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梅端坐在書房,胡紅詩、劉青青也在一旁,看著這些十一二歲的少年在下麵相談甚歡,她覺得很欣慰。


    令李吟梅沒有到的是,陳氏的兄弟的啟蒙夫子竟然是桃園主人。


    這還是李吟梅第一次進入桃園作客,他早就聽下人匯報,說是桃園的主人好在守孝,因此就連兩次前來購買桃園的管事,也沒有見過桃園主人。


    本來李吟梅等人是不打算前來打擾到,畢竟尚未除服的人,是不方便見客,如何自己等人冒昧前來這就是失禮。


    但弟弟、胡二郎幾人都很仰慕陳氏的兄弟的蒙學夫子,這才決定前來拜訪,那怕這等高人隱士不會相見,不前來拜見著實遺憾。


    李吟梅也是經過反思,這才覺得,也應該上門拜訪,既是人家不見,隻要向其表達謝意、敬意,日後等先生除服,上門拜訪也不至於太過冒味。


    本來隻是打算遠遠致意而已,卻沒想人家竟然命人將人請到書房作客。


    雖然主人家並未露麵,但待客之禮,還是比較真誠的。


    陳氏兄弟將人請到書房後,也不好讓幾位同窗胞姐放在外麵,索性一股惱便人請到書房。


    書房之中,桃伯煮了一壺茶,並讓夭夭給眾人送去。


    李吟梅、胡紅詩、劉青青看到小婢女端上來的紅泥茶爐、茶餅,不由覺得很是奇怪。


    胡紅詩也覺得,當下便脫口問道:“為何不見衝茶的茶具?”


    陳盛澤並解釋,而是親自將茶餅放在水汽上熏蒸,帶茶餅冒著水汽之後,他又將茶餅掰碎,用茶勺取少許,稍後水汽充滿壺蓋後,放入水壺煮沸,便開始為幾人斟茶。


    桃園所用的茶具與當下茶具大不相同,就連見識頗多的胡紅詩也不由著打量茶杯。


    斟完茶後,陳盛澤這才解釋道:“這是我師獨創的飲茶之法,我師曾嫌當下茶道太過繁瑣,於是自創這一茶技,些許微末小技,倒讓胡家姐姐見笑了,招待不周,還請胡家姐姐見諒。”


    李吟梅端起這獨特的茶盞,不由小呷一口,隻覺得苦味從舌尖穿來,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隻過了片刻,茶香和迴味的甘甜,卻讓幾人耳目一新。


    宋代盛行的茶道,與後世的功夫茶大不不相同。


    當下盛行點茶,為宋人的最日常,最生活,又最風雅。


    宋徽宗趙佶甚至禦筆親書《大觀茶論》,此書成為關於宋代點茶最權威、影響力最大的一部著作,流傳後世。


    《大觀茶論》記載:“至治之世,豈惟人得以盡其材,而草木之靈者,亦得以盡其用矣。”宋代,盛行點茶法,在社會各個階層中普及,茶不僅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品,飲茶的風俗也深入到人們生活中的各個方麵。


    “‘點’茶興於唐,而盛於宋”。


    宋代的飲茶之風繼唐之後深入社會各個階層,滲透到日常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宋代開封城內遍布茶莊、茶肆、茶館等。


    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以及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中都描述了東京汴河兩岸茶坊生意興隆的繁榮景象。宋代茶館十分重視擺設,有的懸掛名人字畫,有的則放置鮮花、盆景,很注意環境的優美。《夢粱錄》在記載當時的茶館時說:“汴京熟食店,張掛名畫,所以勾引觀者,流連食客。


    今杭城茶肆亦如之,插四時花,掛名人畫,裝點門麵。”從皇宮、官府的歡宴到親朋之間的聚會,從各種場合的迎來送往、交際應酬到人生喜慶的禮俗,無處沒有茶之清風洋溢、香氣飄拂,鬥茶、茗戰更是情趣盎然、格韻高雅。茶道興,茶宴盛。鬥茶之風濃烈,講究茶優、水質、器美,茶以新貴,水用活水,器要精良。選團茶碾細末入盞,注沸水攪動,茶湯純白為上,青白次之,灰白又次之;盞無水痕為絕佳,水痕先出者為負。茶王“鬥品充官茶”,民間有茶農、百姓的世俗鬥茶;高僧愛鬥茶,寺院有佛教僧侶的禪門鬥茶;名士好評水,官宦有詩人墨客的文士鬥茶。隨著點茶的技藝不斷創新,由此產生了能在茶湯中形成文字和圖像的技藝——分茶。在宋徽宗和一大批文人、僧人的推崇下,不僅把分茶做到極致,也將我國茶文化推向曆史高潮。


