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看是什麽時候。”侯夫人小聲的嗔道。

    襄陽侯的嘴角卻是揚起笑意,道:“等到了年底,你肚子裏這個也要生出來了。”

    安墨染這會兒急的團團轉,可是自己無良的爹娘壓根就沒關心自己兒子的心情。

    屋裏吳氏並著迎兒,還有伺候的流水和落花,如今梳了媳婦的頭型,也進了屋子伺候,都被安墨染的話逗笑了。

    吳氏更是心下感慨,桅子這個女婿到是真不用擔心的。

    差不多折騰到了晚上,桅子中間又吃了兩頓飯,落花每次出去端飯的時候,都看到世子爺急夥夥的攔了自己的路,然後又著急往裏衝的樣子,每次迴來落花都要跟少夫人說上一句呢,能逗得少夫人樂上一樂,也比強撐著好。

    日落時分,桅子終於熬到了頭,第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劃破了侯府煩躁的寂靜,終於,院子裏的人都露出了歡顏。

    隻是第一聲方落,第二聲啼哭又聲,顯然,這個聲音與第一道聲音不一樣,沒有第一道聲音的強硬。

    “這是兩個?”襄陽侯也愣住了,即便是早就聽侯夫人說可能是雙胎,可是畢竟這種事情都是幾率性的,有些孕婦即便是瞧著兇了些,可也未必就真的是雙胎。

    侯夫人也樂了,笑道:“侯爺,咱們有孫子嘍。”

    襄陽侯一聽,也樂了,道:“不隻一個,還是兩呢。”

    安墨染卻是一直守在窗邊,聽到屋裏的啼哭聲的時候就開始拍打著窗子,“桅子,桅子,你怎麽樣?”

    吳氏早就被自己這個女婿搞的無語了,這會兒抱著剛打理妥當的外孫正嗬嗬的笑著。

    落花抱著另一個伺候在一邊,迎兒坐到了吳氏早先的位置正給桅子把著脈,流水給產婆打著下手,清理少夫人的身下。

    突然,桅子又叫了一聲,“好疼。”

    “疼?”產婆也詫異了,怎麽能疼呢。

    迎兒眉目也聚到了一起,脈象不對,好像還有一個跳動的。

    “產婆,你再看看,她肚子裏是不是還有一個?”迎兒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不過學了這些年的醫,性情到底是沉了下來,這會兒總算是處亂不驚。

    吳氏傻眼了,一胎生三,這可是破天荒都難遇的事啊。

    “迎兒,還有?”

    “娘,還不知道呢,不過桅子喊疼,我有些懷疑。”

    “齊奶奶,真的還有一個,快讓奶奶用力,這會兒羊水都沒了,要是再不使力,隻怕都要憋死在裏麵了。”

    產婆也是嚇的一臉的汗,剛才還慶幸呢,這雙胞胎前後腳的往外擠,到是省了不少的力氣,可沒成想,這少夫人肚子裏還有一個呢。

    迎兒臉也白了,手握著桅子顧不得安撫,就說道:“桅子,你聽見沒有,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千萬別鬆氣,再使些力氣。”

    “三姐,我沒力氣了。”桅子虛弱的說道,剛才那個疼,要不是迎兒離的近,隻怕也聽不清呢。

    折騰了一天,哪裏還有力氣。

    “桅子,沒力氣也得有力氣,不然三姐用細細的針紮你手指頭了,你可想好了,食指連心,你要是不怕那鑽心的疼,我可就下手了。”

    迎兒瞧著桅子汗濕的虛弱樣,雖然心下不忍,可畢竟肚子裏的孩子重要。

    “三姐。”桅子苦著臉差點沒哭出來,她這是什麽體質啊,一胎生三,這不是要人命呢嗎。

    “桅子,快聽你三姐的,憋住氣,別說話。”吳氏也坐不住了,抱著孩子就起來了。

    外麵侯夫人聽著裏麵半晌也沒動靜,納悶著隔著窗子就問了起來,哪成想流水出去迴了這少夫人肚子裏還有一個,這會兒沒力氣了。

    侯夫人一下子就愣了,瞬間就指著襄陽侯道:“侯爺,快去,把庫裏的人參拿來。要那株最好,年頭最多的。”

