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白有人拒絕,這很正常,周路雄確實被拒絕傷了心,卻不輕言放棄:“為什麽?這不會被發現,這是我們倆的秘密,再說我們是室友,更不容易惹人懷疑,你根本不用擔心。”


    秘密?


    祁允然輕嘆,他和何鴻遠的秘密守了多少年,他明白在這社會裏同性戀很難找到立足點,保密是必須的,可是:“我累了。”


    “啊?”周路雄蹙眉凝望祁允然略微蒼白的臉色,片刻後猜測:“以前……發生過什麽事?”


    關於過去的事情,祁允然不想再去追究或者談論,但是今天有人向他告白,總不好過分糟蹋別人的心意,再三思量過後祁允然決定給對方一個交代。


    “其實,不久以前我跟男友分手,因為他結婚了,所以現在我隻想專心工作,請你……忘了今天的事。”


    大概費了三秒時間,周路雄消化完整句話,也抓住了重點:“是因為前男友的背叛?但你也對我太不公平了,不能因為這樣就完全否定我,或許你留在s市,你以後會了解我的。”


    “我想迴b市……”


    “為什麽?你在那裏有房產還是有重要的人?”


    “不是!”


    高聲反駁過後,祁允然自覺反應過度,再以上周路雄懷疑的審視,頓時尷尬得整張臉都漲紅了。


    周路雄不傻不呆,更別提情場中打滾這麽多年,自然不難推敲出情況,他相信祁允然所謂專心事業什麽的根本是藉口,在這拒絕他的人心中有另一份愛戀在滋生,不過看情況似乎仍在萌芽狀態,可是無論日後如何,今天也不是周路雄所樂見的,他想要祁允然,是真心的渴望,當然不可能祝福那段感情,甚至考慮將它扼殺在搖籃中。


    “他知道嗎?”


    祁允然微窒,心跳已經有些不受控製,脫口就說:“不是那麽迴事,我們連普通朋友都談不上。”


    “哦,他也是圈中人?”


    “……”


    “是不是?算了,還是說說你認為成功的機率有多高吧。”


    “……”


    “他的背景怎麽樣?你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


    “……”


    周路雄從祁允然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心裏越發得意,表麵卻端著溫和且耐心的形象,柔聲勸說:“允然,我們這些人不能總是做夢,要遇上一個誌趣相投又正好真心喜歡的對象很不容易,不要白白浪費我們的緣分而去追求不切實際的幻想,你會後悔的。”


    祁允然依舊緘默,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迴話,周路雄詢問的語氣就像平常醫生詢問病患似的,帶些探究,帶些溫柔,卻是對症下藥,直指重點的。祁允然感覺心中有什麽在整理問題的時候,逐漸形成,大概是一個答案。


    通過前一段時間與燕裘的接觸,祁允然也算初步了解過這個人,燕裘——史丹福大學法律係碩士畢業的精英,在國外律政界有一定知名度,前不久為某些私人原因迴到國內發展,而且是國內富商宋家的表親。這麽一個人,即使一切重新開始也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自己不過是區區實習醫生,的確不值一提,想跟燕裘交朋友已經是僭越,他又哪敢癡心妄想,祁允然心裏明白,因此更覺得周路雄想太多了,定了定心神就說:“周醫生太操心了,我沒有沉溺幻想中,純粹隻是不想談感情的事。”


    周路雄對祁允然的反應頗為意外,他還以為剛才的一段話能夠擊潰懦弱的祁允然,可是打擊程度比預想中低太多了,意料之外的發展令他有些煩躁,反而自了陣腳,有些慌張:“你……那你留在s市。”


    祁允然苦笑:“我還是想迴b市,周醫生,很抱歉不能迴應你的心意,我想……就這樣吧,忘了今天的事。”


    對周路雄報以歉然的苦笑,祁允然安靜地起身離開,他希望事情可以和平地結束。


    可是他的一廂情願卻不被周路雄所接納,周路雄杵在原地,失神地思忖著。誰又能理解他受到的打擊呢?他隻知道不能讓祁允然瀟灑地離去,機會僅此一次,要是不捉緊就會遛走。傾刻間,周路雄心裏閃過無數惡念,是執著引起的,他知道祁允然性格溫吞軟弱,這種人隻要造成無法挽迴的事實,日後再慢慢蠶食心靈,最終還是會屬於他的。


    周路雄腦海裏全是祁允然對病患寬容溫柔的笑容,自從偶爾窺見,他總是無意識地追尋這抹笑容,漸漸發覺祁允然會笑著原諒每一個人,等他察覺到,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獨占這份溫柔。


