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楚王的心思


    王林木一時也有些發蒙,他沒想到朱聿鍵會忽然大聲發難,眼看不少人看過來,登時有些驚慌:“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隻怪京畿報素日報些沒有根腳的事情……我……我懷疑一下怎麽了?”


    朱聿鍵冷哼一聲:“是不是隻有建奴勝了,才能遂了你的願?”


    朱聿鍵的話,登時引起不少行人對王林木的敵視。


    感受到別人的仇視目光,王林木更慌了。


    “沒有……”


    恰好此時,唐王府內已經有人出來,見發生了熱鬧,登時迅速跑迴去稟報了唐王。


    很快便有人迅速過來拉著他們入了王府之內。


    來到王府之內,老唐王麵色不虞。


    “到底怎麽迴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們連王府體麵都不顧當街鬧起來?知不知道這裏是京城!知不知道這裏有多少人盯著宗藩?在京的宗藩哪個不是得縮著尾巴做人?”


    朱聿鍵麵色恭敬了許多,他道:“此人公然在街道上詆毀大明之勝,懷疑大捷是假非真。”


    王林木趕緊說道:“我沒有!你這是誣陷!王爺,奴婢真沒有做啊!”


    “夠了!”老唐王隻朝旁邊站著的屬官目光一撇。


    “押下去,關入柴房,禁食。”


    這幾乎就是判了死刑。


    王林木頓時越發驚慌:“王爺……不要啊……王爺!小的知錯了!”


    王林木連忙磕頭。


    一旁的屬官也有些慌,他也沒想到怎麽上來就這麽重的責罰,正要開口去勸。


    結果迎上老唐王的眼神。


    老唐王狠厲的眼神幾乎就在明說敢勸,你就去陪他。


    登時嚇的屬官閉上了嘴,迅速讓下人過來將王林木給拖了下去。


    “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真該死!”


    老唐王罵罵咧咧,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在看向朱聿鍵時,目光卻一下子又慈祥起來。


    朱聿鍵此時也是嚇了一大跳。


    他是想整一整這個惡仆,可也想到過老唐王竟然破天荒沒有維護這個來自寵妾娘家的人。


    一時之間,朱聿鍵再看到老唐王看自己的慈祥目光,心中不僅大駭然,連大腦都有些淩亂了。


    “聿鍵啊!吃了不少苦吧?”


    老唐王笑吟吟的來到朱聿鍵跟前笑道。


    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朱聿鍵招架不住,畢竟是年輕人,登時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這……迴王爺的話,沒有……不辛苦……都是應該的。”


    “勤王這麽大的事情,也不來信說一聲,太危險了知道嗎?”老唐王柔聲說道。


    看似責備,但是實際上卻根本沒有責備的意思。


    這更讓朱聿鍵發蒙。


    “行了,我之前就已經決定了,你以後就是世孫,之後我會擇個好日子立你為世孫。”


    朱聿鍵微張著嘴,一時間便覺得幸福來的也太過突然了吧?


    “我……”


    朱聿鍵大腦空白,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好了,知道你激動,你且先歇息吧,府內專門給你設了上房,阿珍阿珠,以後就由你們伺候世孫。”


    旁邊兩個丫鬟頓時脆生生應道:“是。”


    “現在先帶世孫迴房吧。”


    “是……世孫,這邊請……”


    兩個婢女怯生生來到朱聿鍵麵前,小心行禮。


    “哦……好。”


    朱聿鍵迷迷糊糊跟著兩個婢女出去。


    目送著朱聿鍵離開後,老唐王溫柔的麵色開始趨於平靜。


    沒一會兒,一個下人小心前來。


    “王爺,夕妃已經快到京畿了。”


    老唐王聞言忽然臉色黑了起來,他沉聲道:“你叫她什麽?”


