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上路,李可問了小莊和他女友的情況,一切都按著他的設定在進行,天衣無縫。白江恰好是那幫越南老鴇的供應商,一個電話就搞定了。小莊說得神采飛揚,說哪天希望能和女朋友一起請龍哥吃飯。當老大的感覺真好……對了,這事欠了白江一個人情,最好早點還。

    顧桃住在離龍久住處不遠的另一個河邊獨棟公寓。車穿過人聲鼎沸的河邊公路,拐進一條綠樹成蔭的小路,三拐兩拐就到了小區。根據李進留下的情報,他倆經常在顧桃家裏喝酒。小莊帶他下車,來到顧桃院門口,按門鈴。一個泰國女子出來迎接,說乍倫醫生和助手們正在視頻,談術前規劃,是個臨時的活,讓他們進屋稍等十幾分鍾。小莊說老顧最近病人有點多,攢了好幾個,前一陣子他每天晚上收拾一個,有點忙不過來。

    “什麽手術?這姑娘又是誰?”李可想起自己有“間歇失憶”功能,忙一臉茫然地問小莊。小莊並不驚訝,說您可能忘了這事兒,顧桃是曼穀一骨科醫院的義務醫師,有執照的。他通過醫院發來的病曆考察病人情況,來決定是否給他們做手術,主要是脊柱微創,忙的時候一周總有那麽幾台,都安排在晚上。他醫術好,泰語好,還能用三維軟件做術前規劃,很受醫院的重視。隻是顧桃的手術時間很不確定,他也不收費,一般要提前半個月預約。所以他一去醫院就要做個幾台。他雖然醫術精湛,卻從來不和醫生和病人們交朋友,去了戴著口罩,下了手術台就離開。“姑娘叫瑪尼,是顧桃的助理,幫他安排手術的,醫學院畢業的本地華人,其實也算他半個女朋友。”

    “他……悄悄地還在幹醫生?”李可吃驚不小。白天殺人,晚上救人,這是多麽分裂的生活呀?

    小莊繼續補充。顧桃的醫生身份叫乍倫,工作證、醫師執業證都是教授讓人辦的。幾年前顧桃就想在集團工作之外有點消遣,就挑了這個。教授很支持,強調他不能張揚,永遠不要說出真實身份。顧桃悄悄幹了一年,一串手術處理下來,醫院就不敢小覷了。大陸的骨科專家一周的手術量幾乎是泰國醫生一個月的量,顧桃手術經驗非常豐富,醫院如獲至寶,已聘他為專家顧問。集團元老們都知道顧桃的事,都為他保密著。

    沒多久,顧桃出來了。他夾著一根雪茄,穿著那件皺巴巴的西裝,站那的樣子還真的有點像醫生。見李可來了他忙拉他進屋,問他是不是被安娜一頓臭罵,畢竟走得那麽急。李可苦笑,先問了他迴來是否順利,得知顧桃差點被查身份證的捉走,他故意笑得合不攏嘴。

    小莊識趣地在門外抽煙,顧桃帶李可來到後麵的小花園。穿過屋子的時候,李可驚訝看到這裏擺滿了骨頭架子和各種關節,牆上也貼著各種醫學示意圖。這家夥在大陸沒幹過癮,在這兒白天當販毒集團的殺手,晚上穿上白大褂救死扶傷……了不起的人呀。

    “最近公司的事太忙了,還是要少接點活兒。”顧桃坐下拿出酒來,晃著瓶子問,“高地威士忌?”

    李可點頭。“你在香港見了徐總?”坐下後,顧桃換了話題。

    “是,教授讓我去看看。”李可說。

    “徐總上午給我來了電話,問這次會議是哪天。他要給大家準備魚翅燕窩,掐著時間帶來。”顧桃給他倒著酒說。

    李可一言不發,看著顧桃。徐森不可能隻說這些吧?

    “他還問你迴來沒有。”顧桃說,“這有點反常,他不該問我的。”

    “你怎麽說的?”

    “我今天才迴來,什麽也不知道呀。”顧桃手一攤,“你去香港是不是嚇著他了?”

