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衝知道雲娘心中始終放不下顧家,即便顧震業待她再不好,可這嫁夫隨夫的觀念,卻早已刻入骨裏。


    “娘,我知道,我可以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雲娘歎了口氣,幽聲道:“衝兒,他們現在何處?”


    “在客棧,稍後我帶他們去西院,那裏正好無人住。”


    雲娘欣慰的點了點頭。


    顧衝再次迴到客棧,接上顧震業他們,將他們帶來了西院。


    “你們暫時先住在這裏,我娘就在不遠,你可要去見她?”


    顧震業身體一顫,本能的看向了謝春花。


    “老爺,去看看雲娘吧,日後我親自去向她道歉。”


    顧震業點點頭,愧疚道:“咱們欠雲娘的太多了。”


    “我娘不知道我在宮中做太監一事,你們都記得,誰也不許說出去。”


    顧衝帶著顧震業來到顧庭小築,雲娘站在院內看到顧震業,話未開口,淚已先流。


    “雲娘。”


    “老爺……”


    顧衝迴到了宮中,立刻取來紙筆,將所需材料逐一寫了下來。


    碧迎守在一旁,好奇問道:“老公,你寫的這些是作何之用?”


    “賺銀子的,賺好多的銀子,給碧迎攢嫁妝。”


    碧迎俏麵一紅,羞聲道:“我才不要出嫁,我要隨在老公身邊。”


    “哈哈,好。”


    顧衝憑著記憶寫好之後,將紙折疊起來貼身放好。


    第二日一早,顧衝再次出宮。


    勾小倩已經收拾好包裹,隻等顧衝到來。


    雲娘不舍地拉住勾小倩的手,“倩兒姑娘,這路途遙遠,你一人可要當心啊。”


    “姨娘,您放心,我經常一人行走的。”


    勾小倩辭別了雲娘,顧衝陪著她向京師南門走去。


    “路上千萬小心。”


    勾小倩點點頭,對顧衝道:“你也是,在宮內可要小心了。”


    顧衝知道她是指什麽,嗬笑道:“隻要你不說,就沒有人知道。”


    “那我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勾小倩眉眼一挑,媚笑道。


    “放心,宮中沒有你這麽壞的女人。”


    顧衝沒好氣的迴了一句,惹來勾小倩咯咯的笑聲。


    “我走了,你多保重。”


    勾小倩變得凝重起來,深情望著顧衝,幽幽道:“這一別不知何日再能相見,你要記得想我。”


    顧衝點頭,他真舍不得勾小倩離開,但是又不能不讓她走。


    “我會想你的……”


    送走了勾小倩,顧衝來到了西院。


    “這是肥皂的製作流程以及所需材料,你們兄弟倆看看,可做的了?”


    顧衝將紙張鋪在桌上,將顧天年與顧天順喚過來,他準備將這件事情交給他們兄弟。


    兄弟二人細看過後,顧天順問道:“肥皂是何物?”


    “這麽說吧,就相當於皂角,但是用起來卻比皂角要好得多。隻要製造出來,必定賺得盆滿缽滿。”


    顧天年質疑道:“你是要將這個交給我們來做?”


    “不錯,就看你們能不能做的了。”


    “能,肯定能。”


    顧天年信心滿滿,不為別的,隻為顧衝看得起他們兄弟。


    “這段時間,你們就在這裏好好研究,先做出幾塊肥皂來給我看。如果我覺得可以,咱們就去城外開作坊,批量生產。”


    顧震業看到三個兒子能在一起商量做生意,滿眼歡心。


    “大娘,一會兒你跟我去酒樓,從今天起,顧香樓就交給你經營。”


    謝春花感動的都快流出鼻涕了,“衝兒,你放心,我一定將酒樓經營好。”


    顧震業看看謝春花,又看看自己的兩個兒子,向顧衝問道:“衝兒,他們都有了活計,我又幹什麽呢?”


    “你是老爺,養身即可。”


    顧震業老臉一紅,訕笑道:“我還是什麽老爺,家人都在賺錢養活,我也不能閑著。”


    “那好,我給你一個最快的賺錢辦法。”


    顧衝笑了,他早有打算,顧家的人都要忙活起來,賺銀子。


    “哎呀,陳大人,顧衝又來叨擾了。”


    將謝春花送去酒樓後,顧衝再次來到陳天浩府上,也不客套,直奔主題。


    “上次我讓大人幫我做的那個東西,可做好了?”