    那下人登時嚇了全身都哆嗦起來,好一會兒才唯唯諾諾道:“是夕夫人……”


    老唐王冷聲道:“以後再有這等僭越的稱唿,你也滾去柴房。”


    那下人嚇得連連磕頭應是。


    在大明王爺妻妾等級比較森嚴,一等自然是王妃,二等則是次妃,也就是後世常言的側妃,第三等則是夫人。


    大明冊封非常嚴格,次妃除非皇上禦批冊封,或者為嗣王生母,再或者為丈夫請封,否則輕易不會賞賜封號。


    夕夫人自然便是老唐王最為寵愛的妾室,因為寵愛,自然勢大,在封地王府時,上下便投其所好喊起夕妃,老唐王那時自然不會阻止,一時間這種稱唿自然就定了下來。


    但嚴格上也隻不過在府上自己自娛自樂,這破事小的連地方官員都懶得彈劾,因為老唐王府上更大的事是世子死因,當時地方官員陳奇瑜便明裏暗裏警告過老唐王本分,老唐王嚇得隻把朱聿鍵從承奉司放出來,這才有了朱聿鍵在世子府散財聚眾勤王這一舉動。


    而後老唐王便被上召入京,擔任了京師的宗人府右宗人令。


    而實際上,老唐王也很擔心自己的這條老命,思慮了一下後,便果斷又對那下人說道:“遣人去,告訴她不用她來了,馬上滾迴去。”


    “啊?”


    下人還以為自己耳聾聽差了,要知道王爺素來可是非常寵愛這位夕夫人的,這會兒都快到了,為何又遣返迴去?


    而且這語氣聽上去,還似有不耐。


    “要孤再說一遍嗎?!”


    老唐王寒聲說道。


    “不用……不用,奴婢馬上去辦!”


    下人連爬帶滾般離開的正廳。


    而後,老唐王似乎尤不心安,又直接命人將夕夫人的所有娘家人給驅趕迴去。


    一些擔任宗人府屬官的,也毫不例外。


    猶如一次大清理一般,也是讓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但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這位寵妾,怕是徹底要失寵了。


    而與此同時,朱聿鍵仍然滿腦子迷糊。


    這又是冊封世孫,又是送婢女,朱聿鍵還真的是滿腦子問號。


    他心裏其實也有所猜測,估計是和他勤王有關。


    直至迴到房中,細細詢問了兩個丫鬟後才得知,皇上竟然給老唐王下了兩封嘉獎令。


    而也很顯然,老唐王忽然對自己的態度轉變,這嘉獎令必然起到了作用。


    明白過來的朱聿鍵忽然心有所感情有所至,迅速屏退了婢女和送過來的幾個奴仆,一個人鎖在房間裏,便朝著北邊開始磕頭。


    再抬頭時,已是淚流滿麵。


    ……


    而此時,楚王府內。


    楚王朱華奎正興奮的在府內點兵。


    他自先前京師戒嚴,全國兵馬勤王之際,目睹朱聿鍵這小子竟然散家財聚兵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要完。


    結果萬萬沒想到開封宗人府的宗人令周王竟然核準了這小子的行為,這差點沒讓朱華奎驚掉下巴。


    這一時之間,也讓他心思百轉起來。


    說實話,自從海事會成立後,廢棄了宗藩的圈養條令,宗藩可以不需要報備行至全國,那時起,他心裏邊便悄然誕生了一個念頭。


    那就是圈兵!


    做一個真正掌兵的王爺。


    這個野心,一開始隻是像條蛔蟲,他是萬分不敢表露半分。


    饒是海事會如此寬鬆,甚至有宗藩都可以跟著出海去了日本,但是聚兵一事也太過危險和醒目,他是半分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建奴入侵。


    朱聿鍵散財聚兵。


    他心裏這才興奮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機會,可以再觀望一下。


    結果一觀望更了不得,敢情周王核準是因為小周王也與鄭芝龍一同攜兵勤王了!


    這一下子有兩個宗藩都響應勤王了!


    這更像是撓在了他癢癢肉身上,尤其是見到朝廷竟然並沒有對此有應激反應,甚至默許這次勤王。


    這更讓他徹夜難眠。


    於是翌日,他便迅速掏錢出來舉旗勤王,當然也不忘假惺惺的給開封宗人府那邊報備。


    那邊倒是罕見沉默。


    這讓朱華奎十分不滿,認為這是老周王在打壓自己,索性也不再理會那邊,直接開始瘋狂招兵買馬。


    這倒是惹得不少地方官員上門,甚至都司衙門、布政司衙門都親自來了一趟。


    但朱華奎半點不怕,直接抬出了兩個宗藩現成的例子。


    這倒是讓地方官員啞口無言。


    結果他整了半天兵馬,正要跟著勤王入京畿時,噩耗傳來了。


    皇上親詔,乃是尚未勤王兵馬,不許再行勤王之事。


    一下子便把朱華奎給憋在那裏了。


    不過朱華奎也是聰明的很,不許勤王是吧?那孤便不勤王,但是您不也沒說讓孤解散兵馬?


