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聲如天籟,清脆悅耳,一位粉裝女子飄然而至。


    這位女子從小在蕭家學醫的孩子中,極富盛名,有過目不忘之能,且美人天成,在築基之前已頗有豔名,自二十四歲築基後,天地法則洗骨伐髓之下,整個人更是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熒光,皮膚晶瑩剔透,螓首柳眉,杏眼帶芒,雙目含情,若從你身邊走過,優雅的淡淡體香沁人心脾,玉指如蔥,纖足似玉。


    此女正是蕭妮子。


    自從她被秦方所救,原本對醫學如饑似渴,對修行順其自然的她,心中起了漣漪。


    秦方走後,芳心愁絲縈懷,想到自己不過煉氣五層,即使再見麵,怕也是毫無可能。


    聰慧之人,一旦決定了做什麽,都是水到渠成之事,父母見她忽然對修行也上心起來,正合心意,自然是鼎力支持,不到九年按部就班,穩紮穩打,築基成功!


    當時著實轟動了整個家族。


    隻是築基已成,卻不知他在何方?


    父母卻催著安排雙修之人,柔腸愁腸無處傾訴,隻得躲到這幽靜山中來了。


    直到被丫鬟圓兒的一聲尖叫驚醒。


    “小姐,你快來看看呐,是個老頭,好像還沒死呢!”


    “哎喲,他吐了好多血,昏過去了。”


    “圓兒,你放平他,讓他可以唿吸,我看看如何。”蕭妮子看到白發覆麵,血汙一片的秦方,哪裏會認的出來,隻是憑著醫者的自然反應,玉指在手腕上一按。


    “呀!經脈錯位,濁氣衝腦,全身丹毒爆發,精血潰散,大兇之兆!”蕭妮子想都不想,一摸腰間的一隻小袋子,倒出一粒祛毒丹藥,雙手一捏,已成粉末。


    圓兒頗為機靈的配合,主仆二人撬開沾滿血汙的嘴巴,將粉末倒入,順手摘下旁邊的一片樹葉,在湖水中一兜,把水給秦方慢慢倒入嘴裏,水和藥粉順著喉嚨慢慢滲入。


    見這白發老人口中藥粉已隨清水吞入腹中,蕭妮子再次查看脈象,微微搖頭,略一思量之下,一道法訣打出,老人上身的破衣敞開,露出瘦骨嶙峋的前胸。


    蕭妮子玉指輕點,一股靈氣隨即打入他丹田之內,再一摸腰間,拿出一支細細的竹管,原來是一套銀針。


    隻見她雙手一陣舞動,數十枚銀針瞬間騰空而起,閃過一陣靈光,射入肌膚半寸,密密麻麻的銀針,微微震顫中,竟漸漸的變成了灰敗之色。


    蕭妮子秀眉緊蹙,眼前這老人家看來兇多吉少!如此危險的走火入魔,她也是生平僅見。


    略一思量,她再次打出一道法訣,一道淺青色靈氣繞著白發老者一裹,蕭妮子玉足輕抬,帶著傷者就往府邸去了。


    當圓兒與另外一個丫鬟心蕊,將白發老人家在客房安排妥當,擦幹血汙,露出一張雙目深陷,顴骨高聳,兩頰無肉的臉,正鎖住雙眉,痛苦的呻吟。


    “啊!”一聲尖銳的驚叫發自小姐,兩個丫頭一時間錯愕不已,見小姐花容失色的樣子,她們實在不知所以。


    老人家病情如此,大家都盡心竭力的相救了,此刻雖依然昏迷不醒,至少比剛才滿身血汙要好多了,不知為何小姐會突然失聲驚叫。


    “他......他......他......”隨著蕭妮子三個他字,眼淚奔湧而出,


    “不!不會的,怎麽會是他,他怎麽會變成這樣,不行,不行!我我......”


    兩個丫鬟看著驚叫後突然哭泣,語不成句,看著驚慌失措的小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都關切注視著她,心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就要摔倒的小姐,將她扶到一旁坐下。


    剛坐下,蕭妮子似乎清醒了,立即起身衝到秦方跟前,再次確認,她實在不敢相信,在她印象中頗為俊朗的秦方,此刻會是這個枯敗模樣。


    若不是秦方時常出現在她腦海,換做旁人,恐怕絕對不會一下子認出眼前之人就是秦方本人了。


    無論發色,膚色,瘦弱程度怎麽能與十三年前,那位力戰惡人的‘英雄’劃上等號。


    眼淚順著蕭妮子臉頰不自知的流淌,腦中隻有一個強烈的念頭:“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她顫抖著雙手,想再次按脈,細細查究病理,不想手抖的太厲害,哪裏還能測出微弱的脈象。


    蕭妮子強行吐納數次,盤膝寧定神思,終於將胸中亂撞的情緒漸漸壓製,這才再次為秦方診脈。


    這次診脈足足有一刻鍾,從緊鎖的雙眉就可知秦方病情是何等兇險,蕭妮子年紀雖不大,但在蕭氏家族內,其治療各類疑難之症那是頭一份。


    “你們趕緊把我那隻紅漆木匣拿來!”


