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號理所當然的得不到迴答,天亦玄不以為意,在什麽也不見的黑暗裏移動,也許他能找到離開這裏的出口。


    走到腿酸了,天亦玄還是沒有任何發現,若有也隻是這片黑暗是個無障礙物的地方,而且別說人了連個鬼影也找不著。


    坐下來才發現臀下軟綿綿的不是土地,難道他走起來總覺得不順,沒走一會兒就覺得累,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他擰眉。


    驀然有一陣暖風從右手邊吹來,天亦玄毫不猶豫的轉頭望去,另一個光影逐漸形成。


    那是一個標準帝王打扮的男子,頭頂前圓後方的冠冕,前緣綴上十二串珠玉,下端懸著垂在耳旁的丸狀玉石,連身的繡龍金袍內是件黑色的襯衣,腰配一柄墨色長劍,依稀有點眼熟。


    他的長相是令人難以形容的俊美,予人一種天下間獨一無二且無人能匹敵的感覺,他的額上有個九條龍盤踞的胎記,隨意一站即使並非實體,依舊有著君臨天下的風範。


    他臉上漾出一抹笑在兩頰邊陷下笑窩,道:“孩子,我們總算見麵了。”


    天亦玄感覺到他尊貴而不霸道的氣息,聽著他充滿悲天憫人的嗓音,疑惑的道: “你是誰?聽你的話似乎已經等我很久了。”這樣的一個人肯定是個名聞天下的好皇帝,可是在他的記憶裏歷史上似乎沒有這麽個仙人般的皇帝,更何況頭上有胎記的皇帝根本前所未聞。


    那人笑容不變道:“朕,帝號朝陽,你就喚朕朝陽吧。”


    朝陽?天亦玄更加疑惑了,他確定自已不曾聽過或見過這個帝號。


    朝陽道:“我的時間不多,你必須趕快學會陽刃劍上的武功才行。”他解下配劍拿在手上。


    天亦玄這才知道為什麽他會覺得那劍眼熟,原來那劍竟是陽刃劍,道:“你來是想教我武功?”他覺得匪夷所思,現在的情形完全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朝陽頷首道:“劍上有一套‘閃電流星’劍法,要訣隻有三個字‘快、狠、準’,一共九招九九八十一式,現在你能看懂鞘上的字,務必要在一柱香內練好它。”他往旁麵地上一指那裏憑空插著一柱點燃的香,再將劍擲到天亦玄手裏。


    天亦玄姑且相信的拿劍一看,劍上原本小若針孔的字一個個像活了過來,在他眼前跳動圍繞,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穿進浮現蓮花印記的額頭裏,接著就像生根似的一個接著一個串起來,不稍眨眼時間他已經記緊劍上的劍訣,手腳自然而然的比劃起來。


    他左手連鞘帶劍斜擺在左大腿邊,右手握住劍柄,拔劍、直刺、迴鞘瞬間完成,半空還殘留著劍光。


    這一招是閃電流星劍法的第一招‘一往無前’,看起來隻是快速的一下直刺,其實不然一刺中間還隱含九種變化,每一種都能置人於死地。


    朝陽雖然是教他這劍法的人,但他越看天亦玄一招接著一招順暢無比的練下去,臉色也跟著愈來愈凝重,在天亦玄舞到最後一招九九歸元時,身旁的香還有一半長,他低低一嘆道:“帝王之路,殺閥之路。”


    此刻若是仁德王魏開疆在這裏,他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為朝陽的畫像就掛在他的禦書房裏,或者說每個鳳凰王朝人的家裏都供奉著他的畫像、或是偶像,隻因他是傳說中的‘無敵仁者,帝王之師’,是歌帝大陸子民們尊奉的神祗,也是妖獸唯一尊敬的人類。


    傳說中朝陽兵不刀刃便降服異界西域裏的妖獸,成為第一個使人民與妖獸和平共處的皇帝,因此人們說他是以‘仁德’感化妖獸,憑此他能無敵於天下。他在位雖僅僅十年,但十年裏年年豐收,既無天災也鮮有人禍,人人豐衣足食,國家一片歌舞昇平,所以他駕崩後人們說他是‘帝王之師’,認為每個繼任的皇帝都該向他學習。


    這樣的一個人看到劍招充滿殺氣血腥的天亦玄怎能不為即將濺血的人哀嘆,又怎麽笑得出來呢?