    孤就當不知道一直養著不就好了?


    朱華奎還覺得城內太過顯眼,直接將三千多兵馬安置在了城外的莊子中,直接讓這些兵馬搖身一變,變成他莊子的農夫。


    隻時不時,他再召集部分過來披甲帶刀過過癮。


    “王爺,您還不解散兵馬嗎?布政司衙門給的最後期限可快到了。”


    朱華奎身旁站著個白胡子的謀士。


    是的,謀士。


    朱華奎不但趁著這個時期招兵買馬,還聚攏了一批老頭當門客。


    隻是這些門客最近似乎見到王府與地方衙門起了點爭執,擔驚受怕下,竟又跑了一批。


    最後隻剩下七八個。


    而這個白胡子謀士,叫鮑智明,則因為年長,說話又確實帶點謀士的感覺,於是莫名其妙成了王府管理門客的頭子。


    此時朱華奎聽聞這個老謀士鮑智明的話,不屑道:“孤不是給過他們解釋了嗎?現在這些不是兵,是孤的佃戶。”


    鮑智明聞言頓時無語了。


    糊弄人的話能不能不要說了?


    這種屁話,他都不信,布政司衙門又不是蠢貨,哪個會信?


    人家好言相勸,是真給你麵子了啊!


    鮑智明直接苦口婆心勸道:“王爺,您若真心擁兵,真有野心,此時便應該蟄伏啊!你這三千兵馬,擱哪都紮眼!布政司已經明言,先前可當您是忠心體國,但眼下朝廷和皇上已經不需要勤王,您再行私兵之事,那便是不妥,您若不聽勸,他們定然會彈劾於您。”


    “彈劾便彈劾唄,這算什麽?便是到了皇上跟前,孤亦是如此說法。”朱華奎一臉無所謂道。


    相反,他還比較惋惜。


    “可惜,皇上詔令來的太不及時,若是再晚一些,我還能招多一些,屆時訓出一批精兵,何愁大明不興?”


    朱華奎說著,似乎還有那麽點意難平,他又說道:“難道孤不是為了大明社稷?怎麽?唐王藩可以忠君體國,周王藩也可以忠君體國,莫不是到了孤楚藩,就不行了?哪門子道理。”


    鮑智明聽著這種歪理,心裏也多了幾分無奈。


    他道:“王爺,若是一意孤行,怕是事情隻會越鬧越大啊!藩王不掌兵,乃是先前國策,而今建奴叩關,天下勤王,特殊時期也便罷了,便是臣子也無意於這等小事,便是彈劾,也是星鬥官員,可若是您一意孤行老留著這點兵馬,反而引起眾臣警惕,屆時百官彈劾,您這是要遭大罪的呀,何不解兵表忠,獲取直名,以期將來?而今朝廷對待宗藩有意寬鬆,往宋製那般走,王爺何愁機會呐?”


    朱華奎卻是臉色一沉,直接怒了:“你到底是布政司的人,還是孤的人?怎麽老說這些孤不喜歡聽的?你知道不知道孤招這點人馬花了多少錢銀?這布甲還是都司衙門賣給孤的,但就這不到一百具的老舊布甲都司衙門就敢張口天價,而今不勤王了,卻又叫孤解兵!哪有那麽好的事情!孤的銀子就不是銀子了?孤便把話放這兒了,便是把銀子補給孤,孤也不解兵!”


    鮑智明聞言也是懵逼了。


    他頓時意識到這楚王哪裏是個人物,登時亦是怕牽連自身,連忙躬身道:“那在下請辭。”


    朱華奎冷著臉道:“你也要走?好!好哇!想走是吧?很好,那把你這段時日孤賞給你的銀子全還迴來!吃下去的山珍海味也給孤折價算出來,還迴來。”


    這話聽得鮑智明氣極,萬萬沒想到對方貴為王爺,他作為對方的門客,對方竟然跟他算這個賬。


    不過他也是有心氣的人,馬上壓著怒氣,保持溫和迴話:“在下山野荒夫,並無錢糧在身,王爺若是真要,還望打個借條與在下。”


    “好,打給你!孤也不是什麽惡蠻之輩,許你分期來還。”


    說著朱華奎也不客氣,登時讓王府屬官迅速給鮑智明算賬,然後打欠條。


    鮑智明也沒好氣,拿了欠條登時離開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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