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懲治


    “李大人貴為順天府尹,應當明白其中的差別!”


    忠順王這話就有點誅心了。


    京城地麵上的案子,順天府確實有管轄權和調查權。


    但是也不能空口白牙的指責。


    忠順王顯然是搞清楚了李庸的險惡用心。


    “啟稟皇上,微臣還有人證。”


    李庸沒有搭理忠順王。


    要說之前還有緩和的餘地,如今就算是魚死網破了。


    人證這玩意兒可不比物證,是會說話的。


    在外人看來,無疑更加具有可靠性。


    截止到目前來看,隻能說雍治的策略,還是比較成功的。


    隻用了一個李庸,就把忠順王拖下水,折騰的欲仙欲死,簡直不要太劃算。


    是時候見好就收了。


    “夠了!”


    雍治大聲道。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還是由順天府定案之後,再交三法司審核。”


    抓迴來的人,都在順天府的手裏。


    到底能提供什麽樣的口供,基本上全都看李庸的手段了。


    雍治提前安排好事情的節奏,就是想要保證李庸的辦案權,以及做出裁決的權利。


    等到了審核環節,基本上就是走過場了。


    對於李庸這樣的老手,自然有的是辦法,把所有的案卷,以及證據事實做的滴水不漏。


    鐵證如山,忠順王再想翻案的話,就難如登天。


    “國公印信,朕收迴了。”


    “畢竟先榮國公已經不在了,榮國府再保留印信,也不太合適。”


    “至於榮國府就不用改了,國公夫人尚在,不宜大動幹戈。”


    “另外為了表彰榮國府主動獻印,公忠體國,就升一級爵位吧,即日起就是一等子了。”


    雍治小算盤打的也是劈裏啪啦的。


    半推半就的,拿了一半,還給賈赦留了一半,做法就比較藝術。


    把最關鍵的印信拿到手,才是最核心的問題。


    至於府邸規格什麽的,都隻是小節,問題不大。


    更何況話也沒有說死,主要原因還是老太太尚在。


    至於等到了老太太不在的時候,問題該怎麽解決,那就隻能等到時候再說。


    早朝當場把忠順王拉下水,雍治好像說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說。


    隻是簡單表明個態度。


    更何況賈赦也得了切實的好處,爵位升了一級,確實也不算被薄待了。


    散朝之後。


    寧國府,寧安堂。


    賈環肯定是沒去上班的,理由也很充分,家裏發生了大事,不放心下麵的人,所以在家休沐一兩日,太上皇也是理解的。


    更何況,賈環這職位,本來就是個閑置。


    要是一把手依然在位,大權在握,正值當年,肯定每天忙得要死,當秘書的肯定沒辦法正常休息。


    別特麽的說是請假了,能正常有個周末,都算是運氣了。


    比如,雍治的秘書。


    內閣的那些大學士。


    以及內閣的那些學士。


    還有軍機閣的閣臣。


    哪個不忙的像條狗一樣,哈赤哈赤的直喘氣。


    而賈環作為太上皇這個離退休老幹部的秘書,平日裏不是陪著釣魚,就已經算是勤快了。


    估摸著應該是散朝了,賈環提前到了寧安堂,等著赦老爺迴來。


    都不用分析也能知道,赦老爺突然在朝堂上來了這麽一手,肯定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有人想來說道說道,也是正常情況。


    果不其然,賈赦都沒有迴榮國府,直接就到了東邊。


    後麵還跟著小尾巴。


    “恩侯兄此舉,可有點不太仗義。”


    剛坐穩,茶水都還沒有上來,牛繼宗就直接開炮了。


    要是論起影響來,赦老爺的做法,確實是對鎮國公府的影響是最大的。


    一直以來,其他家的爵位雖然上來了,但是在地位上,確實不如賈家。


    主要原因還是,當年開國的時候,其餘六家國公府,實際上都是在賈家的帶領下,才屢建奇功,得以封爵。


    所以在這種恩義基礎之下,雖然八公都是國公府,但是天然地位上,就分化成了兩個階層。


    賈家。


    以及其他六家。


    直到後來賈家壞了事,牛家才開始真正牛了起來,不過想要徹底取代賈家在軍中的影響力,牛家還是得繼續接著國公府的招牌才行。


    所以被赦老爺擺了一道,牛繼宗才會最不爽。


    其餘五家,那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所以反倒沒有那麽著急了。


    麵對牛繼宗的發難,赦老爺也不是吃素的。


    “我為什麽這麽做,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大家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對於其他幾家的看法,赦老爺一直都不怎麽正麵。


