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何時,梓州府的女子多了一個傾慕的對象。


    就連知州的女兒也被這幅畫迷得茶飯不思,每日對神人春遊圖癡笑不已。


    最終知州下令,神人春遊圖乃害人之畫,梓州府任何一家畫坊,不得再售賣此畫。


    據說知州更是怒了,將梓州府所有的神人春遊圖收繳燒了,這場鬧劇這才作罷。


    梓州府的女子、小姐們則是一片哀嚎,怒罵知州嫉妒畫中神人的俊美。


    自從知州下了這個命令之後,花河的勾欄就好像是將知州拉黑了一般。


    某某娘子,聽說知州要宴請賓客,請她出席表演才藝,某某娘子卻譏諷道:“知州俊美,站在賓客麵前,便可以讓賓客賞心悅目,又何須我們女子呢?”


    聞言知州也並未說什麽,倒是梓州士子們,覺得知州做得對,畢竟自從神人春遊圖問世之後,有不少女子曾言,願與神人長相守,不願嫁與富貴郎。


    神人春遊圖事件,去的很快,全憑梓州府的男子們,同心協力,一起查禁“淫穢禁畫”。


    始作俑者,李吟梅並不在滿足於畫卷,也不知她是如何說動家中,竟然出資六十貫,欲購買城南郊外的桃園。


    城南的桃園已經易主,這李吟梅已托人打聽過,據說購買此處桃園的是一個商賈家的啟蒙先生,想來這個少年也隻是一時興起,隻要是價錢合適,想來此人一定不會拒絕的。


    李吟梅的想法很好,卻不曾想,得到迴答卻是,百貫也不買,言辭之鑿鑿,著實讓李吟梅有些生氣了。


    姬長卿這段時間,在桃園倒是躲得清閑,每日不是在桃園閑逛,就是看書,教教陳謹,偶爾陳盛澤散學,也會來看望自己。


    如今生意上的事,已經無需姬長卿再操心了,陳漢平本就是商賈,生意上的事,他卻比姬長卿還懂的多,如何與商賈們打交道,如何與梓州官員們虛與委蛇。


    姬長卿也不懂其中的關鍵,隻是當遇到麻煩時,陳漢平才會親自前來,向姬長卿問計,而他也會給出解決辦法。


    索性的是,得宜於“代理商製度”,陳氏商行與多家商賈達成合作,而想要侵吞、兼並陳氏商行的人,不得不顧及梓州聯合起來的多家商賈。


    在這些商賈之中,不乏背後背靠權貴之人。


    這也正是姬長卿之所以會推出“代理商製度”的原因之一,在封建社會,市場經濟是要為小農經濟服務的,大宋雖然不抑製商業,但大宋商人仍然要依仗大宋官僚才能生存。


    近來姬長卿在閱讀《漢書》,自從沉靜下來,翻閱古籍皆有收獲。


    《漢書》之中不乏名臣能將,漢代一個強大且令人自豪的時代,在這個時代那怕是一個漢使,都敢在西域當著人家臣子的麵,斬殺人家的國王。


    可自唐後,整個漢民族就變了,它不在像以前一樣開拓進取,反而變成保守膽小且安於現狀。


    兩漢的尚武精神是最強烈的,那時的漢人還有‘有犯明漢者。雖遠必誅’的尚武進取之心,隋唐兩代也有李賀的,‘’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都是熱血男兒,外向,奔放,積極向上的。


    可自兩宋開始華夏進入內斂,保守,含蓄。宋人常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宋朝的上層建築設計,一切都是圍繞‘抑武重文’來作文章的。


    宋太宗因“斧光燭影”登位,雖不知他到底沒有弑兄,但他知道自己繼位最大的障礙便是忠心自己兄長的臣子,尤其是武將,他們若有異動,大宋將變成又一個‘隋’、後周。


    在取得大權後,宋太宗提拔自己的親信。其幕府成員如程羽、賈琰、陳從信、張平等人都陸續進入朝廷擔任要職,慢慢替換宋太祖朝的大臣。此外,趙光義還罷黜了一批元老宿將如趙普、向拱、高懷德、馮繼業和張美等,將他們調到京師附近做官,便於控製。


    這一點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過,這也是應該的,基本上每一位新帝登基,除了安撫舊臣外,就是提拔自己親信,保障自己的有效統治。


    對此宋太宗自取得皇位大權後,與文臣達成共識,共同聯手打壓武將集團,再加之宋太宗並無他兄長的統兵之才,猜忌心重,對掌控兵權的武將不斷削弱,到了後期,宋太宗甚至通過陣圖和幕僚擬定的作戰方式來進行北伐。


    對此姬長卿隻能說,一千年後的蔣大隊長直唿:“你懂我!”


    宋朝儒家思想徹底統治國家政權,無論是統治者,還是官僚社會,都在鼓吹儒家思想、聖人之道。可儒家思想難道就是正確的嗎?


    在此後宋朝曆代統治者,都在不斷強化儒家思想統治,並開始有意的選擇‘愚民’、‘節欲’思想,歸根到底還是這種思想,能使民眾接受剝削,再加上,兩宋的崇文抑武將華夏的尚武精神完全泯滅,百姓逐漸沒有了反抗,變成了統治階級最喜歡的順民。


    自安史之亂以後,華夏的封建文明已經開始走下坡路。漢唐之前,國家是守外虛虛內。積極進取,國家和武將以開疆拓土為己任,當做是名留青史的事情。


    而自安史之亂以後,尤其是兩宋開始,守內而虛外成為國家對歪政策的主流,歲幣,納貢成為不興兵戈的目的,守疆拓土為武將者不在是國家都主流意識。而為文官,東華唱名才是國家形態的意識。


    這不能不說是華夏的一大遺憾。


    在就是漢唐以軍功為宰相。兩宋以文官入宰輔。自兩宋開始以後就是為了鞏固皇權。防止武將造反篡位。而兩宋之前,篡位,造反,稱王稱帝比比皆是。五代十國就是證明。從一個側麵也說明了華夏尚武精神的存在。而自兩宋開始就在也沒有篡位和造反的了。固然說明了儒家君臣父子之說深入人心,也說明了尚武精神和的缺乏與喪失。


    正因為如此,導致了血性男兒的缺失。沒有了尚武精神才讓兩宋皆亡於外族。


    漢書賈誼曾說:“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孅(xiān)至悉(xi)也,,故其畜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食者甚眾,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賊也。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將泛,莫之振救。”


    這句話是說,生產東西有時節的限製,而消費它卻沒有限度,那麽社會財富一定會缺乏。古代的人治理國家,考慮得極為細致和周密,所以他們的積貯足以依靠。現在人們棄農經商(不生產而)吃糧的人很多,這是國家的大禍患。過度奢侈的風氣一天天地滋長,這也是國家的大禍害。這兩種大禍害公然盛行,沒有人去稍加製止;國家的命運將要覆滅,沒有人去挽救。


    宋朝目前的情況就是,生產的人在逐漸脫離生產,而吃公糧的人卻因為“蔭蔽”、科舉不斷增加。


    姬長卿在閱讀賈誼這篇《論積貯疏》的時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政治智慧,或許也隻有這些真正為民親命的人才會研究整個國家運行的規律吧!


    姬長卿很是觸動,不由開始仿照賈誼的口吻,嚐試著描述自己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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