    祁允然迴絕了告白,就迴到房間裏不敢再出去,他明白失戀總需要時間去緩衝,暗暗慶幸臥室是套間式的,至少在這種心煩意亂的時候可以洗個澡緩和一下,他取了幹淨衣物就走進盥洗室,也不去節約水資源了,狠狠地沖了一個熱水澡,把皮膚沖得微紅才套上棉質睡衣,一邊拭頭髮,一邊思量解決餓肚子的問題。


    雖然他也不是那種受不了餓的體質,可是晚一點再摸黑帶個泡麵到房間裏吃,應該也沒有問題。


    在自個房間裏,祁允然安心,因此也沒想到門外竟然有人在等他,一腳才踏出就被躲在門邊的人一腳踹倒了,祁允然運動神經不發達,這一摔更是毫無防備,頓時隻覺眼冒金星,手肘直撞地麵,估計是撞到筋骨,痛徹心肺。他伏在地上還沒緩過來,已經被攔抱住連拖帶拽地扔到床上去,等他看清楚是周路雄,驚訝都來不及,這個人猴急地帶著濃重酒氣壓上來又吮又啃,剛剛穿上的睡衣已經給扒得差不多了。


    祁允然反應過來,立即反抗:“周路雄,住……呀!”


    話來不及說全,祁允然立刻明白一件事……復健科的醫生果然比他更了解人體構造,周路雄的壓製讓他半絲力氣也使不上,痛楚幾乎奪去他所有意識。


    “給我……給我……”


    耳邊傳來含糊的嘟嚷,祁允然也分辨不出來這個人是真醉或是裝傻,但他反對:“住手……不要!”


    然而壓住他的人隻是有一秒的停頓,下一刻就妄故他的意願,強橫地掠奪他的身體,那雙手往順著他的胸膛往下,一路抓撓搓揉,動作粗魯之極,留下幾處辣痛,估計是給指甲刮破皮了。


    ——難道我的意願真的不重要嗎?


    祁允然自問,淚水幾乎奪眶而出,他知道這個問題隻有一個答案,而且從過去到未來或許都隻有這個答案——不重要。不過他還沒有忘記,曾經有人教訓他不應該總是忍受,要堅定立場,適當反抗。


    是呀,他已經擺脫了何鴻遠,憑什麽被周路雄打敗?


    思緒轉到這位置上,祁允然已經不知道這是自欺還是自勉,隻知道咬緊牙關把眼淚忍住,決不認輸,當男人的手指強行侵入私處,他咬唇把驚唿吞迴去,反剪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心中不斷自勉:沒關係,很快就過去。


    過分專注,連嘴唇咬出血色也沒有發現。


    周路雄以為祁允然已經筋疲力盡放棄反抗,不禁麵露喜色,勃發的欲望急著攻城略地,掏出男根便沉腰往下壓去。


    “嗚!”祁允然隻覺一陣寒意爬上脊樑,還是不能淡然地承受這一切,他拚命扭動身體掙紮。


    一時間周路雄也隻能停住動作,先把人壓住,他粗喘著惡聲罵道:“不要動,別逼我動手。”


    此時擱在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嗡嗡震動著在桌上打斷,祁允然死死盯住手機,暗暗祈求。


    周路雄本想忽略,可這不知道誰給打的電話,死活不罷手,那簡單的機械鈴聲重複又重複,也響得人心煩難當,他罵罵咧咧地抽下皮帶把祁允然雙手反剪著綁起來,再走過去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一串陌生號碼,心想著是個撥錯號的冒失鬼,當下怒不可遏,酒意助長下惡從膽邊生,接起電話就罵娘,根本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接著掛斷通話就要關機。


    可是他來不及,被人從背後重重一撞,整個人倒向了書架,上頭幾箱書直接砸他頭上,頓時把他砸得眼前發黑,倒地上一時也爬不起來。


    祁允然急起來,吸取上次被何鴻遠反擊的經驗教訓,還記得白暮那天揍人的情景,也顧不了太多,抬腿就踢,真是用腳尖踢的,痛得周路雄抱著肚子哇哇大叫,可是祁允然被逼急了,更害怕被反擊的後果,便狠下心胡亂給踢上十來腳才退開來。他一邊小心盯緊地上呻吟著的人,一邊掙脫皮帶,正要逃,卻聽見手機還在那邊響個不住,他已經打開門跨出去的腳步才縮迴來,又跑迴去,還是不放心,又踹了地上的周路雄幾腳,才跨過這抱住肚子臉色發青的人,撿起手機匆匆逃離宿舍。


