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庸悠悠轉醒,習慣性的先自我判定一下傷勢,得出的結論是【這群孫子下手真重,這程度起碼要躺一天】


    然後傻眼了,他看到了一群熟悉的麵孔,呆愣了五秒後他從擔架上跳了起來,怒吼“波才!你這個不講信用的xxxxxx……”


    波才在不遠處吃著烤肉,一臉鄙夷的嘲笑“傻x,真當老子傻?放一個知道我教那麽多秘密的人迴去?再說老子可沒食言,我放你走了,是我手下的兵舍不得你,有什麽辦法?”


    他怡然自得的吃著烤肉,不去理一直破口大罵的吳庸。


    然而時間流逝,他的臉色是越來越黑了,丫的一個時辰了吧,還在罵,更可怕的是很少有帶重的,越來越難聽,又完全沒停下來的苗頭。


    波才忿忿的丟下手中的燒烤棍,本來想著讓那貨發泄一下,看他能罵多久,結果還一瀉千裏,沒完沒了了。


    哎呦我這暴脾氣,一臉漆黑的波才緩緩走向吳庸,氣場之冷讓手下退讓兩旁,然後先是一陣叫罵,再一陣激烈的慘叫,再就是碰碰的入肉聲和一陣陣的悶哼,最後一隻肥頭大耳,慘不忍睹的胖子伏跪在地,高唿“我太平教,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小人萬分榮幸得以加入本教,願為本教大業做牛做馬,雖死無憾……”


    波才鄙夷的吐了口口水“你就是賤骨頭,還上天了你!”


    至此吳庸成功成為一名光榮的黃巾革命軍,接替了女官的職務,管錢糧……


    稍有不慎便會遭遇波才的暴力鎮壓,其淒涼不足以言表。


    波才成功領悟對付那些酸文人的方法,能動手絕不動口,動手不成,動腳抽!


    其壓榨吳庸的結果就是這次反倒比商議的要提前五日到達巨鹿,成功成為第三位到達的渠帥,可把他牛逼的。


    相比於以前經常遲到,商討事都沒人願意等他,這次他可讓眾人刮目相看了,確實漲了臉,而且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黃巾高層皆嘩然。


    ……


    天公將軍決定提前發動起義,打朝廷一個措手不及,各方積極前去備戰,同年二月,“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起——亂生!


    波才因立下大功,被留在了黃巾大本營冀州,至於吳庸,成了波才渠下錢糧總管,專管糧草軍械。


    波才並沒有給天公將軍張角說起吳庸,而是說自己抓到一朝廷官員,逼供下無意中聽到了這事兒,再之後大家也懶得問細節了,波才那讓人絕望的智商,半天解釋不清楚,大家幹脆一合計,這真有可能!


    張角也不是蠢人,仔細一想,果斷提前發動起事,立馬著手準備,也不愧為一豪傑。


    至於吳庸為什麽成了錢糧主薄,這主要是波才把麾下管糧草軍械的七八人找來,其水平菜到令人發指,基本上屬於十以內加減法層次,經過吳庸教過一陣的女官,竟然相比之下變得出類拔萃了。


    波才突然醒悟,當即想到【咱這是造反,哪個讀書人會加入?從那麽多農民信眾裏挑出這麽些個念過幾天私塾的已經不容易了,至於真正的讀書人(差不多教書先生層次的),那都是三位將軍帳下的高級謀士,這y的原本是個商人,記賬有一手,就給老子管糧草軍械,管不好,哼哼!】


    士農工商!商人在這個時代雖不是那麽受歧視,可地位確實不高,有地的平頭農民,盡管沒背景,但在一富商麵前絕對是腰板筆直,要不是吳庸還是個讀書人,波才能斜眼看他。


    受到了各種威逼喝罵,不好意思,沒有利誘,吳庸麵上諂笑,內心怒號【老子一定要逃走!】


    在接手了主薄職位後,看著前麵時刻跟著的八個跟班書記,他一臉便秘加絕望,這些貨的水平隻能打雜,而且這還怎麽逃跑?


    於是他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了解了要做的事情後發現這工作其實不難,就是記錄進項,統計出項,簽押,牛逼點的做個預算,其實就是個管倉庫的。


    然而看了原來他們的工作樣式後,吳庸深深絕望,怪不得七八個人都做不完!