    襄陽侯也愣愣的轉身就跑,連支使下人都忘了,還是方進家的守在院門口反應快,攔了襄陽侯,自己轉身就跑過去了,等到人參取迴來的時候,桅子已經又叫起疼來。可能是因為中途歇了氣的原因,或是這個孩子太懶,一個勁的在母體裏呆著就不願意出來,桅子的力氣真的是要竭盡了。

    “少夫人,參片。”流水拿著方進家的弄好的參片遞到了桅子的嘴裏。

    迎兒拿過一片一聞,便知道這是百年難遇的好東西,握著桅子的手道:“桅子,你含住了,一會凝了力氣再用力,一定能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的。”

    “三姐。”桅子想用口型來表達,不過嘴上含著參片,到底沒發出聲來。

    產婆也害怕了,這孩子時間長了就真沒救了。

    “少夫人,趕緊攥力氣,咱們再加把勁。”

    桅子虛弱的點了點頭,終是努力著憋著勁,最後一擊,感覺到一個小小的物體劃出來的時候,桅子已經疲累的暈了過去,總算是生完了。

    “恭喜侯爺,恭喜侯夫人,少夫人生了三胞胎,兩個少爺,一個姑娘,這會兒累的睡著了。”

    方圓在門口守著消息,屋裏這會兒還在收拾著,流水就把消息送了出來,方圓先行迴道。

    “幾個?”

    襄陽侯又不確信的問道。

    “三個,兩個小少爺,一個姑娘。”

    方圓笑眯眯的迴道。

    心理不禁暗暗的稱讚著,少夫人真是有神氣啊,不生則已一生就生出三個來,嘖嘖,發那些就算是比世子年長的,也未必有世子這樣的福氣,一胎三個孩子,還有兩個是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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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夫人眼睛也溫潤了,拉著襄陽侯的手,樂道:“侯爺,你聽見了,媳婦生了,是三個,三個孩子。”

    侯府太需要嫡出的新鮮血液來貫衝了,桅子的三胞胎,無疑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你們少夫人怎麽樣了?”安墨染站的腳都麻了,這會兒卻是更關心桅子的身體,那麽幼小的人兒,如何能生出三個孩子,三個孩子,安墨染一想腿都打顫,想著桅子從日出到日落的疼痛,這一天又是如何的忍受的。

    方圓一向知道世子與少夫人的感情好,小心的迴道:“世子爺,少夫人就是累了,齊奶奶給把了脈,說是少夫人無礙,世子爺不必擔心。”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安墨染一邊說著一邊就越過了方圓要往屋裏進。

    侯夫人連忙攔道:“別急,屋裏還沒收拾好呢,你都站了這麽久了,快去洗洗,洗幹淨了再進去,不然你身上髒著,桅子現在身體弱,若是帶了什麽就不好了。”

    這邊安墨染讓方圓打來了冷水,直接在院子裏就洗了兩把手。

    產婆也正好從屋裏走了出來,見了侯夫人和襄陽侯自然是一通的恭喜。

    這樣的喜事,打賞自是少不了,一百兩銀子,侯爺直接給了張銀票,產婆樂了嘴都合不攏了,想著喜三的時候過來還能得不少的東西呢,當下更是好話一籮筐的往出說就跟不要錢似的。

    “少夫人如何了?”侯夫人還是穩妥的問著產婆。

    產婆笑道:“夫人放心,少夫人的身體底子好,雖說生了三胞胎,也隻是多費些力氣罷了,不過侯夫人要是穩妥起見,到不妨讓少夫人做個雙月子,到時候也能好好養養身子,這女人,月子裏最是能調養身子,到時侯以前身體不妥的地方,也能在月子裏調養過來呢。”

    產婆是過來人,接過生的不下凡幾,要不是沒個好名生,也不會接了侯府的差事。

    侯夫人聽的連連點頭,又囑咐了產婆洗三的時候早些來,這才讓方進家的打發了小丫頭送了產婆出去。

    安墨染知道桅子平安,這才抬腳往走,不過侯夫人到是又叫了起來,道:“奶娘在哪呢?這下不能夠吧,我看還得抓緊再找兩個奶娘過來。”

    “娘。”安墨染一聽,連忙迴身,誰也沒成想是三胞胎,喂奶的事安墨染是外行啊。

    侯夫人詫異的看著安墨染,又見自己叫完了奶娘沒人應,一下子愣了,道:“奶娘呢?”