    陳天浩點頭道:“這等小玩意,還不是手到擒來。來人,去把顧公公要的那個物件拿來。”


    很快,一塊滿是凹槽的木板擺放在了顧衝麵前。


    這就是搓衣板,隻不過與顧衝所想略有不同,不過這都沒關係,稍加改進即可。


    “顧公公,這東西到底如何能洗衣啊?”


    “陳大人,這你還看不明白。”


    顧衝將搓衣板夾在雙腿之間,雙手示意著上下搓動。


    陳天浩好像明白了,隻是想不通,這玩意能好使嗎?


    顧衝拎著搓衣板再次迴到西院,顧家兄弟已經出去采購物品,隻有顧震業留在西院。


    “這個東西很好製作,隻是這裏少了一個凹槽,是可以放肥皂的地方。你去找木匠加工製作,先製作一百個即可。”


    顧震業拿著搓衣板反複查看,問道:“這是何物?”


    顧衝取來水盆,隨意取來一件衣物,示範給顧震業看。


    “這個東西經濟實惠,使用便捷,效率奇高,別看他不起眼,卻是百姓都可以買得起的,雖然賺不到大錢,但是積少成多,最主要的是可以與肥皂搭配使用。”


    顧震業點點頭,心中牟足了勁。


    等到顧震業離開,顧天年與顧天順迴來了。


    顧衝看著他們買來的各種材料,滿意道:“不錯,就是這些。”


    顧天順取柴生火,顧天年取水倒進鍋內,同時加入了燒堿。


    “這個比例一定要記好,不會一次就成功的,或許要幾次,甚至上百次。”


    等燒堿完全融合後,加入豬油,繼續攪拌直至材料煮沸。


    隨後,扯掉大火,開始小火攪拌,使油脂皂化。


    “就這樣,這個攪拌過程需要四個時辰,你們倆要辛苦一些,可能會一直到晚上才能做好。”


    顧天年點頭道:“你放心,我們倆輪換著來,肯定不會出差錯。”


    “好,四個時辰後,放進去少許鹽粒攪拌均勻,然後倒進模具中冷卻即可。”


    這麵都交代完了,顧衝就可以放心的迴宮去了,剩下的事情,顧家兄弟能做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吧。


    也沒指望他們一次就能做好。


    周行又查到了一條關於蕭美人的線索,在她死亡的前一周,淳安帝與吏部尚書何逸在書房聊天時,曾提起過蕭美人之父蕭亦琅。


    “皇上問了什麽?”


    “這個不知,隻是這蕭亦琅已被罷官,皇上再次提起,很是蹊蹺。”


    “吏部尚書……”


    吏部是掌管官職任免的,難道皇上有意將蕭亦琅複官?


    很有可能,淳安帝特意差崔敬道送去栗子糕,可見皇上心中尚有蕭美人。如果蕭亦琅再官複原職,那麽蕭美人很有可能就會從冷宮之中放出來。


    看來是有人擔心蕭美人再次獲寵,恐對自己不利而下了殺手。


    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慶妃。


    第二日,顧衝早早出宮來到西院。


    顧家兄弟的肥皂已經基本成型,隻不過還沒有切割分塊。


    顧衝用刀切了小塊下來,對顧天年道:“取衣物來,小試一下。”


    顧天年找來衣物,顧衝浸濕衣物,用肥皂蹭了幾下,開始揉搓。


    衣服上麵起了不少泡沫,肥皂也變得光滑細膩,手感很好。


    “行啊,一次就成功了?”


    顧衝抬起頭,有些吃驚的讚揚了顧家兄弟。


    顧天年憨笑道:“我與天順整整熬了一天,不敢一絲怠慢,現在攪的手臂還酸痛呢。”


    “很好,將這些肥皂切塊,每塊就十文錢吧。”


    顧天順道:“好,我現在就切,看看這肥皂能賣出去不。”


    “當然能,三弟的主意準不會錯。”


    顧天年喚了一聲三弟,見顧衝並未生氣,跟著也笑了。


    半個時辰後,顧家兄弟來到了街上,支起桌子,將三十五塊肥皂擺的整整齊齊。


    “嗨,不管你是大姑娘小媳婦,還是姨娘婆娘丈母娘,都來看看我這新出爐的去汙肥皂,一抹一揉,汙漬全無,都來看看啊……”