    “我沒說什麽,說實話也沒看出什麽。我告訴他有什麽事直接和教授說,就別讓我傳話了。”李可掂量著字句說。

    “你還記不記得我幾個月前和你說的那段話,關於忠誠和朋友的。”顧桃說。

    李可最怕這種問題。你說過那麽多,都是對李進的!“我哪記得?你別忘了我還是個腦震蕩失憶患者。”他和顧桃碰了下杯說。

    “我那次問你,如果忠誠和朋友成了生死矛盾,你怎麽辦?你說讓朋友生,自己死。我越來越能理解你這句話。龍久,我敬你。”顧桃又舉起了杯。

    李可趕忙舉杯微笑:“幹嗎說這個?”他的確納悶,最近的經曆足以讓人精神錯亂。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之間出了這種情況,希望你信任我。”顧桃說。

    說實話,他這句話嚇得他要死。顧桃的電話突然響了。“明白,我來告訴龍久,我倆喝酒呢。”他掛了電話,看著李可說,“教授以為你和安娜在一起。他讓我告訴你,後天一早九點在5號別墅開會,他讓我們先去準備。其他人明天通知,後天早晨再告訴他們開會地址。”

    李可點了點頭,5號別墅還從沒去過,李進在地圖上標出過它的位置,而他……忘了。

    那麽,他要今晚就告訴徐森會議地址嗎?

    顧桃和他一杯杯喝著,他們說著各種趣事。聊著聊著他叫過來小莊,讓他說那次去看人妖表演的糗事。而李可的心思全不在此,他已經卷入了毒販內部的廝殺,卻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你這個免費專家醫生還要幹多久?”李可對這個很好奇。

    “多久?”顧桃沉思片刻,起身道,“走,讓你倆開開眼。”

    顧桃端著杯子,帶他倆來到二樓的一間房子。屋子裏有兩台大電腦,舒服的單人皮沙發,一麵牆掛滿了骨科器具,錘子斧子鋸子的,看著也很嚇人。另一麵牆上掛著一幅掛毯,顧桃將之掀開,隻見牆麵左邊刻了很多八叉,右邊刻了很多勾號,刻的勾號比左邊的八叉多出不少。

    “左邊是我殺掉的人數,右邊是我治過的人數。別看右邊的挺多,殺一個治兩個,才將就追上呀,估計我會一直幹下去,希望早日這個比例追到1:10。”顧桃說,“要是我哪天從集團退休了,就可以天天幹這個了……”

    原來這是他贖罪的一種方式。李可欣慰地看著顧桃,難怪李進和他成了朋友。他略微數了下,顧桃殺掉的竟然已經有五十多人,不知是不是把美國的也算上了。李可心中發冷,說顧桃是個劊子手真的不冤枉……小莊卻對此羨慕不已,說自己幹掉的人還沒有過兩位數。龍哥和桃哥要多讓他去趟趟場子,再有老撾幫這樣的廢柴讓他去幹。

    “龍久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覺得,殺人的感覺和我做手術的感覺其實很像。”顧桃說。

    李可很是納悶,這怎麽能一樣呢?顧桃嘿嘿笑著:“教授說過,我在手術台上是治一個人的病,在集團裏卻是在治人類的病。”

    他故意和顧桃喝到很晚,然後給安娜去留言:太晚了,就不方便過去了。

    安娜沒有迴複。

    帶著一肚子疑惑迴到家中,李可剛想坐下歇會兒,客廳角落裏一動不動地坐著個人。真是嚇他一跳,還能是誰?李可叫喚起來,他對秦朗這樣隨意進出頗有意見。秦朗毫不在意,說對李進就是如此,你有危險的時候就恨不得我就在你床底下了。秦朗很關心李進的狀況,李可也據實告知。他又很關心他和安娜的關係,有沒有亂來?這顯然是他最想知道的。

    “沒有,我想盡了辦法,可要繃不住了。”他說。

    “要不然我給你大腿來一槍,躲她幾個月沒問題。”秦朗說。

    “你想要我的命嗎?”李可叫道,“現在不是我的問題,是安娜想睡我呀。”

    “他想睡的是龍久,是李進。”秦朗說,“你要不想挨這一槍,我就打安娜。”

    “你是來幫我的,還是來毀我的?打大毒梟的獨生女兒,你想過後果嗎?”李可生氣了。

    “最近有什麽麻煩嗎?”秦朗這才換了話題。他不經意低頭彈煙灰的時候,李可發覺這個家夥其實很帥,周身有難言的魅力。他讓李可緊張,卻也讓他放心,這是個難以捉摸的人……因為李進。

    李可說了楊彪的事。秦朗搖了搖頭說他膽肥,怎能不考慮突發情況呢?秦朗建議他還是在他的教導下認真訓練幾個月槍法,關鍵時刻可以救命。

    “那我也可以像你一樣一槍一個?”李可驚喜道。

    “打人不難,殺人才難。”秦朗說,“你看著人的眼睛能扣下扳機,那才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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