    堆積一倉庫的糧,人家是一筐筐量,我的天呐,還要麻繩計數,結繩而計你敢信!


    難道你媽媽沒教過你們大小簽兒計數嗎,一根大簽折合十個小簽,大大的簽兒抵十個大簽之類的,哪來的上古結繩計數法!


    書記跟班們驚為天人,幡然醒悟,紛紛表示你母親一定是個籌算大家,這麽精妙之法也想的出來!


    然後果斷用了新的計數法,一筐筐去稱量然後用大小簽計數……


    吳庸鼻子都氣歪了。


    承平二年五月,勢如破竹的黃巾大軍遭到了朝廷強力的反擊,各州郡紛紛組織官軍大力抵抗,盧植、黃甫嵩、朱儁三位老將,董卓、曹操、袁紹等後起之秀展現出漢室強悍的底蘊。


    虎雖病,豈是貓狗所能覬覦!


    盧植帥北軍五校與冀、青兩州黃巾主力周旋,采用一擊即退,堅壁清野的戰略。


    黃巾主力得不到補給,頭疼不已,氣勢漸衰!


    皇甫嵩更是於五月計斬人公將軍張梁!南方敗跡已定!


    朱儁更是多次擊退大批黃巾進攻,其守城固若金湯,黃巾遇朱儁守地隻能繞道而行,實在太硬啃不動!


    波才開完十六方渠帥的商議大會後愣愣的在軍帳裏坐了很久。


    “來人,把吳子恆叫來,不!是請來!”波才突然大吼。


    一個親兵顫顫巍巍的跑來“大帥您是要叫先生?”


    他非常驚訝,平日大帥和先生的關係可不怎麽好,一般都是大帥過去巡視,打罵一番,或者先生一臉不願的前來匯報,相看兩厭的那種,基本上很少交集,這“請”字讓他很慌。


    波才一瞪眼,親兵立馬飛奔了出去。


    足足一刻鍾後,吳庸一臉便秘,心驚膽戰的悠悠走進大賬,一路都在想【難道老子被發現了?】


    看到波才的大臉,吳庸習慣性的諂笑“渠帥大人叫小的何事,小人可沒有犯錯啊,您可得公正公平啊!”


    波才鬱悶,難道犯錯了才能叫你?說實話我特麽哪知道你犯了什麽錯,管的那些我一點不懂,隻是有一次特別沒忍住揍了你一頓,你丫把自己犯的事兒自個兒全招了,咱當然定期打一頓,看你有沒有犯錯了……


    吳庸如果知道絕對是淚流滿麵,還是血淚的那種!【誰特麽知道啊!你丫唿唿上來就是一頓毒打,邊打邊說“看你還敢不敢了”,


    我當然以為身邊肯定有你的密探啊,把我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當然自己坦白啦,以求從寬啊……】


    波才伸手,吳庸流暢的抱頭閉眼縮脖子,一氣嗬成,可波才卻隻是拍了拍他肩膀“子恆呐,你做的不錯,辛苦了!”然後施施然往外走。


    吳庸傻眼了,以他的智慧已經不能理解這沙幣想幹啥了【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什麽鬼!完全畫風不對啊,咱走錯片場了吧?】


    走出大賬的波才突然又迴頭,對著呆愣的吳庸和氣的說“對了!準備一下,人公將軍戰死,全軍素縞七日,白布白幡趕製一下。”


    吳庸依舊呆愣,波才愉悅的哼曲兒【老子這麽體恤下屬,看把他感動的。】


    天可憐見!吳庸真的沒感動過,隻是不懂這貨吃了什麽藥,仁主路線?丫的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發什麽瘋,他半響跑去外麵仔細看了看太陽是否東升西落。


    其實吧這要從青冀十六方渠帥大會說起,黃巾受挫,連連敗退,人公將軍都戰死了。


    大夥先是悲傷,後是憤慨,發誓要為人公將軍報仇,最後製訂計劃時哭訴。


    “大賢良師!您是不知道我們有多難!盧植那廝滑不溜手,還那什麽堅壁清野,將糧食收走或者燒掉,又不跟我們正麵對決,我們的黃巾大軍以戰養戰,就地取糧的策略破滅了啊!”


