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迷宮途中,瓦格有注意過張牧使用的魔法。


    雖熱釋放的很快,並且控製能力挺強,但他仍舊有自信輕鬆戰敗張牧。


    究其原因,還是職業的前期優勢。


    沒有魔法盾護身的魔法師,被體魄強悍的騎士近身,幾乎必死無疑。


    因此,當瓦格揮動長劍衝出,心底覺著戰鬥會快速結束。


    事情也確實是這樣。


    戰鬥結束的比他想象中還要快,隻是勝負對象和他預想的不同。


    瓦格如狂風般衝鋒,長劍筆直刺出,直指張牧胸口。


    要害即將被擊中,張牧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簡簡單單凝聚兩根冰錐。


    他在耍什麽把戲?


    心底升起困惑,但在長劍刺進張牧右胸,鮮血飛濺,他便不在意了。


    “自信的話語,並不能改變你實力低微的事實。”


    拔出長劍,瓦格自信一笑,然後被兩根冰錐刺穿兩隻手腕。


    “啊!”慘叫著,長劍脫手,他運轉騎士法,試圖用體內魔力震碎冰錐。


    可冰錐上攜帶的屬於張牧的魔力,在精神力操控下,瘋狂鑽進他的身體,堵塞騎士法運轉的卡口。


    察覺魔力凝滯原地不動,瓦格抬起頭。


    穿過右胸前的衣服布料上的劍孔,他看見胸口毫發無傷的皮膚。


    因疼痛而有些猙獰的表情,陡然僵硬。


    我剛刺出來的傷口呢?


    沒來及深思,一隻沙包大的拳頭重重唿在他臉上,用力很大,他直接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謔,不愧是騎士,騎士法被封了,身體還這麽硬。”


    張牧甩甩被反震的有些痛的手,彎腰扛起瓦格,左右看看。


    小島位於河流中央,距離對岸的小樹林沒多遠,稍稍琢磨會,他徑直跳進河裏遊到岸邊。


    鑽進樹林,找塊稍大些的空地把瓦格往地麵一扔,開始幹活。


    之前他說是給瓦格換個血統,但想要做到顯然沒那麽容易。


    不經任何物理手段,憑空改變物質的基礎結構,這是神的能力。


    好在張牧有辦法差不多做到。


    先控製瓦格體內的魔力亂竄,將運轉騎士法的脈絡攪細碎,徹底剝奪他的超凡力量。


    隨後凝幾根冰錐包住他的雙耳,直到耳朵硬邦邦,拿法杖輕輕一敲,當場碎裂成滿地冰屑。


    這招,艾薇兒毀去真言術的時候用過,張牧有樣學樣。


    看了會躺在地麵的無耳瓦格,他又從物品欄裏取出一把菜刀。


    條件所限,也就不洗了,幹巴巴把瓦格“剃”成光頭,再用火球烤死毛囊,絕了再長出頭發的可能。


    準備差不多。


    張牧把他鎧甲扒下來後,直起腰,釋放變形術。


    心裏迴憶藍星影視作品裏,醜化的獸人形象——綠色皮膚,渾身無毛發,嘴裏長著猙獰獠牙。


    按照這個模板給瓦格套了層幻象。


    “搞定。”


    放下手,張牧在物品欄取出麵手持鏡,斜倚著身邊樹幹安心等著。


    過了約摸半小時,躺著的瓦格,眼皮顫抖幾下,緩緩睜開。


    他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撐著地麵坐起。


    見他半天沒發現自己,張牧出聲:“喲,醒啦?”


    沒殺我?為什麽?


    還有,為什麽我刺出的劍傷消失了?


    腦海思緒翻飛,半晌他終於迴過神,猛的跳起,雙手下意識往腰間抓,邊運轉騎士法。


    然而,劍沒抓著,還丟在小島上呢,騎士法麽,自然也沒動起來。


    “你對我做了什麽?!”發現自己的騎士法從體內不見,他怒吼著。


    “對你做了什麽?”張牧笑嘻嘻舉起鏡子對著他,“做的可多了。”


    這是……水晶鏡?


