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盼著朱景洪迴去,這話其實一點兒不虛。


    其中道理很簡單,跟著他一路仿佛打順風仗,軍功就跟白撿的一樣,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他們近來可好?”


    “剛到正月,嘉獎的聖旨和兵部的行文就到了,西北諸部有四十八人被升千戶,二十六人升指揮和參將,大家個個都高興得很!”


    為了避嫌,朱景洪從未過問嘉獎之事,所以眼下他是第一次聽到真實數據。


    當然,嚴格來說他也隻是後期沒有過問,關於軍功的核定和升遷的推選,他在前期西北其實都安排完了。


    換句話說,這被升遷的六七十號將領,基本都是他點頭後才得以報功。


    朱景洪平靜說道:“可別隻顧著高興,我聽說情況還有變化,他們要打起精神應敵才是!”


    孫紹祖答道:“殿下,您不在前線指揮,大家心裏都沒底!”


    “你這話說得……難道大明就我會指揮打仗?柳都督一樣是老將,他來指揮西北會更順!”


    “可是柳都督他……也盼著您迴去呢!”


    前期朱景洪打得有多好,如今柳芳心裏壓力就有多大,生怕應對不好會有敗績。


    甚至於眼下,柳芳壓力比此前的寧煥祥還大,畢竟寧煥祥沒有珠玉在前。


    “誰去西北領兵,聖上自有明斷,不是你我該去操心的事!”朱景洪平靜說道。


    “說說那邊現在是何情形吧!”


    見朱景洪轉移話題,孫紹祖也非常識趣,便仔細介紹起了西北的局勢。


    他這人確實有能力,分析事情往往直指要害,能點出最關鍵的問題來。


    按照孫紹祖的推斷,如今羅刹國既直接下場,兩個大國之間必定會有大戰。


    而在大戰之前,也會如正統十一年末到十二年初,雙方會進行試探性的接觸,所以最開始戰鬥的規模不會太大。


    這是沒辦法的事,兩邊都沒有絕對把握擊敗對方,那就隻能采用添油戰法。


    這對財政是極大考驗,所以這也印證了那句老話,戰爭到最後比拚的都是國力。


    和孫紹祖的談話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最終朱景洪還留他一起用了午膳。


    從襄王府出來,孫紹祖的心情堪稱上佳。


    能被朱景洪留在府裏用膳,這對孫紹祖來說是極大認可,所以他慶幸於自己成襄王心腹。


    朝中有人好做官,何況朱景洪還是棵參天大樹,孫紹祖自詡為千裏馬,又豈會不因得遇伯樂而高興。


    然而他的好心情,在迴到了家後便消失了,隻因夏金桂讓他去捶腿。


    “喲,這就喊你不動了,昨晚上誰心肝寶貝的叫著?”夏金桂麵露譏諷。


    坐到椅子上,接過婢女遞來的茶杯,孫紹祖答道:“今天累了,你讓丫頭們來伺候吧!”