    “是啊,天公將軍,我們的糧草軍械根本跟不上啊!那些個糧草主薄都該砍死!什麽糧草堆積如山,結果隻夠我們三萬人吃八天的,八天後我軍快斷糧了才知道屁的堆積如山,不得已撤走,才被朱儁那賤人殺敗。”


    “還有我!天公將軍,您派來的糧草主薄都是什麽啊,糧草押運亂七八糟……”


    ……七嘴八舌,有缺良將的,有缺錢糧的,可絕大部分說的都是後勤保障一塌糊塗,在敵方堅壁清野戰略實施後,黃巾糧草後勤根本就是個坑,士卒飯吃不飽,衣穿不暖,如何保證士氣,況且現在攻城掠地了卻得不到補給,全燒光了。


    黃巾眾淚奔,紛紛表示給咱派個靠譜的管後勤吧,再這樣下去仗打不了啊。


    波才愣愣的看著這群家夥吵得麵紅耳赤,納悶了【都什麽鬼,我清河方從來就沒這檔子事兒發生過,出征時滿滿的糧草押運著,吃多久,一天幾頓都說的清清楚楚,真搞不懂這群智障,仗打不好怪這點小事上】


    張角頭痛道“安靜!不是不給你們派,而是手下沒有那麽多這樣的人!當時叫你們遏製一下手下,不要對那些士族豪強趕盡殺絕,偏偏不聽,如今這樣怨得了誰?要人自己去找!去請!”


    張角話落又是一陣七嘴八舌,他總部的錢糧後勤很多都是他自己在做,哪有的人!


    眾渠帥哀嚎不已,當時哪管的住啊,如今的青冀的黃巾治下哪還有士族豪門,不是被抄家就是逃離了,連大戶都沒有了,千裏無士人不為過。


    廣平一方渠帥不服“大賢良師,您這是偏袒,明明就給清河渠分配了錢主薄,他波才的清河我去過,將士從未被糧草軍械限製過,更加不能忍的是他們將士每半月甚至能吃一頓肉,您這也太過偏袒!”


    眾黃巾渠帥眼睛都紅了,半月全軍吃肉,雖然一人就薄薄的一片,但這得多大的開銷?!他波才也不怕硌牙,這偏心偏的也太過了。


    波才一驚!【這特麽怎麽到老子頭上了!老子從來沒有和大賢良師要過額外的錢糧!】


    當時吳庸說錢糧足夠讓將士每月見一下葷腥,這事兒他也不懂,就讓吳庸自己去做,後來一月變兩頓了,但是也沒見出什麽問題,波才也就沒管了。


    不過這不妨礙波才跳腳“別他娘亂扣屎盆子,大賢良師之前說了,讓各渠自行發展,老子領的東西和你們是一樣的!”


    另一個渠帥嘩一下站起來怒視“那為什麽你他娘能吃肉,老子們喝粥都難!”


    波才的暴脾氣瞬間爆炸“彼其娘之的,罵誰呢?老子吃肉是老子的事兒,吃的上怎麽了?”


    “那還說不是多領了錢糧,否則一樣的物資,你憑什麽?”


    波才鼻子都氣歪了,這群爛貨就見不得別人好,不過他也確實不知道其他人過得這麽慘,還以為跟天公將軍起事大家都有肉吃呢!


    無話可說的波才悶悶的坐了迴去,心想“難道真的是大賢良師在照顧自己?”


    他不自覺的看向了張角,其他渠帥也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


    張角蛋碎,自己真的是一視同仁,完全沒有偏袒過誰好吧,太平道的宗旨就是公平,為公平而戰,自己作為黃天代言人,怎麽會做這種自毀長城的事。


    張角以黃天為誓自己絕對公正,眾渠帥不服,紛紛質問波才,波才破口大罵,一對十五,毫無懸念敗北,差點被唾沫淹死!


    然後他沉默的看著群魔亂舞的大堂,突然想起吳庸說過的一句話非常符合他現在的心境,於是他說了出來“愚蠢的原始野蠻人!”


    眾渠帥愣了一下,然後炸了,這侮辱誰受得了,重點是被一個感覺水平低於人類下線的蠢貨這麽侮辱,更加受不了,紛紛表示【波才你這弱智無腦的家夥憑什麽怎麽說!】


    然後抄刀準備砍死波才,波才努力學著吳庸的眼神表情淡淡的道“不是我說,在坐的各位都是廢物!”