    究其原因,主要是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麽世態炎涼。


    從地位尊崇的太子伴讀,太上皇麵前的紅人,到世家的浪蕩公子,蹉跎了一二十年。


    賈赦見識過了太多的忘恩負義,以及人情淡薄。


    懟起人來,也是毫不客氣。


    賈環也配合道:“在京城裏,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直接對我等武勳的家人動手,這是什麽行為,不用我多說,諸位也應該明白。”


    在場除了石家還在守孝,其他五家,都忍不住連連點頭。


    肯定沒有人會質疑賈環的發言資格。


    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中進士,賈環就以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發言權。


    更何況,如今已然是朝堂上的紅人了。


    “大侄子,那你也得提前跟大家夥商量商量才是吧。”


    柳芳也跟牛繼宗學會了,上來就是套關係。


    一句大侄子,感覺既拉近了距離,同時也占到了便宜。


    賈環笑道:“正因為如此,才不適合提前商量。”


    “您也不想想,要是咱們提前商量之後,再去跟皇上提這事兒,咱們成什麽了?”


    “要是萬一再讓皇上知道了,到時候會怎麽想,還需要我提醒您嗎?”


    長輩不長輩的,賈環反正是一點麵子都沒有給留。


    本來就不是什麽正經長輩,賈環也沒吃過他們家大米,能認可才怪了。


    “再說了,咱們商量了之後,再去跟皇上把印交出去,讓太上皇他老人家知道了會怎麽想?”


    賈環連續甩出了一堆的問題,壓根就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就是想要把問題混過去。


    按照其他五家的意思,要是事前商量的話,肯定會阻止賈家把印信交出去。


    這是毫無疑問的。


    至於賈家的遭遇,估計也就隻能深表同情。


    落實到具體問題,十有八九也是嚴正關切。


    等到了最後,也就很自然的不了了之了。


    所以賈環壓根就不可能提前商量。


    要真商量了,還能拿到個屁的賞賜。


    “環哥兒,你現在這麽做,就不擔心太上皇有看法了?”


    同為一等子的侯孝康,仿佛抓住了賈環的漏洞。


    隻能說,還是有聰明人的。


    “有看法,就有看法唄。”


    賈環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公開向雍治獻印,無疑就是一種投誠的意思,這一點無論怎麽解釋,都不可能糊弄過去的。


    而四王八公作為傳統的太上皇一方的人手,突然做出了這種舉動,無疑就是一種對太上皇的背叛。


    最起碼在大多數的眼裏,就是這麽認為的。


    “你就不擔心……”


    侯孝康還想繼續說點什麽,但是沒有說話,就被賈環打斷了。


    “擔心什麽?”


    “沒什麽好擔心的!”


    “我等武勳為朝廷賣命,家裏戰死沙場多少人,都在各自的祠堂裏供奉著!”


    “如今沒想到,竟然還要受這種醃臢氣!”


    “要忍的話,你們忍好了,反正我是忍不了!”


    賈環也不擔心這話被傳出去,既然在公開場合講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更何況,這話本來就是說給太上皇和皇上聽的。


    有人傳過去的話,賈環倒還省得麻煩。


    “沒錯!”