    顧天順扯著脖子大喊,顧天年則拿起一塊麻布,放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又在地上來迴摩擦。


    隨後顧天年將舊布放進盆中弄濕,拿起肥皂在上麵擦拭幾下,雙手開始搓揉舊布。


    隻幾下功夫,舊布上起了很多泡沫,放在水中一涮,舊布上的泥土痕跡全都不見了,麻布如新的一般幹淨。


    “大家都看到了吧,這肥皂乃是新出產品,比起皂角來要強上百倍,而且一塊肥皂可以使用幾月時間,隻需要十文錢,這肥皂就可以帶迴家。”


    “隻有三十五塊肥皂,先買先得,賣完為止。”


    顧家兄弟這一吆喝,還真吸引了不少人圍觀過來。


    當大家看到肥皂果然好用時,都好奇地拿起來仔細查看。


    “我來一塊,喏,十文錢……”


    當第一個人買了肥皂之後,眾人開始紛紛購買,三十五塊肥皂轉瞬之間就賣空了。


    顧家兄弟看著兜內滿滿的銅錢,簡直不敢相信賺錢這麽容易。


    “愣著幹嘛,趕緊再去買豬油啊。”


    顧天年懟了一下顧天順,顧天順才反應過來,兩人樂顛顛的收拾好桌子,向家中跑去。


    顧衝在不遠處看的仔細,隨後轉身向南街顧香樓走去。


    與顧家兄弟相比,謝春花這裏就慘淡了許多。


    顧香樓沒了莊櫻小曲,如今又走了嬌媚的老板娘,這生意一落千丈,櫃台內謝春花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見到顧衝前來,謝春花一臉愧疚。


    “衝兒,這沒有客人來可如何是好啊?”


    “莫急,晚些時候自會來人。”


    謝春花重重歎了口氣,無奈地望向了外麵。


    直到晚上,酒樓也隻來了一桌客人,謝春花待客人走後,隻得讓人上了門板,返迴家裏。


    家裏院中,顧震業爺三個倒是有說有笑。


    “父親,您沒有看到,那肥皂剛剛擺好,我隻吆喝一番,瞬間就賣光了。”


    顧天年嗤鼻道:“父親,別聽天順吹牛,還不是我親自示範,大家看到這肥皂果真好用,才買了去。”


    顧天順一邊攪拌著豬油,一邊反駁道:“才不是,還是我吆喝的功勞。”


    顧震業嗬笑道:“明日,我那搓衣板就可取迴來一些,咱們一起拿去賣。衝兒說了,這兩樣放在一起,會更受喜歡。”


    “是啊,三弟果真有頭腦。”


    “父親,三弟說了,隻憑咱們人手遠遠不夠,他不是說要在城外建立作坊嗎?”


    顧震業搖頭道:“不可心急,時機到了,衝兒自會主張。”


    顧天年讚同道:“不錯,父親說得是,一切都聽三弟的。”


    說話間,謝春花打開大門走了進來。


    “母親,您迴來了。”


    謝春花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大鍋內熬製的豬油,問道:“昨天不是剛剛熬完,怎麽又熬一鍋?”


    “你是不知,那三十多塊肥皂,轉眼間就賣沒了,這次天年他們多買了些,這次應該應該可以製造五十塊。”


    謝春花不敢相信,再次問道:“那三十多塊肥皂都賣沒了?”


    “是啊,母親,好多人都沒有買到呢。”


    顧震業隨口問道:“酒樓那裏生意如何?”


    謝春花搖搖頭,失望答道:“看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這一天隻來了一桌,唉!”


    “沒事,或許明天就會好了。”


    “是啊,母親,凡事不可急,慢慢來。”


    謝春花點點頭,進了屋內。


    顧震業想去勸慰謝春花,可又不知該如何勸,想想還是算了。


    顧香樓前,一男一女,一老一少駐足在此。


    “這便是顧香樓。”


    兩人同時望著眼前這座說大不大,說小也的確不大的酒樓,看起來很不起眼。


    “酉時剛至,卻已關門歇業,可見其經營不善啊。”


    年老者話音剛落,年輕女子便道:“這豈不更好,父親少了一對手。”


    “哈哈,我豈不知你的心思。”


    老者笑道:“你極力遊說為父來京師開辦酒樓,不過是想尋那顧衝罷了。”


    “父親……”


    “為父事事依你,既然來了,那我謝家就要在京師爭得一片天下。”


    幽州謝家,謝雨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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