    祁允然悶著腦袋跑起來,他整個人都在發懵,感覺頭腦一片火熱,卻清楚明白自己剛才暴力報復了周路雄,但除此以外他什麽都不能做了,接下來很難收拾。報警?男人強暴男人未隧,這會得到受理嗎?而且周路雄傷得較重,他就更說不清楚了。找人幫忙?他在s市根本沒有熟悉的人,這事要是被院方知道了,還不知道會變成怎樣,所以也不能找同事。


    或許先在外頭呆著,等大家都冷靜下來再迴醫院去……裝做沒有這迴事,申請離開好了,估計周路雄也不敢張揚。


    惴惴不安地想了一路,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附近的公園,祁允然才恍然發現自己身處何方,迎著路人異樣的目光,他不安地攏了攏被破壞的襟口,走向隱蔽的一角。


    “媽媽,那叔叔為什麽不接電話?”


    夕陽下一對母子手牽手走過,小孩天真無邪,也不知道陌生人這身狼狽代表著不好的事情,好奇向媽媽發問,中年婦人心裏盤算著晚飯菜單,聽見兒子問話便抬頭瞄一眼,立即給這身穿睡衣而且帶傷的可疑人物嚇了一跳,立即牽著小孩匆匆走開。


    祁允然卻是受了提醒,才注意到手中機器不斷顫抖著,這才歇下,未接來電竟然有十幾通,還來不及細想,鈴聲又響起來了。


    陌生的號碼,祁允然稍微猶豫,想起剛才是因為這通來電才得救的,便接起來,想向這人道謝,按下接聽鍵,方才張嘴,對方已經搶白。


    [你是誰,祁允然呢?]


    祁允然幾乎拿不住手機,剛才還四麵楚歌,現在卻感覺得救了,來不及細想已經求救:“燕裘,幫我迴去好嗎?”


    [允然?]


    “我要迴去……b市。”祁允然聲音沙啞低沉,帶著哀求意味,他感覺到臉頰微癢,抬手揉了揉,手上濕了一片,不知道什麽時候淚流滿麵,祁允然暗恨自己軟弱,可是這已經由不得他控製了。


    [我正想說我在s市,你知道s市最大的酒店吧?]


    祁允然微怔,迴答:“皇冠假日酒店?”


    [對,你現在過來,我有些事正在忙,你過來等等,待我忙完了就一起迴b市吧。]


    “你在s市?”另一方平靜的語氣很熟悉,祁允然不覺也冷靜下來,臉上火辣辣:“但是我……現在隻穿著睡衣。”


    [嗯,我這有衣服借你,我先知會酒店一聲,會讓你進來。]


    “這樣嗎?那我現在過去。”


    [嗯,等你。]


    “能……能幫我墊付車費嗎?”祁允然更感尷尬,問話的聲音都在發抖了。


    [嗯,隻管過來就好。]


    不舍地掛斷電話,祁允然抬袖拭去臉上淚痕,急步往公園外跑去招車,不自覺把手機攥得死緊。


    b市金英大廈,燕裘把半杯咖啡倒掉,杯子用水泡上,這一連串動作之間,電話已經接通:“肖緹,你跟國內的大廚都有聯繫吧?那幫忙聯絡s市的皇冠假日酒店,嗯,要立即,我有急事要處理,謝了。”


    掛斷後又撥另一通,人已經走進臥室挑選出外衣服:“阮哥,我要立即上s市去,能找到飛機嗎?我就是要‘黑飛’沒錯,必須要,行吧?嗯……不,不是什麽大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好的,不要告訴爸爸,他肯定會窮緊張。”稍頓,他暗嘆:“謝謝了 。”


    扣上最後一個袖扣,燕裘看著鏡中過分銳利的眼神,雙目又眯得更細,效果更重了幾分,他從衣櫥飾品盒中挑了一副看上去比較穩重的黑框眼鏡戴上,有了眼鏡的幾分木訥調解,整個人氣質隨和不少。


    此時他滿腦袋都是一隻受驚的倉鼠縮成一團在籠子角落瑟瑟發抖的景像,右手食指急促敲擊交抱的臂膀,如實反映他焦慮的情緒。


    就像上一次扣住何鴻遠一樣,他現在想把未知的罪人扣在牆上,或許附送一記膝撞。


    作者有話要說:飄~~~~~爬去挺屍……喪屍狀拖過。


    明,明,明早再修。


    修。。。。


    22


    第二十一章 ...


    穿著睡衣走進五星級酒店竟然也通行無阻,祁允然實在沒有想過有這麽一天遇上童話中才會出現的情節。畢竟是男性,他做夢也頂多是幻想一家三口幸福快樂地過日子,當然不會是灰姑娘或者白雪公主,可是今天他被領進豪華客房,食物、衣服、還有殷勤交代細節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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