    當時波才就爽到飛起了,終於體會到吳庸那賤人經常挨揍也要這麽裝逼的感受了。


    數秒的沉默後,所有渠帥殺氣騰騰的拔刀了,張角麵沉如水的爆喝“住手!”


    這個看起來像是老農民的老人此時散發出如山的威勢“人公將軍剛剛戰死,魂魄尚未歸黃天,爾等不思量如何報仇雪恨,反而為一點小事窩裏鬥!”


    他目光如刀般刮向兩邊,被看的人紛紛低頭,張角緩緩開口,聲音如老農間閑談,卻無人敢不聽從“此事到此為止!來日再議,全軍素縞七日,告人公將軍之魂,波才留下,其餘人退下吧!”


    “諾!”所有人都退下了,隻剩下波才,張角二人。


    張角若有所思的看著波才“說吧,怎麽迴事兒?”


    波才一臉茫然“什麽怎麽迴事兒?大賢良師您說啥呢?”


    張角一聲悶哼,很受傷,剛才失了智了以為這貨是個外粗內慧的家夥,感情這貨還是那個外有多粗內就多粗的蠢蛋,他頓時為自己絕大部分手下都是這樣的人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張角無力的歎息“就是為什麽你清河方能吃上肉?”


    波才依舊懵逼,張角虛弱道“這麽說吧,你從清河一路過來,覺得這兒和你們那兒有什麽不同!仔細說!”


    波才恍然大悟,一臉的大賢良師您早這樣說不就好了?


    張角默默的捂了捂心髒,波才想了好一會兒“最大的不同就是吃的,不是咱說,大賢良師您這兒的飯是真的難吃!我在清河,那是三菜一湯,三天一頓葷的,那菜……”


    巴拉巴拉一大通後,張角額頭青筋暴露“說重點!我這兒是一視同仁,全軍上下一樣的吃食!”


    波才無腦的迴了句“那也像豬食,我那小兵也吃的比這好!”


    張角悠悠的微笑“將士同心同德,同衣同食,才能讓士卒效死命!”


    波才啪一下拍手“是這樣啊,老子被忽悠了!吳子恆那小子還給我說什麽,將軍如果和士兵都吃住一樣,那士兵誰還想忘上爬?反正都過得一樣,那還努力個啥?就會沒了積極性,我當時還覺得有點道理,不過大賢良師肯定是對的,敢忽悠老子,看老子迴去不……”


    話沒說完,張角揮手打斷“你剛剛說誰?”


    “哦,您說吳子恆?”


    張角笑了,目光深沉的看向波才“你那句愚蠢的原始野蠻人也是他教的吧!”


    波才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當時一時順口,都怪那賤人,平日裏……”


    張角又笑著打斷“不說這些,說說那個吳子恆吧。”


    波才十分鬱悶,話沒說完被打斷很難受的“那賤人是我見過的最賤的人……”


    張角仔細的聽著波才的抱怨,最後若有所思道“你們感情還不錯嘛!”


    波才一瞪眼“怎麽可能!大賢良師,這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啊,我時不時想掐死他算了的。”


    張角嗬嗬一笑“以你的脾氣,這個吳子恆現在還活著可以說明很多東西。”


    ……


    波才想了半響,猛然驚醒【確實,我什麽時候脾氣好了這麽多!】


    張角也不說話,悠悠的看著遠方【吳子恆麽……】


    “這麽說來你從來沒有遇到過其他方渠帥的情況,這吳子恆真的占了很大的功勞了。”


    波才雖不情願,但張角這麽一點破,他不得不點了點頭。


    “你清河治下民生竟然沒有凋敝,反而有所迴升,這真的是奇了,也許是人奇吧。”


    波才撓頭“這些咱也不懂,隻管打仗,其他的吳子恆在弄,看他在搞什麽屯田養民,以工代賑什麽的。”


    張角目光一亮“怎麽屯的,如何賑的?”


    波才又懵逼了“這個…他說了好多,我一句沒聽懂,也沒管他,反正幹的不錯就行,我定期打一頓就好了。”


    張角悠悠的眼神看得波才有些發怵“你去吧,準備一下祭奠的事,還有,別再打罵人家吳子恆了,讀書人需要尊重些,特別是有能力的,你還得靠他呢!你運氣很好,真的很好!”


    波才哦了一聲,如蒙大赦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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