的女聲。


    “你也很美呀,柔福。”


    武官聽了隻得遵命,迴頭道:“算你小子撞了狗屎運,有帝姬為你說話,還不快去叩謝大恩?”


    等李恕穿好褲子,轎子早去遠了,官兵們也走得一幹二淨。望著逐漸遠去的儀仗隊伍,李恕驚魂初定,想到自己命大,從鬼門關走過了一遭,算有驚無險。此刻也不遑多想,找到原來的馬繼續趕路,思忖順利的話晚間就能到家,不禁無比喜悅,更有死裏逃生的慶幸充溢了心胸。


    沒跑多遠,大相國寺塔尖已遠遠在望,是那麽的熟悉和親切。李恕催馬一溜煙來到了城門邊,發現緊閉,城頭更是刀槍林立,戒備森嚴。


    李恕朝上喊叫幾聲,終於叫出門將來,問道:“城下何人喧嘩?不知已戒嚴了嗎?”


    李恕道:“小的是汴梁人氏,要趕迴與家人團聚,經過數個日夜方才到此,請求高抬貴手,開門接納。”


    門將揮手道:“城門早已奉命緊閉,不得放任何人進出,以防細作。外人如需進城,唯有等戒嚴解除以後了。”


    “那要等到何時?”李恕追問。


    “等到金兵退走以後。你速速離去,若再於此地聒噪,休怪我放箭了。”門將說完,便不再理睬於他。


    李恕聽說叫苦不迭,原本打算在金人到來之前趕迴家,沒想遇到了戒嚴,這如何是好?當下騎馬在不遠處留連彷徨,恨不能即時長出一對翅膀飛進城去。抬眼望向那高高城牆時的惆悵滿懷,心中的戀戀難舍,使得他直彷徨到了日薄西山,才無可奈何調轉馬頭,東行而去。


    蒼涼落日,映著天邊孤獨的遊子,夕陽下一騎踽踽獨行,這會是多麽憾人心弦的畫麵?!此刻城樓上如有人望見此景,或許也會不由自主心生憐憫,而黯然銷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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