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旁金碧輝煌的宮殿,朱厚熜心中終於有一種了穿越到這個世界兩個多月之後,才遲來的安全感。


    王府侍衛終究還是太少,且實戰經驗嚴重不足。


    蔣定雖掌握京軍,但畢竟身在城外,一旦宮內有變,怕是連京城都進不去。


    況且,受限於五軍都督府受到兵部上百年的打壓,他能夠直接調動的兵力著實有限。


    一旦局麵惡化,朱厚熜壓根對他們不保什麽希望。


    但至少現在,看著周圍的衛士,朱厚熜終於不用再擔心哪一天自己在花園裏不慎落水,外出時馬匹受驚,隨後便是不小心舊疾複發,張太後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皇帝,閉宮修養,然後被太醫院的神醫們天天灌藥灌到意識模糊,在床上掙紮半年後自然死亡。


    朱厚熜越想越氣。


    md!別人穿越都是虎軀一震,八方來服,裝逼打臉,廣收後宮。


    一對比,自己現在別說開後宮,連個宮女手都不敢摸。


    別問,問就是朱厚熜害怕半夜被繩子套脖子上,正睡覺的時候寢宮著火,門還被從外邊反鎖了,跑都跑不出去。


    上輩子看明史的時候看嘉靖的皇宮內的絕地求生,生存大冒險朱厚熜看的很歡樂。


    但真換成自己,進宮當日,朱厚熜看著後宮裏那一串串牢牢掌控著親軍二十六衛及司禮監的正德舊臣的名單的自己,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僵硬。


    所以啊……


    想到這裏,朱厚熜看著台下正努力幹飯的陸炳,目光逐漸從怒其不爭的猙獰中變得慈祥。


    默默的示意身旁的黃錦讓王府裏的廚子再多給他加兩個雞腿吃。


    多吃點,吃多點好啊!


    朱厚熜看著台下陸炳感受到皇帝的目光,顯得有些局促的不安的臉,擠出了一抹微笑。


    多吃點,要不然到時候皇宮著火背不動自己那可不就歇菜了嗎——


    看著朱厚熜混雜著欣慰和猶疑,和甚至有些自暴自棄的複雜目光,陸炳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吃的太多,以至於朱厚熜打算讓自己老爹再給自己上一頓竹筍烤肉。


    “士子們最近如何。”


    朱厚熜終於寫完了給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詔書,讓他們準備兩副王命旗牌,一份授予前軍左都督蔣定,一份授予大同總兵桂勇。


    雖然朱厚熜上輩子對於毛筆字隻停留在線上學習,線下擺爛,偶爾給主播刷各666的程度。


    但索性原主的書法功底還可以,憑借著肌肉記憶,在浪費了幾十張紙後,朱厚熜倒是很快掌握了這個必備的技能。


    “張璁張先生說,士子們收斂屍體迴國子監後,學生們聚眾群情激憤,直言要衝進楊廷和的府上,給死去的士子門報仇……現在國子監裏已有數名負責教學的學正和博士以‘楊黨’的身份被學生們趕出國子監去了。”


    “真是胡鬧!”


    朱厚熜有些惱火的說道,聽到朱厚熜這麽大的反應,黃錦被嚇了一朓。


    “楊廷和到底是大明首輔,沒有詔令,誰敢抓他……不要命了嗎?國子監大儒講學,討論學問的地方,怎麽能的容他們擅自衝撞朝廷命官。”


    朱厚熜說完,冷靜了下來。


    他意識到,光是學生們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恐怕有其他人想要借著這件事煽動學子,要借此將楊廷和趕出內閣。


    “擬旨,調錦衣衛指揮使朱宸——算了,讓蔣安帶著羽林前衛兵馬親自去,駐紮楊府,保護首輔的安全。”


    朱厚熜突然意識到,錦衣衛現在對於楊廷和而言已經並不可信了,張太後恐怕已經在內閣中尋覓接替楊廷和的代表了。


    對於楊廷和而言,張太後已經從一個合格的盟友變成了可能的敵人。


    假如楊廷和已經無法作為一個文官集團和東南地主的合格代表,始終無法擺脫小皇帝的製約的話,


    “對了,既然楊一清,王守仁兩人都在城內。”


    朱厚熜思考了片刻。


    “令王守仁兼國子監祭酒,授予楊一清司業之職,並從糾舉,分經教訓六堂,依本經考課。”


    讓王守仁和楊一清去國子監控製住這那幫似乎看起來生怕事情鬧得不夠大的士子,一方麵朱厚熜是真的擔心他們一時激憤之下做出什麽荒唐的舉動,另一方麵,他讓這二人坐鎮國子監,也有為這些學生們的人身安全著想,避免其成為某些人‘倒楊’的刀子。


    而楊一清王守仁都是正德朝重臣,且經驗豐富,控製局勢綽綽有餘。


    “想來有此二人,短時間內不用擔心學生們會出什麽亂子了。”


    身旁的黃錦迅速的擬定了旨意,交予朱厚熜瀏覽無誤之後,便開始命宮內太監遞交內閣審閱,然後分發有關部門執行。


    一封從羽林前衛調兵護衛首輔的詔書交給兵部。


    令一封啟用楊一清,授命王守仁監督國子監學子課業,交由吏部禮部處理。


    現在王瓊身兼吏部兵部,蔣定坐鎮五軍都督府,而內閣那邊,楊慎還在自己手上,朱厚熜倒是不擔心皇帝的政令無法執行。


    至於張太後手裏的司禮監,那本身就是皇帝為了和內閣對抗而弄出來的玩意。


    同理,內閣也同樣是地主集團為了控製皇帝而搞出來的政治鬥爭的工具。


    皇帝的命令如果直接下發各部,內閣通過就能執行的話,司禮監並沒有多少插手的機會。


    “對了,這次兵部宣旨,你親自去,讓王瓊以最快的速度把王命旗牌送來。”


    朱厚熜說道,王命旗牌,清明兩朝相當於電視劇中的尚方寶劍。


    如朕親臨。


    拿著王命旗牌官員理論上代表著皇帝的意誌,可以不經請示罷免當地官員,征調地方衛所士兵,甚至可以征收賦,組建軍隊臨時征兵。


    持旗牌之人可以在短時間內統合地方資源,平定叛亂,誅殺貪官汙吏——老爺們當成尚方寶劍就行。


    不過比起尚方寶劍隻有一把劍,王命旗牌卻是工部製作,兵部發行,朝廷登記在冊,有相關儀仗、敕令及旗牌手數人,是一支專業的團隊,並不用擔心偽造的問題。


    說來也有些好笑,代表皇帝的王命旗牌在天順朝之後,皇帝就不能再隨意授予邊將近臣以便宜行事了,這項權力出現了明顯的轉移,兵部和內閣開始逐漸掌握著授予官員武將‘代皇帝行事’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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