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時期,皇權確實得到了空前的加強,但這並不意味著皇帝個人的權力有多大。


    一般而言,大多數時間,是內閣和六部在行使著皇帝的權力。


    司禮監,錦衣衛,東廠西廠的誕生都是皇帝為了奪迴權力,與內閣六部進行鬥爭的工具。


    不過從設置完親軍督尉設置錦衣衛,設置完錦衣衛設置又廠衛,司禮監,最後連廠衛都要再搞出來了東廠西廠。


    明朝皇帝的艱難處境和權力喪失,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步步的處於愈發惡化的狀態。


    “去吧……”


    黃錦領命離開,朱厚熜繼續看著入京的大儒們的上書,在一片籠罩著儒教神聖光環的‘浩然正氣’之中,包含著聖人大義微言的文字,試圖從字裏行間看出他們的態度和立場。


    (儒家從宋朝開始就明顯的宗教化了,甚至於說到了明清,儒家士大夫們為了愚民和斂財,還搞出了一整套類似於佛道的靈修手段,也就是所謂養‘浩然正氣’。


    這個玩意……聽他們說很離譜,有對中國宗教的有涉獵的老爺們的可能知道,甚至發展到後來和地方上各種亂七八糟的巫術之類的東西融合,明清時在江南等地他們重新搞起了類似與殷商時期的活人祭祀和鬼神(祖先)崇拜,十分的離譜——老爺們可以查查當時南方民間祭祀鬼神邪術的相關資料。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無論是心學還是理學,在現在看來可能有些地方確實不太好,但在那個時候,個人感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我對於朱熹和王陽明在當時的作用是持肯定態度的,望老爺們周知。)


    “讓錦衣衛指揮同知駱安來見我。”


    伴隨著黃錦遠去的腳步聲,朱厚熜看完了最後一名入京的大儒遞交上來的書信。


    文官們目前的態度大部分還是希望通過支持皇帝處置楊繼等一眾叛亂武官,從而保全首輔的顏麵。


    身旁的侍衛快步前去傳令。


    朱厚熜依然在思考著對於三邊軍務,和蒙古人的威脅。


    要不,還讓楊一清去?


    朱厚熜想到。


    而不多時,隨和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錦衣衛指揮同知駱安和前去傳令的羽林前衛的將官並肩走來。


    看起來關係很是熟絡。


    “你叫什麽名字。”


    朱厚熜見那名蔣安親自擺著胸脯推薦安排給自己的貼身侍衛那張年輕的麵龐,問道。


    “羽林前衛百戶楊襄參見陛下。”


    見到皇帝竟然主動問起自己的名字,麵前的武官先是一愣,然後是按捺不住的狂喜。


    他單膝跪在地上,渾身忍不住激動的顫抖。


    天子,是朝廷統治天下的法理所在。


    在大明普通百姓和低級官吏武將們眼中,簡直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


    而今天天子竟然要問自己的名字,這是一件多麽榮耀的事情啊。


    “你與駱安認識?”


    朱厚熜看著底下這個聽到自己的問話,激動不已的士兵,問道。


    “迴陛下,臣與駱指揮同知的父親在正德朝同在羽林前衛任職,是以臣與駱指揮從小就相識。”


    這個看起來不過三十歲恭敬迴答道。


    朱厚熜聞言點了點頭。


    “皇宮宿衛,便辛苦將軍了,等黃錦迴來,跟他去內帑給今日所有值守士卒領十兩銀子作為賞賜。”


    “謝陛下——”


    跪在地上的楊襄大喜。


    但看見朱厚熜叫來駱安,明顯是有事情交代。


    “臣代值守士兵謝陛下恩德……暫且告退,若有吩咐,定萬死不辭。”


    見朱厚熜點頭,楊襄美滋滋的在喜悅中告退。


    見宮中隻剩下了自己和駱安兩人。


    朱厚熜從懷中抽出了一封詔書,在盯了地上跪倒在地的駱安幾秒之後,說道。


    “你們一家來興王府多久。”


    “自弘治七年以來,已有二十六載了。”


    “可有不滿意的地方?你家本是羽林禁軍,護衛皇宮,卻因被指名隨興王就藩,導致抱負難以施展?”


    “並無,興王及陛下厚恩,赴湯蹈火萬死難以報答。”


    駱安聽到朱厚熜屏退了下人,獨留自己之時心中已經隱有不安。


    聽到朱厚熜的問題,駱安更是伏地迴答道。


    “……”


    看著麵前這個神情緊張的駱安,朱厚熜親自走到駱安麵前,將其扶起。


    “陛下若有吩咐,臣又怎敢不盡心竭力,以佐聖明。”


    看著麵前小皇帝手裏的詔書和臉上嚴肅的表情,明顯是想要給自己交代些什麽重要的事情。


    駱安說出了自己的決心。


    “……”


    “公之忠心,我自然明白。”


    雖然印象裏原主的記憶裏,興獻王盡管沒什麽遠大的前途,身體也不是很好。


    但對待侍從下人,卻還是相當寬仁親和的。


    在這些王府屬官中的名聲著實不錯。


    “你帶著這封詔書,明日隨兵部上賞賜將士的車隊抵大同後,交給總兵桂勇。”


    朱厚熜細細的囑托到,他現在身邊可信賴之人不多。


    大多是時候判斷一個人是否可信也僅僅隻能通過所謂的曆史經驗。


    但有個問題,朱厚熜並不能確定自己的判斷一定是對的。


    “陛下……”


    見駱安想要說些什麽,朱厚熜搖了搖頭,示意其噤聲。


    “到了大同,你以皇帝派來為將士分發賞銀的特使身份拜會桂勇便好,不必多想,等桂勇看完了書信,他會知道該怎麽做的。”


    駱安接過了朱厚熜遞來的兩件東西,一封蠟封好的書信,另一個則是皇帝動用內帑犒賞軍士們的文書。


    詔書很簡單,就是發錢。


    普通士兵每人賞錢三兩,而在之前抵禦蒙古入寇中表現出色的勳貴武將紛紛晉爵授土。


    看著麵前這一封皇帝新繼位,為拉攏武將給予賞賜,看起來很平常的詔書,不過駱安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前朝逾欠士兵,將官餉銀,著右副都禦史張文錦及陝西山西同知即刻償清,不得拖延。”


    “士兵若想領取餉銀,必須攜帶妻子家眷,並與衛所名冊勾畫點名無誤後,方能由皇帝特使親自發放。”


    皇上,這是要幹什麽!


    駱安看著手裏這封皇帝的詔書,臉色蒼白,雙手一抖,差一點兩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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