    一院子丫頭、婆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都齊刷刷的看向了安墨染。

    “母親,我們沒請奶娘。”安墨染頂著雷上。

    襄陽侯氣道:“你個混仗東西,女人生孩子,不請奶娘吃什麽,你要餓死我孫子啊?”

    襄陽侯開始心疼孫子了,侯夫人與襄陽侯是一個心思,現在兒子不吃香了。

    安墨染訕笑道:“那個,我不是聽人家說吃自己母親的奶與親娘親嗎,所以我就沒請奶娘。”

    侯夫人氣道:“你這是什麽理論,哪有這個說法。”

    安墨染自然不能說這說法是桅子說的,忙道:“母親不知道,母親不在府裏的時候,許夫人還來過兩迴,知道桅子有孕了,還與桅子說話來著,無意中就說到了這事,後來桅子問我,我想著我小時候好像不懂事的時候是挺喜歡奶娘,而疏遠了母親的,現在想來還覺得那會做的不對呢,所以我決不能讓我的孩子也走我那樣的路。”

    微頓了一樣,安墨染很是賣乖的說道:“母親那會兒一定很傷心吧。”

    侯夫人一噎這都十多年的事了,壓根也沒想到安墨染會舊事重提,不過一想起來,好像真是這麽迴事似的。

    “可是這不是一個,是三個,你媳婦能行嗎?”三個孩子可都趕一條狼了。

    安墨染也是心下打鼓,不過想著還是尊重桅子的意見,等到桅子醒過來再說。

    “母親放心,這事總要看看桅子的奶水夠不夠吧。”安墨染說到這個都有些臉紅,一個大男人來說這些,安墨染是真心的不適應啊。

    侯夫人也沒法說了,催著安墨染道:“你去進去守著你媳婦吧,跟你嶽母說,把孩子抱到西屋去,我們去西屋去看孩子。”

    安墨染自是不反對,笑著應了,然後就先進了屋子。

    吳氏也聽到了外麵的話,心下就猜到這個主意定是自家這個三靈精怪的丫頭想的,隻是女婿也是個好的,沒跟侯夫人麵前說桅子半句,不然侯夫人心下沒準就要埋怨呢。

    桅子睡的正香,迎兒也切過脈了,一切都好,迴頭再好好調理個兩、三個月就沒大礙了。這會兒迎兒手裏也抱著一個小外甥,正喜歡著呢。

    吳氏起身叫了迎兒還有落花一塊把孩子抱到了西間,讓方圓去請了侯夫人和襄陽侯進來,安墨染連一眼都沒顧上看孩子,就直奔了躺在就要上的女子。

    “世子,少夫人睡的沉,今天折騰壞了,隻怕一時半會的不會醒呢。”

    流水一邊收拾著屋裏的狼藉,一邊小心的說道。

    滿屋子的血味,這會兒卻是不大敢動枯子,不然應該把少夫人抱起來好好清理一下的。

    安墨染坐在桅子的床邊,看著桅子蒼白的臉色,還有汗濕的衣服,鬢角,眼裏是淡淡的心疼,夾雜著化不開的情深。

    微低下身子,抵著桅子的額頭,輕輕的落下一吻,“桅子,謝謝你。”

    五月裏的夕陽仿佛延燒至天邊的不滅明焰,明亮地刺痛了人的眼睛。火燒雲的顏色逐次地變幻,到天際時,已是淡淡的金色,與仿佛塗上了一層黛色的天空混雜在一起,變成深沉的豔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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