    朝陽等到天亦玄收劍歸鞘道:“你的天道心法雖已大成,但是卻還未與情心烙印相融合,現在是因為你少用yin術才無甚感覺,日後若用多yin術,一旦邪門心法強大起來造成兩股內力的衝擊,爾後一發不可收拾,你若非變成廢人,也將是死路一條。”


    天亦玄心中一凜,他確實對能將兩種心法分開使用覺得奇怪,原來兩者並沒有融合,他放下劍跪下道:“請救救亦玄。”要向朝陽下跪實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他自然而然的散發著強大的氣息,讓人不知不覺裏矮了他一截,站著反而覺得難受,一旦跪下壓迫感便減少許多,更何況他既說出自己的問題,就表示他能救自己,跪這麽一下也是理所當然,橫豎不會少塊肉。


    朝陽微不可見的搖搖頭,輕聲道:“你盤腿坐下,朕助你融合內力。”


    天亦玄就地轉身盤坐,朝陽站在他的背後沒有任何動作,卻有一道與黑融在一塊的影子閃到天亦玄背後,似乎是另一個人,隻是一身的黑所以天亦玄未曾察覺他的存在。


    那人一手貼在天亦玄背後,朝陽道:“心、神、意、功、氣、妙,運轉天道心法十三周天。”


    天亦玄乍聽朝陽說出天道心法的口訣心中嚇了一跳,怎麽這個人會知道天朝的不傳之秘?他並沒有機會想太多,因為一股帶著寒意的氣流從背後順著他行功的路徑流動,他趕緊收斂心神全心運功。


    初時他覺得通體舒暢,但感覺沒能持續太久,很快的一股如置身雪地裏的寒冷籠罩住他,然後寒冷的氣流包裹住他體內的所有內力匯到氣海裏。


    他能感受到那團真氣受到外來氣流的壓縮,而他的真氣自然頑抗著,那種情形就像硬要把一個人塞進另一個人體內,並且變成一個人那樣。


    他咬緊牙關忍住體內彷佛被放置炸彈的痛楚,身上臉上冒出驚人的汗水,但汗水還來不及流淌下就蒸發在空氣,他身體重重的震動了下,鮮血冒出他的嘴角,臉麵出現龜裂且流出鮮血。


    天亦玄隻覺痛不欲生,但他仍咬牙不叫出聲,我一定能撐過去的!


    突然他全身又再大力的震動,這一次竟有鮮血從皮肉裏噴出來,朝陽見狀來到他的身旁伸手在他的傷口上一撫,傷口馬上就癒合,他道:“不要害怕,有朕在你不會有事的。”


    任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不斷想衝出體外都會感到害怕,更何況天亦玄的血液已經不是‘想’,而是不擇路途的破體衝出來了,倘若融合了內力血液卻流光了,誰會幹這等蠢事?!


    旁人不會,天亦玄當然更不會,不過就在他想放棄的前一刻朝陽安撫了他的不安,他穩下心全意融合內力。


    幾股不過內力在外來真氣的包圍下,先下分化開來還原為多種他曾學過的真氣原貌,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再氣海裏融合,一次不成又分開來再合一次,如此周而復始直到它們和平的融合,而非同化後才告結束。


    隻是他原有的內力融合後,又開始與外來的真氣融合,因為現時他體內的真氣並非由他主導,他唯有咬緊牙根等著那撕裂的痛楚。


    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那寒冷的真氣很輕易的與他體內的真氣融合在一起,他不禁感到一陣茫然,這是怎麽一迴事?他心情突然整個鬆懈下來,再也支撐不住的昏倒過去。


    那個盤坐在他身後的人道:“不簡單。”聽其聲音溫潤低柔,竟然是個女人。天亦玄是頭一個成功撐過內力融合過程的人,往後他將可以施展有學習過的內力,而且不必擔心勁道不同,因為他的內力隻有一種,真正不同的是用法。


    朝陽含笑道:“若非如此,我們又何必大老遠把他的真神帶到異界黑域裏來。”


    那女人道:“迴去吧。”


    朝陽道:“是該把人送迴去了,否則那個可憐的母親又要淚流成河了。”他彎腰抱起天亦玄,右手寬袖一揮,光影消散。


    黑暗之地恢復以往的模樣,黑得不透半點光線。


    ※※※


    輕柔的歌聲傳進耳朵裏,全身被溫暖緊緊包住,他忍不住溢出舒服的呻吟,調了個舒適的姿勢繼續熟睡,渾然不知他的動作驚動守護在旁的一對夫妻。


    一個時辰前日正常中,婦人卻被枕著的人體凍醒,慌亂的發現兒子全身冰冷,她忘了去探探鼻息、心跳,直覺的尖叫、害怕的哭喊,她不要再一次失去孩子,再也不要了!


    魔堤被妻子的聲音驚醒,衝到床畔一邊安撫她一邊查探他的情形,發現他的心跳微弱,唿吸幾近於無,比起之前更形糟糕,道:“娘子別怕,我們的孩子還活著,他可能是受涼了。”


    婦人看著魔堤溫柔的眼神漸漸鎮定下來,道:“孩子受涼了,那可怎麽辦?”


    魔堤可被她給問倒了,對於怎麽照料一個病人的知識恐怕沒人比他更貧瘠,倏然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道:“這樣吧,我們陪他躺在一塊,用我們的體溫溫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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