    在見了薛蟠的衰樣後,相比於昨天孫紹祖少了對薛家的忌憚,自然也不會再跟夏金桂客氣。


    隻不過鑒於夏家與薛家有親,孫紹祖也願意給夏金桂些麵子,否則他早就要動手打人了。


    感受到孫紹祖前後迥異的態度,夏金桂不由感到疑惑,但因摸不準情況她還是忍住了脾氣,打算觀察兩天再決定如何行事。


    接下來的幾天還算平安無事,轉眼時間來到了二月十四。


    今天是薛家迎親的日子,為此薛家提前兩天就在準備,府邸內外已拉滿了紅綢,看起來是喜慶無比。


    從天剛蒙蒙亮,便有賓客前來道賀,隨著時間推移賓客越來越多,乃至於薛家竟有些招唿不過來。


    此時負責招待賓客的,便是薛蟠的叔叔薛禮和薛祥。


    他倆在薛家本沒啥存在感,所以一直都跟著大房混飯吃,如今大房裏出了王妃強勢崛起,便讓他倆在薛家地位也跟著陡升。


    雖然關係較遠,但即便是二房三房的老爺,見了他倆如今也得客客氣氣。


    “知道來客會多,誰能想到這麽多,招唿都快忙不過來了!”薛禮喜笑顏開道。


    這還不隻是賓客多,來道賀的人“質量”也挺高,即便在京裏也稱得上權貴。


    文官方麵要矜持些,道賀的官員最高也才從三品,武勳這邊可就離譜了。


    伯子男這類的爵位可謂絡繹不絕,臨近中午時陸續也有侯爵到來,期間原四王八公等老牌勳貴也來了。


    除了這些,宗室裏也有不少人前來道賀,這些人的品級更是高得離譜。


    薛家雖被稱作金陵四大家族,但也就在地方上有點兒名聲,哪裏經曆過眼前這等盛況。


    所以招唿到最後,薛禮二人直接都麻木了,他們甚至不知道


    這般盛況薛家人沒想到,來參加宴會的人也都沒想到。


    稍微心思敏銳之人,此刻便驚訝於襄王府的聲威,否則又豈會吸引這麽多人過來道賀。


    然而這一切,前去迎親的薛蟠並不知道,當然即便他知道了也意識不到情況。


    迎親的禮節非常複雜,所以他在夏家耽擱了不少時間。


    前日被鞭笞的傷還未痊愈,所以薛蟠是忍著痛在完成禮儀,所以今天他既高興又難受。


    這也意味著,今天對他來說,將是難以忘懷的一天。


    繁雜儀式結束後,夏月桂終於上了薛家的花轎,被抬出了夏家的大門。


    此時夏母已哭得難受,唯有夏金桂在一旁安慰母親,至於孫紹祖則是在外麵招唿客人。


    再說薛家這邊,在迎迴新娘後又經過一係列複雜儀式,夏月桂才被送入了洞房之內。


    一人獨坐之時,夏月桂不免感到心跳加速,對一會兒要發生的事有些緊張。


    但她終不是尋常女子,沒到半個時辰就平複了內心,甚至有閑心想起了接下來的事。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子在當下時代沒有自主權,隻能依附於男人存活,所以多數時候都會忍受憋屈。


    但夏月桂很幸運,她傍上了襄王妃這棵大樹,讓她可以有機會活得獨立自主。


    當然,這也僅僅是有機會,還得靠她自己好好把握。


    “薛蟠輕浮孟浪,王妃憂心其惹是生非,故而令我約束於他,我絕不能讓王妃失望!”夏月桂心裏想著,神色也變得越發堅定。


    雖然在家裏是妹妹,但夏月桂卻比其姐更為堅韌,外表看著柔弱實則內心剛強。


    所以她認定了的事,哪怕有難處也不會退縮,且要盡最大努力去做到。


    比如眼下,她就想好了接下來該怎麽做。


    所謂萬事開頭難,她便要在這最難的時候,給薛蟠狠狠立個規矩,


    很快又是兩個時辰過去,這時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喝得醉醺醺的薛蟠也來到了洞房外。


    聽到外麵的通傳聲,疲乏的夏月桂坐直了身體,心雖忐忑但卻神色堅定,隻是被蓋頭遮住不可得見。


    進到屋內,薛蟠這廝借著酒意,不顧規矩便要掀開喜帕,一旁丫頭想攔都攔不住。


    “什麽規矩不規矩了,既嫁入我的門……就該守我的規矩!”


    薛蟠這廝有些蠻力,幾個丫頭非但攔他不住,此刻還全被他推得老遠,並隨之把她們趕出了房間。


    然後,夏月桂就被薛蟠掀了蓋頭。


    這是薛蟠第一次見妻子真容,夏月桂的容貌沒有讓他失望,尤其那殷桃小口讓薛蟠極為喜歡,一時忍受不住就要行雲雨之事。


    可以說,薛蟠自進屋到現在的行為,每一件都出乎了夏月桂預料,此刻她才明白眼前這家夥何等不是東西。


    不轄製你這狗才,往後我還有好日子過?


    “夫君,先喝合巹酒吧!”夏月桂開口道,想要暫且穩住薛蟠。


    她的聲音很好聽,溫婉之感更讓薛蟠心情躁動,口裏喊著“心肝”就撲了過去。


    “先讓我親一個,然後再喝也不遲!”


    薛蟠畢竟是男人,這一撲不但把夏月桂撲倒,還把她給壓在了身下,隨即這廝就開始上手了。


    夏月桂掙紮了幾下絲毫無用,而身上衣衫已被薛蟠退了下來,幹這事兒薛蟠絕對是專業的。


    情急之下,夏月桂直接把手往下伸,探得某關鍵之物時她當機立斷,收緊手掌直接將其捏住。


    一瞬間,薛蟠停下了動作,想要掙脫又不敢亂動,畢竟兩個蛋蛋被夏月桂捏著。


    隻是這一手,夏月桂就超越了當下無數女子,普通人還真幹不出來這等事。


    “娘子……你……你這是作甚,快些鬆開……”


    物理意義上拿捏住薛蟠,夏月桂心裏越發的緊張,但她臉上卻很淡定。


    “夫君,剛才我讓你停下,莫非伱沒聽見?”夏月桂聲音清冷。


    “方才是我不對,你先鬆開手……我跟你配置道歉!”