    宋代的茶館,經營靈活,除白天營業外,還設有早茶和夜茶。據《東京夢華錄》說:北宋時開封有“每五更點燈”的早茶館。服務項目除供應茶水外,同時也供應湯水茶點。除了茶肆、茶坊、茶樓在固定的地方專門賣茶水等諸種飲料外,北宋開封至夜半三更還有提瓶賣茶者,“蓋都人公私營幹,夜深方歸也”。南宋時杭州則在“夜市於大街有車擔設浮鋪,點茶湯以便遊觀之人”,為深夜仍在活動、遊玩的吏人、商賈或市民提供飲茶服務。在“巷陌街坊,自有提茶瓶沿門點茶,或朔望日,如遇吉兇二事,點送鄰裏茶水,倩其往來傳語”,為市民的日常生活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宋代的茶風、茶道盛行天下,開封曾是全世界茶文化的中心,茶葉經濟約占當時財政收入的5%。宋代的飲茶文化更加深厚,且影響到周邊國家茶道的形成。


    待為幾位客人上完茶後,陳盛澤便又迴去與胡二郎等人開始交談。


    李吟梅、胡紅詩等人閑來無事,隻能從書架上隨便取了一本書翻閱。


    李吟梅取得是一本《漢書》,隨便翻閱幾本,便見從中掉落幾張書簽。


    胡紅詩撿起來,不由念道:“漢承秦製,雖於史諱秦,尤行秦字、秦律……”


    “漢惠之時,諸呂權大,劉氏宗親雖為王,卻權柄在呂……”


    李吟梅聽到胡紅詩年的兩張書簽,心中已經被震驚不已,又連忙翻閱出幾張書簽。


    隻見上麵注滿了批注,列滿了看不懂的符號,並在結尾處,標了結論。


    李吟梅看向結論:“世人稱:漢以強亡,在於兵戈不止;實在謬論,漢雖強,卻強在官府、強在世家豪族,非強於民,漢賈誼於《論積貯疏》曰:‘漢之為漢,幾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失時不雨,民且狼顧;歲惡不入,請賣爵子,既聞耳矣’,由此可見漢初之時,雖號稱以黃老治國,實稅賦之高,百姓為納稅賦,不得不賣子賣爵,漢帝聞之卻仍無動於衷,甚至充耳不聞,以至於國庫靡費,而民聚徒衡擊,羸老易子食之,是故漢初實為民弱而官強,豪族強而天下弱,及至漢武稍待,遷豪強,剪滅諸王,收攏田畝,抗擊匈奴,以作軍功,賞將賜兵……”


    這篇結語很長,甚至超過了千字,雖然用語過於通白,可這還是很很震撼了李吟梅。


    就在李吟梅還想繼續看下去的時候,卻桃園中唯一的老仆,卻將飯菜端了上來。


    陳盛澤來請:“李家姐姐,這是師父準備的飯食,粗茶淡飯,還請諸位姐姐、同窗勿怪。”


    陳謹放下手中正在計算的數學題,不由問道:“師父呢?”


    “夫子要避嫌,準備完飯食後,便準備走了。”


    陳謹連忙朝外麵走出:“我要去找老師!”


    陳盛澤也沒有攔著弟弟,隻是對他道:“夫子說,讓你好好吃飯,招待客人,他不方便見客,等晚些時候在迴來。”


    陳謹聞言隻能忻忻地“哦”了一聲。


    李吟梅看著陳氏兄弟,不由羨慕他們之間的兄弟情意。


    陳謹在清源觀那裏的表現,已經讓李吟梅、胡紅詩意識到,能教出陳謹這種算學奇才的啟蒙先生,著實讓人欽佩啊!


    在清源觀,不僅是聞名蜀中的明思老仙長,親自牽著他的手,來迎接眾人,據三人的對話,李吟梅可以聽出,他們的師父似乎還用一門學問,是明思老仙長都想極為信服的,甚至叫陳謹把自己多年撰寫的《丹術諸得》拿來交換其師手中的名叫‘化學’的古怪學問。


    陳謹站在書房門外,卻看見他遠遠朝外麵招手,李吟梅、胡紅詩好奇鑽了出來。


    隻見,一身素衣白服的俊美書生,勒馬而行,他也朝陳謹招手,死後便疾馳而去。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胡紅詩神人春遊圖的‘神人’,也是李吟梅夢中頻頻出現的‘桃花神君’。


    李吟梅、胡紅詩兩人側身對望,相視一笑,她們這才得知:“原來我們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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