    赦老爺也跟著表明了立場。


    “要是這件事情,朝廷不能給個明確的答複,我就把爵位還給朝廷,迴金陵老家去。”


    這麽多年了,還是赦老爺頭次這麽剛。


    反正是把人都鎮住了。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順天府也終於結案了。


    按照正常程序,肯定沒有那麽快。


    衙門辦事的節奏,不累死你,也得拖死你。


    升堂之前,先調查個一個月兩個月的。


    審犯人再來半個月。


    一般人等升堂的話,哪裏等得了。


    也就是特事特辦,三天的功夫,李庸帶著順天府上下一幹人等,加班加點的辦事情搞定了。


    等案卷上交之後,太上皇還沒有動靜,忠順王有點慌了。


    不應該呀。


    忠順王也是一陣納悶。


    不過還是準備再等等。


    直到一份來自督察院的彈劾奏章從內閣被泄露出來,忠順王才徹底明白過來。


    原來這次不是演習了,來的是真的!


    直接就到了寧壽宮。


    太上皇其實一開始是不想見的。


    主要還是因為已經決定要交權了,就想著平穩過渡。


    所以對於雍治的做法,太上皇雖然不太認可,但還是決定冷眼旁觀,沒有像以前一樣插手。


    不過最後沒有忍住忠順王的苦苦哀求,還是召見了忠順王。


    “你可知道,你錯在何處?”


    太上皇上來就是個大問題砸過來,都沒給忠順王機會開口訴苦。


    沒機會忠順王也沒辦法,隻能低頭道:“迴父皇,兒臣不知。”


    其實忠順王內心的想法,確實沒有認為自己有什麽錯處。


    太上皇長時間的支持,以及明裏暗裏非常曖昧的表態以及模糊的立場。


    導致了忠順王在一開始的時候,確實認為自己是有機會的。


    有機會替代雍治,登上皇帝的寶座。


    畢竟雍治之前,太上皇就已經開了先例。


    廢了先太子,扶了雍治一把,使其登上了皇位。


    所以,忠順王才會心存幻想,認為自己也有同樣的機會。


    隻要雍治表現不如人意的話,太上皇肯定會想著,把人再次換掉。


    對於別的皇帝而言,這個決定可能做起來比較難。


    但是忠順王相信,對於自己的父皇而言,幾乎就沒啥心理障礙了。


    “有些人你不該動!”


    太上皇冷冷的說道。


    “尤其是賈家的主意,你不該去打。”


    “之前的時候,朕就明裏暗裏都警告過你,可是你不聽呀,還想著拉老四家的老六下水,怎麽樣?”


    “是不是把自己也擱進去了?”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太上皇對於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也是習以為常了。


    隻要不玩砸了,露餡了,基本上也不會太在意。


    但是這一次,忠順王確實玩砸了,就不太好說了。


    有些事情,不關注的話,沒有四兩重。


    但是一旦上稱的話,一千斤都打不住。


    “兒臣冤枉哇。”


    忠順王還是一如既往的老套路,喊冤叫屈。


    隻不過就是沒想明白,什麽叫做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太上皇需要用忠順王來製約雍治的時候,自然會樂意給忠順王一個機會。


    並不一定是出於真實的原因,甚至有時候,都不一定需要原因。


    隻要符合太上皇的利益訴求,以及計劃安排的話,忠順王就會一直有機會。


    情況如今已然發生了變化,相同的套路,自然也就行不通了。


    “你還敢說冤枉?”


    太上皇有點不可思議的反問道。


    “之前教唆贏鎰的不是你?”


    太上皇這個問題甩出來,忠順王的哭訴,立刻就戛然而止了。


    自以為做的還是挺隱秘的,也是沒想到,太上皇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就算之前兒臣跟贏鎰聊過一些事情,但那也隻是聊一聊,兒臣也沒想過,贏鎰那小子,真的什麽都敢幹。”


    “而且就眼下,看皇兄的意思,是準備把所有的黑鍋,全都讓兒臣一個人背了,是不是就有點不太合適了。”


    “父皇您要是不給我做主的話,我就在這兒不出去了,反正出去之後也是個死。”


    “皇兄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早晚會動手除掉我,您可不能不管!”


    忠順王沒有真正動手,這一點其實就是最大的硬傷。


    不管雍治安排李庸怎麽作證據,怎麽隱藏事實,都無法徹底把事情敲死。


    這也是太上皇最迷惑的一點。


    按照雍治之前的性子,不說把贏鎰拉出來大義滅親,也不至於非得拉著忠順王墊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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