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滿的鎮外森林裏,有高亢的狼嚎聲迴蕩。


    鎮長很憤怒,海格的行為是在殘殺鎮民的生命。


    卡斯鎮不大且偏僻,但也有2000多鎮民,海格他們用真言寶石一個個審問,一天一夜都別想審完。


    而魔獸隨時都可能襲來,海格他們就算因人少不敵數量駭人的魔獸潮,想走也是很輕鬆的,都是普通人的鎮民可別想逃掉了。


    深深吸氣,鎮長沉著臉:“我知道是誰殺害了查理主教。”


    正忙著掏出測謊的真言寶石的七名狂信徒,冷漠走去準備親自審訊的海格,同時向他看來。


    海格迴到他對麵,心底想要直接釋放聖光彈轟死他,居然敢隱瞞異端行蹤。


    但並沒這麽做,還需要他提供異端去哪的線索。


    “說。”


    “他藏在鎮北森林的一個山洞裏。”


    眼睛微眯起,海格冷笑問:“你從哪知道的?”


    “是我帶他去的。”


    七名狂信徒的右手握住腰間劍柄,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神盯著他。


    海格抬起右手,示意他們不要妄動:“雖然你對神明的信仰曾走向迷茫,但神明仁慈,願意給你迴到神懷的機會。”


    “所以,你最好沒有欺騙我。”


    聽著森林裏的狼嚎聲又近了點,鎮長肯定點頭:“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嘖,出發太匆忙,也沒想到會發生異端襲擊教堂的惡劣事件,隻按照教規,例行帶了顆低階真言寶石。


    低階真言寶石對騎士沒有作用,但,生命是可貴,值得珍惜的。


    他果斷的答應帶路,應該不是撒謊,盡管最後迎接他的仍是死亡……讓他多活一會吧。


    “放了鎮民,鎮長先生,走吧。”海格向七名狂信徒招手,看著鎮長,下巴往鎮北森林揚了揚。


    鎮長沒猶豫,他清楚稍微露出點遲疑,海格絕對會差距到什麽,轉身大步往森林走。


    “等等。”不輕不重的語調攔住已經走出沒幾步的九人。


    ……


    在稍遠處窺探許久的張牧,看著被狂信徒包圍的眼神驚恐的鎮民,和準備赴死的鎮長,心底有些感慨。


    自己總覺得刻板印象是錯誤的,但現在看來,刻板印象之所以存在,是有原因的。


    掌握力量,用這股力量掌控他人成功,並發現無人能掣肘自己,即使再謙遜的人,也很難保持本心。


    固然,有肯定是有的,隻是比較少,並且顯然的,教會不在此列。


    眼看九人準備動身,張牧抬腳往那走。


    他不覺得自己算英雄,也從沒成為英雄的意思。


    但,事情是自己引發的,那自然得由自己解決。


    為自己行為所造成的後果負責,無論後果是好是壞——院長奶奶從小這樣教導他的。


    他聽進心裏,也一直這麽做著。


    靠近鎮長他們了,張牧抬手捏住胸口徽章後的別針。


    雖說波特剛剛才叮囑,以後不準拿下來,可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牽連波特和艾薇兒。


    他有麵板,不死,變強也是必然,別人沒有。


    “學弟。”艾薇兒不知何時跟到背後,泛著涼意的柔軟手掌從右麵伸來,按住張牧手背。


    “老師說,無論發生什麽,不準再摘下來。”


    張牧側頭,艾薇兒盯著自己的冰藍瞳孔裏,有自己,還有光。


    勇於承擔責任的男人,渾身充滿了致命的魅力,艾薇兒感受很清晰。


    “可是學姐,我……”


    “如果老師在這,也不會允許你摘下來的。”


    “走吧。”艾薇兒放下白哲的手,從法袍寬大袖口裏掏出一根精鋼質感的藍白法杖,頂端鑲嵌映射幽幽冰藍光線的水晶寶石。


    你是對的學弟,在這就退縮,老師要做的事情,又有什麽意義。


    張牧望著艾薇兒往前的背影,笑了笑,輕撫徽章表麵,波特頭像的紋路。


    大步跟去,邊平靜攔下九人:“等等。”


    他們下意識轉身過來,鎮長看清張牧後,臉色劇變,剛要說什麽,張牧擺擺手示意不用。


    “這位,什麽主教來著?”


