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崗州待了幾天之後,馮孝詮又命人帶著義淨以廣州為中心,與一些重要的寺廟建立了聯係。馮孝詮的這些舉動是很有考慮的。畢竟,義淨是僧人,他是否願意與官員之間緊密聯係很難說,但他定然不會拒絕和僧人之間進行更多的探索。由馮氏家族帶領義淨前往各個寺廟,實際上就已讓各大寺廟都清楚了,他馮氏家族對義淨的出海行動是絕對支持的,也間接是在請廣州一帶的僧眾對義淨的海外需求提供盡可能的幫助。


    這一段時間的接觸,義淨深感馮氏家族對他的照顧,簡直比親人還要親,很有一點像給孤獨長者供奉釋迦牟尼佛的感覺。盡管義淨知道,馮氏家族的行動一定有他們的目的,但他還是很感激馮氏家族的慷慨助力。


    “義淨師父,我家族長說了,您前往南海的船已經安排妥當了,十一月出發。”十月的一天,馮氏家族的一位陪伴他們四處逛寺廟的青年告訴義淨。


    “哦,是去哪裏的船?”義淨忙問。


    “是波斯商人的貨船,前往佛逝國的,我們已和他們打好招唿,到時候您隻需要上傳跟著他們去就行了。”那位青年笑著說。


    “感恩。”義淨很開心地迴答。馮孝詮確實是值得信任的,他說到的事,每一件都做到了。對了,這種決定做成的事,定然要做成的決心和意誌,是的,這是馮孝詮和當今皇後兩人最大的相似點。義淨終於想明白了。


    在和馮孝詮告別後,義淨興奮地提筆開始告知所有他想告知的朋友們,他們將會在十一月乘船南下。


    義淨打聽了一下,波斯實際上有兩個不同的地方,一個自己說自己是波斯人,一個強調自己和那些波斯人不同,如果要說不同,他們更願意稱自己為南海波斯人,為的就是將自己和另外一群波斯人分開來。


    善行也沒有閑著,給自己該寫迴信的地方,逐一迴信。


    “師父,為什麽不是坐咱們大唐的船,而是坐波斯的船呢?”善行有些好奇,忍不住問。


    “是啊,你說得很好。”義淨感慨道,“這是因為,我們大唐的船現在的技術還不成熟。”


    “我們大唐不是很早就已經有船出海嗎?為什麽說現在我們大唐的船技術還不成熟?”跟著義淨半年有餘,善行已掌握了越來越多與海洋有關的信息。


    “是啊,我們的祖先是很了不起的,早在剛剛開始用火和石斧的時候,就已經刳木為舟,剡木為楫了。”義淨笑著說,“在春秋戰國時期,我們的帆船已經可以開始海上運輸,甚至在海上作戰了。”


    “我上次聽您說,倭國那邊尊我們秦代的徐福等人為先祖?”善行說。


    “是的,在秦代時,徐福船隊東渡日本成功,當時帶了不少年輕男子和女子。”義淨說,“現在,倭國那邊還有人告訴我們,他們尊徐福為先祖。但是,不是倭國所有地方,隻是一部分地方是這樣。在西漢的時候,我們的海船遠航到了印度一帶。東吳的時候,我們的海船曾經到了波斯那邊。所以,我們很早就知道有爪窪國等國家的存在。”


    “那不是說明,我們的遠洋航海技術很強嗎?”善行納悶道,“為什麽又說我們的技術還不行?”


    “是的,好像我們的技術很強。”義淨感慨道,“但是,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我們的技術不如波斯。我們的船能夠沿著大陸慢慢向前航行,因此是不斷在繞遠行進。而波斯現在的技術,已經可以充分利用天空的星星等作為指引,定位基本上準確,在看不到任何山川的情況下,也能準確抵達目的地。”


    “這麽厲害?”善行有些吃驚。


    “是的。”義淨說。“你晚上看星空,對我們來說,星空好像是一樣的,對嗎?但是,那些波斯人能夠通過星空的一些圖像變化,找到船的準確位置,並調整船的前進方向。這一點,我們大唐現在還做不到。”


    “那我們地好好學習才行。”善行很認真地說。


    “不是我們想學就能學的。”義淨感慨了一句,“像我們學佛教的知識和理念,需要我們真正認真去求法,才能像玄奘法師那樣取得真知灼見。我們這還隻是學習文化。波斯商人掌握的星空定位技術,因為涉及經濟上的競爭關係,他們不願意教我們的商人學這些,因此,我們現在在這一定位領域還需要很長時間去學習。”


    “真希望我們大唐早日掌握這種技術。”善行感慨。


    “會掌握的。”義淨很篤定地說,“就像我們,在學到了一些佛教經典之後,不是更加細致地開始佛教戒律的探索了?到一定的時候,我們就能讓中國僧眾都有簡潔易行的佛教戒律遵循。航海技術,也一樣,我相信,我們東土大唐在未來,也會充分掌握航海技術,暢遊海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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