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二姐,卻沒了黃三的消息,劉鄂有些悵然。


    迴到淮安,沒有直接迴家,也沒有去禮字壩,而是馬上去了淮關。


    阿克當阿看到劉鄂,倒是笑嗬嗬的,“辛苦了。”


    “大帥,讓您失望了,幾天折騰下來,幾無收獲,唯一嫌疑之一黃三亦斷了消息。”


    “大海撈針,本就不易,何況沒有個具體目標可尋,更是難上加難。能落實黃三這麽個嫌疑,實屬不易,可喜可賀,你小子盡力了。”


    聽了阿克大帥這番話,劉鄂心裏才好受了點,“那接下來如何?”


    “這事很急,但事實上又不是急就能解決的,有時候辦事要有機緣巧合的。最近這段時間就先在放一放,等等看吧。”


    臨走的時候,阿克當阿將準備好的一百兩銀子拿出來要給他,劉鄂堅辭不收,最後阿克當阿命令他收下,“給我阿克辦事的,都不能虧了他。再說了,這區區一百兩,根本提不上手,一點小意思而已。”


    劉鄂心裏也知道,這淮關收取了全國三分之二的稅收,富可敵國,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但他覺得是阿克當阿把自己從漕運總督部院刑科大牢裏把自己撈出來,本就感激不盡了,後來還在他的安排之下,自己還做上了禮字壩外委,此後雖不會榮華富貴,但至少能和駱雲和二人吃穿不愁了。


    迴到家裏沒有一個時辰,秀蓮便推門而入,“如來最小弟子,迴來也不去找我。”


    駱雲和做好飯正端進來,連忙打招唿,“楊小姐好。”


    劉鄂過來笑笑,“楊小姐到來,我這兒真是蓬蓽生輝,小生這廂有禮了。”


    秀蓮白了他一眼,“怎麽,這出去一趟,見了大世麵,學會油腔滑調了?”


    “我的楊大小姐,出去隻是想找個好的生意做做,總在禮字壩混一輩子也沒有出頭之日,什麽時候能娶上老婆喲。”


    秀蓮有點生氣,撅起了嘴,“劉鄂,什麽楊大小姐楊大小姐的,從小到大你可是一直叫我秀蓮的。”


    看著秀蓮生氣,劉鄂心裏也不好受,心裏愛著她,但真心不想接近她,門不當戶不對,不想耽誤了楊秀蓮,本想哄一下她,但話到嘴邊又吞了迴去。


    “我楊秀蓮怎麽會讓你娶不上老婆呢?這老婆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秀蓮真是氣上了,說話已經顧不上大家小姐的身份了。


    “楊小姐,在我父親去世之後,你父楊大人便與我家割袍斷義,明確要求你我此後山水不相逢。從小到大怎麽樣?青梅竹馬又怎麽樣?所有的東西在利益麵前都不堪一擊,你我以後不能再來往,你去找你的乘龍快婿,我做我的下裏巴人。”


    楊秀蓮感覺這次劉鄂迴來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這麽不著調,說話還這麽難聽,委屈的淚水馬上溢滿了眼眶,一轉身向外跑去。


    很快她又折返迴來,把手中一隻繡花布袋往桌上一扔,再次跑出去。


    劉鄂看到秀蓮在抹眼淚。


    自己內心也在哭泣。


    上次漕運總督部院刑科的牢獄之災,讓劉鄂徹底認識到自己身份的卑微,命運根本不掌握在自己手裏,憑什麽娶秀蓮,拿什麽讓她過得好?單憑那份熾熱的情感?顯然沒有資格,那隻會讓秀蓮跟著自己一輩子顛沛流離。放開,未曾不是一種最愛?


    打開桌上布袋,裏麵是一張紙條和十兩紋銀,“失蹤多日,甚念,寢食難安,知你已迴,甚喜,激動萬分。望這種分離之日結束,廝守之時速至,盼。”


    這秀蓮今天不就是來求婚的嘛!劉鄂心如刀絞,看來真是傷透她了。


    這趟出去的經曆,尤其是碰到了史虎,他覺得自己成長了不少,有些事,就得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


    禮字壩是不想待了,自己不是做官的料,盡管這個外委也不是什麽官。


    阿克大帥給了一百兩銀子,對於劉鄂來說,這是一筆巨款,也給了他對於生活有了更多選擇。


    自幼就經常去河下玩,十裏朱旗兩岸舟,夜深歌舞幾曾休。揚州千載繁華景,移在西湖嘴上頭,繁華異常。


    劉鄂清楚,河下古鎮的興起發達,主要是因為兩個原因,漕運和鹽運。


    南北交通,物資交流,全靠大運河,每年從南方輸送四、五百萬石糧食及若幹貢品到京師,北方的物資又隨船流向南方。


    淮安處於運河咽喉,掌管漕運事務的總督衙門就設在淮安。河下處於西湖與大運河之間,為運道必經之地,是淮安的商埠,南北物資均於此集散。


    商旅輻輳,日臻繁庶。


    吳承恩曾說,淮水風吹萬柳斜,高樓飛燕識繁華……日觀千檣通貢篚,雲旌雙郭引清茄,便是河下繁華的真實寫照。


    河下店鋪幾千家,生意都挺好,劉鄂動了做生意的念頭。


    看樣子二姐也過得不好,萬一自己做生意掙了錢,也可以接濟接濟。


    做生意,自己可是兩眼一抹黑,一竅不通。


    第二天,他就帶著駱雲和到河下轉悠,想看看能做什麽。


    駱雲和對於做生意一事倒是興奮不已,如果能成,最起碼有個事做,不至於成天再去乞討。


    轉悠了兩天,一無所獲。


    小攤小販劉鄂不想幹,大點的事情,討教人家又不肯說,確實有點難辦。


    但他不死心,便賴在河下,有時候也去程公橋那邊下象棋。


    自從那次在這兒與萬春一戰,好像很多人認可了他的棋藝,不少人便慕名而來找他切磋,沒曾想,一個個都是手下敗將,全部铩羽而歸,幾天還手之力。


    沒幾天,劉鄂名聲大震,一個個都對他另眼相看,再也不敢小瞧。


    下棋這幾天,劉鄂也聽到不少消息,這兒人多嘴雜,八卦很多。


    不過有兩件事倒是引起了他的特別注意,一是撚軍折迴安徽向南而去,至少暫時不會來打淮安。二是朝廷派來查賑的官員有一人上吊自盡了,好像都有一陣子了,隻是沒有對外宣傳。


    怎麽會上吊呢?盡管是小道消息,也是夠聳人聽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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