    薛蟠說著好話,在心裏卻已打定了主意,一會兒要讓這娘們兒好看。


    薛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夏月桂根本不會上他的當。


    趁著這廝不敢動,夏月桂伸手摸向了枕頭下,薛蟠稍有異動她就加點力,讓這家夥時刻感受著壓力。


    在薛蟠疑惑的目光下,夏月桂從枕下拿出了一把剪刀,這是她提前放好的東西。


    “夫君,既然禍由此物而起,不如永絕後患……”


    看著眼前女子手裏的剪刀,聽著她冷漠淡定的話,薛蟠是真被嚇住了。


    眼前這婆娘不好惹……薛蟠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妻子。


    一個把剪刀藏枕頭下的女子,在薛蟠看來無疑極度危險,所以他下意識的想法便是敬而遠之。


    天下好姑娘那麽多,他薛蟠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娘子,你可別說笑了,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倒是想好好說,可是你不聽……才逼得我如此!”


    “你放心……我今日做了這事,自會去跟王妃請罪!”


    薛蟠陪笑問道:“這是我們的事,如何又扯上王妃!”


    夏月桂答道:“王妃讓我約束你的言行,我既約束不得……豈能不跟她請罪!”


    我還以為是因傷了我才請罪呢……薛蟠暗暗想到。


    “我聽你不就行了,有話咱們好好說嘛!”


    “夫君願跟我好好說了?”


    見夏月桂有鬆口的意思,薛蟠連忙答道:“當然願意,你說什麽我都聽!”


    夏月桂笑了笑,而後說道:“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但她卻沒鬆手,而是用剪刀拍了拍薛蟠的臉頰,同時說道:“記住了,你隻有一次機會,再敢跟我亂來,就別怪我不顧夫妻情誼!”


    “你是可以再用強,但我也有王妃撐腰,你打我一頓……我讓你躺一年!”


    “你傷我一分,我要你的命!”


    這些話從夏月桂口中道出,才真正把薛蟠給鎮住了,讓這廝完全沒了亂來的想法。


    此時他才明白,自己娶迴來的這位嬌氣,乃是十足的母老虎。


    夏月桂鬆開了手,薛蟠不自覺退後了兩步,這夫妻二人一時沉默下來。


    燈下雖有美人,但薛蟠已毫無興致,甚至此刻他想要離開,但又不敢明著亂這規矩。


    夏月桂從床上坐起,整理好衣衫後便端起酒杯遞向薛蟠,而後說道:“夫君,該飲合巹酒了!”


    薛蟠神色複雜,愣了一陣後邁步上前,從妻子手中接過了酒杯。


    麵帶笑容,夏月桂笑著說道:“夫君若覺儀製繁瑣,省去些也無關緊要!”


    喝了合巹酒,接下來還有一些規矩,但看薛蟠這樣已沒心思弄,夏月桂當然也不勉強了。


    所謂規矩,為的是鞏固禮儀尊卑,他倆今晚全都出了大格,自然個個都沒心思理會這些。


    見薛蟠不動,夏月桂壯著膽子邁步,拉著薛蟠往床邊走去,同時說道:“夫君,該歇息了!”


    二人已成為夫妻,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不管心裏怎麽想都得接受。


    這一夜,夫妻二人步入正軌,做了夫妻之間該做的事,而薛蟠從未有如此規矩過的一天。


    不但是這一夜,第二天夏月桂仍是不遺餘力,軟硬兼施繼續拿捏著薛蟠,每一次都把這廝弄得不上不下。


    一連幾天時間過去,原本還想“造反”的薛蟠,最終還是徹底躺平了。


    這當然證明了夏月桂手段高妙,但最關鍵還在於薛家出了個王妃,可以讓其隨便借勢利來壓薛蟠。


    時間很快來到二月二十六,這一天也是娶妻的好日子,青陽王朱景淳迎了王妃徐氏過門。


    雖是皇帝庶子,可朱景淳也是堂堂郡王,其婚禮自是盛大無比,一應儀式簡直能把人累死。


    作為兄長,朱景洪自是要參加婚禮,何況他還以此為借口留在京城。


    此時的他就在乾清門外,跟一眾宗王站在一起,看著朱景淳向帝後二人行禮。


    皇家的規矩自是不用提,五花八門的說法不絕如縷,所以朱景淳是起了跪跪了起。


    這樣的情況,朱景洪也曾經曆過,於是他對身側的朱景浩說道:“學著點兒,再過幾天該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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