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京城又起了另一種流言,說福臨將軍早已定下來,武舉結束後就奉聖人去長治觀燒香祈福。不日前,甚至親自去了一趟長治觀,與觀主長風子商討事宜。事情變得太快,不少人一頭霧水。

    也有些聰明人看出,這隻是高位者借助萬民之口做一場豪賭。萬物蒼生皆棋局罷了。

    五月吉日。大嘉武試最末一場比試在思源宮外正式開始。

    比武場上,聖人、將軍和一眾大臣都入座於看台上。左右兩根漢白玉盤龍柱,顯得威武不凡,聲勢浩大。考生在左側等候,一眾人中有兩個人分外地顯眼。

    南宮雲自是身形修長,冠發高束。氣質清冷,周圍人沒能靠近他一步以內。

    還有一人緊身黑衣,麵容秀美,唇紅齒玉,微笑彥彥。光是相貌,猶甚女子三分。就連上場時,還在向周圍一眾前來觀看的女子拋著媚眼,引起陣陣歡唿。

    樂然悄悄附在清安耳邊嘀咕道:“看不出咱們霍霍還是個清秀少年郎啊,那之前的胖子是誰?”

    清安還在喝著茶,聽著這話差點就噴了出來。勉強地維持好自己風度後,瞪樂然道:“你這話也就敢在你家將軍我麵前說說,他現在功夫了不得,當心揍你哦。”

    樂然抬眼看場上芝蘭玉樹般的年輕人,剛想說?“他怎麽會聽到”,就見隔了一名校場,那人冷冷的神情掃了過來。若目光能化成刀子,她此刻估計已經萬刀穿心了。連忙低頭懊惱:“霍霍不會真聽見了罷。”

    清安也不看她,目光卻投向了另外一個少年。“那人是誰?”

    樂然眯眼瞧了一會道:“那個是楚風,也是個翩翩美少年哪。”她喜滋滋地說:“大家都在猜武狀元必在他們二人中產生,還在雨青館開了賭局。買霍霍贏,是一賠三,買楚風贏哪,是一賠二。”

    “你選誰贏?”

    “當然是霍霍啊。”她堅定地說著,可惜堅持不過三秒,“好啦好啦,我買楚風贏。大家都說楚風贏麵大,而且霍霍才學武多久啊,肯定比不過楚風了……”

    還沒說完話,清安給了她一個毛栗子:“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她轉頭去看,目光無意間卻掃到入座於聖人右手邊的海幻天。依然是青衣風華,在手支著小幾,左手端著一壺酒,唇邊一絲笑意。

    清安垂眸略一思索,對樂然耳語了一番,樂然領命離去。

    這時鼓聲如雷,分布校場兩邊二十八麵大鼓齊齊奏響。李秋明身穿甲胄,一步一步邁向校場中心,眾人屏息以待。李秋明也是一介武夫,不善言辭,待簡單交代了比武規則後,比武便正式開始。

    鼓聲,一片歡唿如潮水似的響起,在校場迴旋飄蕩,大家都在期待首先站上台的人。

    本次武狀元采用擂台戰。一人守擂,別人攻擂。攻擂者若輸了,就換人,守擂者若輸了,那麽攻擂之人便成為下一任擂主。這樣反複,直到決出勝者。

    起初,清安考慮擂主多番征戰,體力消耗是個問題。然而李秋明堅持認為,人數才幾十,就算是從第一人打到最後一人,放在戰場上也根本不算什麽。若因此被踢下擂台,也是他學藝不精。

    天門隊大將都這麽說了,清安當然不好再說什麽。但是明眼之人都知道,越往後拖越有利。導致此時無人率先上場。

    “福臨,眼下怎麽辦?”身後傳來一道有點……小心翼翼的聲音。

    清安轉過頭去,少年地臉刷地紅了,眉眼更顯俊朗。

    “聖人覺得應該如何?”

    “還是福臨定吧。”

    “若末將現在一定要讓聖人給出決斷哪?”

    柯軾想了想:“不如將最後上場的人殺掉?”他很認真地說著,“殺”字從他嘴裏輕描淡寫地飄出,卻在清安心裏引起巨浪。

    扶著額頭,她無奈道:“殺掉?確實……好辦法。但是是否過於殘忍,本隻是一場考試,何必弄得這般血腥。”

    柯軾似是感受到她的不滿,更加小心翼翼地笑著說:“福臨,朕隻是說笑,嚇嚇他們而已。”

    清安搖搖手,卻見下麵的海幻天抬眼望著她,笑意更深邃。顯然剛才的話,全部落入他耳裏。

    場邊,樂然悄悄地在李秋明耳邊說了些什麽,然後李秋明快步向場內去。運氣於胸,放聲道:“尊福臨將軍虎令,若一炷香內無人上場,即更換為與本將對決,本將讓誰出戰誰就必須出戰。倘若本將勝出,那麽負者直接離宮;倘若能讓本將甘拜下風的人,再進行下一場。”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喧鬧間,已經有兩個小太監抬了個香案上了場。案上是一支點著的香。

    李秋明是誰?天門隊大將啊,戰功累累,堪稱大嘉第一人,還是福臨將軍清安的膀臂。他的本事無人能小覷,何況是現在這一幫毛頭小子。

    清安閑閑地抿了一口茶,比試到現在,,大家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重。早上晚上其實都是一刀,但遺憾的是,人們都缺少麵對自己的勇氣。

    終於,兩道聲音一起響了起來:“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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