    裏麵為什麽有個獸人?


    呆愣看著鏡子裏的無耳無毛,渾身綠皮膚,嘴裏伸出兩顆猙獰獠牙的獸人,他嘴巴微張,一動不動。


    許久,他摸摸自己的腦殼和雙耳,什麽都沒摸到,光禿禿的。


    似乎是不願意相信,他比對著鏡麵裏的景象,打量身邊的樹木。


    終於,該是確定鏡裏鏡外的兩棵樹隻有左右不同,其餘完全一致,他崩潰了。


    “不可能!”


    “我不是獸人,我是精靈!我是高貴的精靈!”


    他瘋了般搶走張牧手裏的小鏡子,死死盯著,擺出各種表情。


    鏡子裏他,立刻迴應同樣的表情。


    “我不相信!”瓦格狠狠把鏡子砸在一顆樹幹,“我是精靈!精靈啊!”


    “你,你,”


    他指著張牧的手顫抖不停,半天說不出來話。


    但張牧知道他想問什麽:“我怎麽做到的?


    嗬嗬,我會真言術啊。”


    這是個漏洞百出的“謊言”。


    可此時思維已然崩潰的瓦格,根本沒有絲毫察覺問題,他喃喃自語:“真言術?


    教會的真言術?”


    “嗬嗬,那確實能把我變成獸人……”


    “我真的變成獸人了?”


    他突然跑向不遠處,被砸碎的鏡子邊,蹲身撿起一片三角狀的碎鏡,上下挪著,把自己整張臉依次全都照見。


    “我是獸人?獸人?”


    “怎麽可能呢……我是精靈瓦格,未來必將成為精靈王貼身護衛的瓦格……”


    他丟掉碎鏡,癱坐在地:“我是高貴的精靈,高貴的精靈……”


    低著頭念叨幾句,他翻過身,連跑帶爬的衝到張沐腳邊,抱住他的大腿:


    “你把我變迴精靈,我求求你把我變迴精靈,或者殺了我,殺了我也可以,瓦格誠懇的請求你。”


    張牧嘴巴一歪,以為你這家夥隻是傲慢自大,但不怕死,原來還是怕的。


    否則,自殺就是了?


    沒搭理他,張牧還有許多事要忙。


    大腿用力掙開雙手,往遠處走:“芙蕾德莉卡總說生命是可貴的,我覺得有道理。”


    “好好活著,渡過身為獸人的餘生吧。”


    “別走,求求你殺了我,別走啊!”


    沒了騎士法的他,隻是個身體強壯的青年,根本別想追上張牧,背影很快縮小,不見。


    望著人走遠,瓦格在樹林外的草地呆坐會,迷迷糊糊起身:


    “也許,他也許是欺騙我的,那麵鏡子或許是魔法道具,對,沒錯,人類就是這樣滿口謊話。”


    步伐很慢很慢的挪到河邊,躊躇許久,他到底探出上半身。


    河麵倒映著一個獸人。


    最後的希望被打破,自始至終為自己血統而自豪的瓦格,瘋了。


    他咧開嘴,無聲笑著,過會,有了聲音:“嗬嗬……哈,哈哈哈……”


    “我是精靈,我是精靈,才不是什麽獸人!”


    狀若瘋癲,他大笑著向遠處跑去,嘴裏邊喊叫:“我是精靈。”


    後來,有偏僻小鎮的鎮民,偶然遇見一個看上去腦子不太好的獸人。


    生活平靜的小鎮,這也算是稀罕事,就被當做奇聞口口相傳。


    有爺孫蓋著薄毯依偎在火爐邊,爺爺語調低沉的給孫子講著故事:


    “索爾大陸,有一個自稱精靈的獸人四處晃悠,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謔,那獸人長相,就算放在整個獸人界,也是相當醜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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