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蓮嫁了劉鄂,完全沒有一副大小姐的樣子,雖然她有陪嫁丫環秀巧(秀巧原名駱冬梅,進楊家後因為和秀蓮玩得好,楊懷驤便給她改名楊秀巧),但她都是親自動手做家務,裏裏外外洗洗涮涮勤快得很。


    這樣一來,駱雲和倒是輕鬆了不少,他偷偷跟劉鄂說,“大少爺,你早該把大少奶奶迎過來了,你看,現在這劉府才有個家的樣子。”


    劉鄂一戳他的腦袋,“我看是你現在得了輕閑了吧?”


    “我哪裏得了輕閑?以前我在家裏也不過掃掃院子,出去討點飯。現在呢,每天在鋪子裏忙死了,腰酸腿痛的,大少爺你還說我閑得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說到鋪子,夥子們沒有一個黃三的消息嗎?”


    “沒有,你想啊,有賞錢的,有了消息,他們還不樂顛顛地跑來報告?”


    “這幾天在家陪秀蓮,那邊的事也沒過問,不行,我得出去轉轉。”


    “那正好,今天有一批重要的貨要送去船廠,大少爺你去蹲鋪子,我去押送一下。”


    “幹脆我去吧。”


    “那行。”


    今天這趟貨確實重要,是蘇北辰蘇老板要的。


    劉鄂不敢掉以輕心,一眾人等裝好貨,推車向清江浦而去。


    和秀蓮有情人終成眷屬,劉鄂這全身都十分暢快,這路邊一草一木都入得他的眼,嘴裏咿咿呀呀,一會兒京劇,一會全淮劇的。


    夥計們看他高興,不時打趣他,他也不惱。


    有一夥計平時說話總是不討人喜,大家都高興之時,他卻來了一句,“老板,我們今天這陣勢,倒是有點像智取生辰綱楊誌那形勢。”


    旁邊馬上有人笑話他,“咋想的?我們這短短這十裏路,又不是長途跋涉,更不是什麽生辰綱。”


    劉鄂也笑了,“淮安府還沒出過智取生辰綱呢,要不什麽時候爺們也去接個這活?”


    話音未落,兩邊樹叢裏猛地跳出十數蒙麵大漢,一個個都手持雪亮鋼刀,“都不要動,誰動砍死誰。”


    那十來個夥計哪裏見過這陣勢,一個個嚇得隻抖,跟篩糠似的。


    隻有劉鄂立於那裏紋絲未動,他瞧了瞧這夥人,“各位老大,是奔著我來的,還是奔貨來的?”


    一個大漢上前一步,一揮手中刀,甕聲甕氣地說:“你這點貨三文不值五文的,哪個看得上?”


    明白了,是衝自己來的,“請問各位老大何門何派,我又與你們何冤何仇?”


    那家夥重重地哼了一聲,“怎麽著,沒冤沒仇就打不得你了?來人,給我綁了。”


    劉鄂也上前一步,“不必了,我跟你們走,別為難我這幫兄弟。”


    那大漢笑了笑,“你這倒也有做老大的樣子。”


    劉鄂迴頭,“麻煩大夥了,把貨給蘇老板送到,迴去也不要提這個事,就說我去外地辦事去了,切記。”


    他是怕秀蓮擔心。之前兩次入獄,就讓她提心吊膽了,如今二人已結夫妻,再讓他寢食難安,自己就過意不去了。


    可是沒辦法,自己混入了一個漩渦,身不由己啊。


    跟著他們走到運河邊,被押上了一隻烏篷船,還蒙上了眼睛。


    船走了並不遠,很快就停了下來,被人牽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很快就到了一個地方,好像被帶進了一個房子。


    一路上,劉鄂心裏就在問自己,這些人中是不是有個黃三?


    想來想去,就是有個黃三。


    怎麽可能?一定是自己胡思亂想的。


    “老大,人帶來了。”


    “給他解綁,我們又非冤非仇的,隻不過是請他過來有事相求。”那老大發話。


    拿了眼罩,適應了一下環境,劉鄂看清了,這是在一座破廟裏。


    看著前麵坐著一位高大漢子,“老大,抓我何事呀?”


    “也不是抓,是請,現在你劉鄂可是淮安府楊懷驤楊大人乘龍快婿,抓誰也不敢抓你呀。”


    劉鄂心想,去你媽的,這還不是抓了?誰家請人是這個請法?


    “老大,你我素不相識,搞錯了吧?”


    那人看了劉鄂一眼,“齊疤拉你可認識?”


    劉鄂心裏一愣,他是齊疤拉的人?還是齊疤拉的死對頭?


    “齊老管以前見過,那時候我在禮字壩當差,打交道是正常的。”


    “他現在在哪裏?”


    “我哪知道?”


    “劉鄂,你不是為他算過命掐過人生嗎?”


    劉鄂一愣,這可是知根知底的呀,下麵怎麽說?


    正在為難之間,那人笑了笑,“聽說你算得挺準,能否今天為我掐上一指?”


    劉鄂心想,自己快真的成了算命先生了,管他呢,蒙一時是一時,“這個東西有時也是胡說八道,可當不得真啊。”


    “就當玩玩。”


    推托不了,隻好試試,此時還有什麽辦法呢?“那我就胡說了,別見怪。”


    “江湖上混飯吃的,不會計較,盡管直說。”


    “老大身材高大,胡須稀少,本是富貴之命,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鼻上有痣,易破財。”


    那老大隻管聽,不動聲色。


    “如果我沒算錯的話,陰部也有痣,與此對應。”


    老大一聽,一拍大腿,“神了。”


    那老大麵目和善多了,劉鄂曉得自己蒙對了,此時他心寬了許多,等待時機再做定奪。


    看劉鄂又不吭聲了,那老大急了,“先生,完了?”


    此時已經改稱劉鄂為先生了。


    劉鄂瞟了他一眼,“本來無事,現在這完了二字一出口,再看你地閣(下巴)有疤,掐指一算,老大近期恐有水災之禍。”


    誰知那老大聽了搖搖頭,“我成天在水上,有人稱我混江龍,有人叫我水上飛,你說我有水災?哈哈哈……”


    劉鄂不慌不忙輕聲慢語道:“水裏淹死的多是會水人。”最後一個“人”字拖得特別長。


    老大一驚,“抱歉,是我眼睛眶子淺,見識少,請先生明言。”


    “老大又不信,還是算了吧。”


    旁邊一人吼道:“別賣關子,小心我把你扔水裏喂魚,還我們老大有水災,先讓你有水災吧。”


    劉鄂斜了他一眼,也不言語,心想,這水匪倒是蠻橫。


    那老大瞪了那人一眼,“你不說話會當你啞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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