    “算了,無所謂。”張牧嘴角揚起嘲諷弧度,“查理那個廢物是我殺的。”


    “……”


    空氣凝滯一瞬。


    “噌——”


    七道長劍出鞘,隻有一聲響起,空氣被重新攪動起來,


    “異端!”七名狂信徒高喝著,呈扇形散開包圍並肩站立的兩人。


    海格緩緩走到狂信徒的包圍圈前麵,視線肆意打量張牧,最終在身前徽章停留。


    魔法家族麽……恩?


    有些眼熟的徽章……


    “看你爹幹嘛?”被看的不痛快,張牧開口就噴。


    “嗬。”海格輕笑,“希望當你被綁上十字架,腳底點燃烈火的時候,還能罵的出來。”


    “媽媽,是張牧先生。”鎮民堆裏,個頭不高,全身籠罩灰袍裏,隻露出下巴的莉亞低唿著,想要往這邊過來。


    但被父母死死拉住。


    張牧聽見了,知道是誰,沒往那邊看。


    “兩名異端麽,執行審判!”海格掃了眼艾薇兒,向狂信徒下令。


    他們舉起長劍,白芒裹挾劍身,衝來。


    艾薇兒和張牧舉起法杖,調動魔力釋放魔法。


    死戰一觸即發,卻被突兀打斷。


    咚——


    無形的精神力橫掃,除了張牧和艾薇兒,其餘在場所有人,瞬間感覺腦海仿佛被巨錘重砸。


    “分別很久了,海格。”


    波特握著那根,像是秋林裏撿來的枯樹枝般的木法杖:“你想對我的學生做什麽?”


    “噌——”


    七柄長劍同時迴鞘,七名狂信徒一齊往後退,退到海格身後才停腳。


    萊克王國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波特。


    狂信徒看見他的一瞬,明白事情已經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了。


    海格意識仍處於茫然狀態,許久,甩甩腦袋,抬頭向波特看。


    是他?他為什麽會在卡斯鎮?


    學生?難怪,我說徽章很眼熟……


    沒關係,就算是他,也不敢對我動手!


    琢磨陣,海格揚起自信微笑:


    “賈維斯主教是我的導師,哪怕我在野外身亡,他也會全力追查兇手。”


    “波特先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波特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躲那麽遠做什麽?”


    聽到這話,張牧這才瞅見,海格正悄悄挪著腳步退後,引得狂信徒跟著退。


    被發現,他默默停下小動作,沉默會:“波特先生,


    教會對魔法師已經足夠寬容,魔法師隻要不在人類聚集地用魔法攻擊他人,即使使用魔法也不算動用武力。


    可這次,您的學生是襲擊教堂並殺害了當地主教。


    這等忤逆行為,必須接受烈火的審判。


    就算您在這殺了我,也逃不掉的,反而自己會被連累,教會將出動碾壓的力量抓捕您。”


    “波特先生。”海格語重心長勸著,“一個學生而已,您的生命漫長,再找就是了?”


    教會不僅實力恐怖,勢力範圍也很大。


    除了隨時可能被魔獸覆滅的村莊,上至各國都城,下至最偏僻角落的小鎮,都有教會設立的教堂。


    海格的警告,不是虛張聲勢。


    要是小衝突,躲進深山村莊,別四處露麵囂張,教會可能懶得搭理。


    但人類聚集地禁止發生武力衝突,這是教會的逆鱗,觸之必殺。


    對於有膽量違背這條教規的忤逆者,教會不顧一切也得給予他該有的懲罰。


    否則,其他冷眼盯著的魔法師會怎麽想?


    幾天沒見,你教會是不是拉了?


    天天嚷著誰敢在人類聚集地搞事必殺之,現在有人幹了,怎麽還能跑能跳?


    這點,波特自然也知道。


    可他並沒擔憂,笑著:“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


    “我贏了,你把監測水晶摧毀,當我學生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您輸了呢?”


    “我當場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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