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魯大蒼和塗單三掌齊發,中途猛地轉向,前後夾擊,竟是盡數迴打在朱榮春胸前和後背上,以兩人掌力,朱榮春又是猝不及防,當即胸骨脊椎皆就斷裂,一命嗚唿。


    胡敬梓和譚五常見狀均為吃驚不小,都料想不到眼前居然會是出現這種局麵,便饒是平常見慣風浪,此刻也不禁個個瞠目結舌。兩人愕然之際頓即硬生生地收迴拳腳,麵麵相覷,不明所以然之下又哪裏說得出話來?


    裏邊廂房豐子都程穀瑤兩人更是錯愕失色,幾乎驚叫出聲。幸好豐子都近來經曆詭異之事甚多,畢竟再無初時遇險時的慌亂失措,眼前此事此景發生得太過突兀,明白益加不能暴露自己位置所在,否則後果難以預料想象,見程穀瑤張口欲叫,暗唿不妙,也是見機極快,慌忙伸手過去死死按住她的嘴巴,令其不能發出絲毫聲音。


    大屋裏人人都是屏息閉氣,瞬間寂靜得可怕。過有多時,魯大蒼忽地長歎一聲,歎息中充滿諸般落寞與無奈,喃喃說道:“我原本該當知道‘降龍伏虎’兩位長老言出必行,一言九鼎,斷然不致口出妄語。隻是想不到朱燦堂主竟然……竟是……唉,我枉為堂堂七尺男兒,竟是見事不明,多年來一直糊塗懵懂,居然做出那助桀為虐之事。若非兩位長老今日明見示下,我豈不是要成為丐幫千古罪人?”隻是搖頭歎息不已。


    旁邊塗單一想到那蓮花堂赫赫一堂之主竟然背信棄義,卑鄙無恥地暗中與大內侍衛勾結,有悖丐幫曆來所奉宗法,而自己兩人更是助桀為虐,也為一臉羞愧的麵色,惱恨得隻咬牙切齒,一味長籲短歎。然而眼見得魯大蒼驟然間變得雄心全失,頹靡無比,終究於心不忍,於是規勸道:“魯香主原不必過分責備自己,事出皆有因。況且朱堂主城府極深,善於包藏自己,素來就不肯在眾人麵前輕易露一麵,他要暗中勾結大內侍衛總管察哈台弑害本幫弟兄,我們常年都在外麵跑動,試問又怎能有所覺察?”


    魯大蒼擺手止住塗單繼續說下去,良久才說道:“現今發生這等事,終究是我失明卻心,當真愧對丐幫列祖列宗以及眾多兄弟。唉,既就如此,我又豈能再有何麵目在江湖上行走?塗兄弟,你好自為之,我們就此別過。”說罷對胡敬梓和譚五常拱了拱手,再不說話,轉身黯然踏出門去。


    塗單見狀嘴唇囁嚅,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終是歎息一聲,叫道:“魯大哥,你等等我,我跟隨你去。”“嗆啷”一聲拋擲手中長刀於地上,亦對胡敬梓和譚五常兩人拱拱手,轉過身尾隨著魯大蒼走出大門。


    當前這幕發生得過於突然,胡敬梓和譚五常兩人久久兀是迴不過神來。呆立片刻,譚五常突然醒悟過來,急聲叫道:“魯兄弟,塗兄弟,兩位暫且慢走,我有話要和你們說。”展開輕功搶出門去。


    可是漫漫天底下,又哪裏還有魯大蒼和塗單的身影?再叫得數聲,惟是驚醒竹林裏的數隻青鳥,“撲嗤嗤”振翅竄出,往遠方飛去。譚五常無奈之下隻得重新轉迴屋內,瞧見地上癱著的朱榮春那具屍身,怒氣驟然勃發,伸腳重重踢出,“砰”的一響將朱榮春屍身慣在牆根下。


    胡敬梓歎道:“人已既死,譚兄又何必定要為難一具死屍?唉,亮節而歸,魯兄弟和塗兄弟果然不虧是那響當當是非分明的兩條漢子。隻是甚為可惜了,丐幫從此少了兩個得力幹將。”過去撿起長竹竿,說道:“走吧,咱們可得盡快離開這裏,趕到孤山。”往門外便走。


    譚五常點頭說道:“正是,路上可不能再出現任何差池。唔,那魯兄弟和塗兄弟當是人中豪傑,不過可惜再不能為丐幫所倚。”心中覺得盡管蓮花堂折損此兩人,彼減此增,於孤山大會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然而丐幫現在畢竟方當用人之際,這一來終究不啻於自毀城牆,甚是惋惜。


    孰料胡敬梓聞言竟是突然間呆了呆,頓住腳步,側頭苦苦思索。譚五常見此由不得詫異問道:“胡兄弟,你這是怎麽啦?”胡敬梓迴神過來,望一眼譚五常,終是沒有迴答所問,隻輕輕搖著頭,喃喃說道:“丐幫所倚,丐幫所倚?奇怪,到底是在哪裏不對?”


    譚五常更為莫名其妙,又是問道:“胡兄弟,你到底說些什麽來著?怎樣哪裏什麽不對?”胡敬梓還是搖搖頭,忽地長長一聲歎息,抬腿就走,臨出門口時,轉過頭來迴望,眼光有意無意地瞥一眼豐子都和程穀瑤藏身的那間廂房。譚五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甚是孤疑的看著胡敬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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