    “是小姐!”圓兒機敏的應了一聲後,馬上飛奔而去,不過一小會,她捧著一隻紅色的木匣急速跑迴。


    蕭妮子手腳麻利之極的打開開匣,找出三隻瓷瓶,又大聲道:“趕緊把那瓶‘清火瀝元酒’拿來!”


    “是!”


    隨著急促的腳步,不一會,圓兒又拿來一瓶用玉瓶裝著的酒。


    蕭妮子將取出的一紅一白一綠的三粒丹藥,放在瓷碗內搗碎,取出個白玉製的方口小漏鬥,讓心蕊放入秦方嘴裏,隨即把碾碎的丹藥粉末倒入小漏鬥內,隨著‘清火瀝元酒’慢慢倒入,丹藥粉末緩慢的化入秦方口中。


    蕭妮子神色緊張的觀察著秦方的變化,聽見秦方在昏迷中‘嗷......’的一聲叫,她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隨即吩咐,


    “你們兩個趕緊去廚房,起大灶,燒水!用我喝茶的,大瓷缸裏的無源水,還有地缸裏密封的梅雪水,燒成滾燙的開水,放滿我的浴桶,趕緊!”


    心蕊不明所以,順口就問:“小姐,你這是要洗澡嗎?”


    心神專注在秦方身上的蕭妮子順口就答道:“不,要施行貫體術!”


    一聽要施行貫體術,雖不明所以,但心蕊哦了一聲就趕緊去廚房了,一旁的圓兒跟隨蕭妮子已近兩年了,曾助小姐用此術治療過本家另一位小姐,自然清楚貫體術是什麽,急的上前一拽蕭妮子道,


    “小姐,您這是做什麽?您要親自給這老頭做貫體術嗎?”


    見蕭妮子雙眼如同被勾魂了一般,看著床上的白發老者,並不否認,圓兒大急道,


    “小姐,那怎麽行!絕對不行!您是未出閣的小姐,怎麽可以......不如讓夫人請大少爺或二少爺來施行貫體術吧,您親自做,要讓老爺夫人知道了,我要被打死的!”


    “別廢話,別人做我不放心,有事我自與爹娘說,按上迴的流程,你趕緊協助我,晚了他毒氣邪火雙雙攻心就來不及了。”


    圓兒還想再次阻止,不想蕭妮子忽然一個異常堅決的眼神望向她,把她嚇了一大跳,自從跟隨蕭妮子,她至今從未見過她發脾氣,更別說用如此眼光看她,圓兒有些傻楞了一下,雖然她不明白到底怎麽了,但小姐看著床上患者,眼神中流露的神情,圓兒自知無法說動小姐,隻得也往廚房去了。


    貫體術,是一種極為私密的治療急重症的方式。


    首先要在一處密閉空間,用大的洗澡桶,盛滿滾燙的開水,放入特殊藥包之後,治療者與被病人雙雙裸身入水,僅露頭部,若是患者有清醒意識,也可閉氣頭部同時入水,則效果更佳。


    入水後治療的醫者通過貫體術將全身經脈與患者相通,此秘術這一步一旦施行成功,等於將醫者所有功法能力嫁接到了重症患者身上,就可直接助力患者將體內毒素濁氣排出,並將全身經脈進行修複調理。


    此術是蕭家治療重症修士,或者治療中劇毒的患者,走火入魔的患者,以及其他特殊患者的家傳秘術。


    家族內有兩條不成文的規矩。


    首先是醫患男女有別不可治療,此術施行之法不用多說,不適宜男女如此操作,除非是夫妻道侶則可。


    其次是患者功法修為超過醫者不可施行,治療過程中,一旦患者反噬醫者,將極為危險,此需特別注意!


    再則此術施行過程中,需要不斷的添加藥草和調換開水,反複如此,具體治療時間需要看患者病情。


    蕭妮子將閨房用圍擋隔開後放置大浴桶,催促之下,第一缸水燒好後注入。


    她按部就班的將秘製藥包浸入水中,再將秦方身上的銀針收起,衣褲盡皆褪去,一道法訣將靈力包裹住秦方後,輕輕的放入浴桶內。


    她將心神收斂,再次檢驗自身法力通暢後,吞服了三粒高階丹丸,吩咐圓兒切勿有誤,隨即進入隔擋內,望著浴桶中的秦方,她百感交集。


    秦方變成如此模樣,她心疼不已,終於咬牙不再猶豫,她褪出全身衣物,隨即進入浴桶內,雙手掌心緊握秦方的手掌,漸漸催動法力。


    貫體術,脫胎與男女雙修之術。


    男女雙修之術,雙方用男體的天生‘靈根’與女體達成貫體,而貫體術則是用高溫水體借助秘術達成經絡互通。


    因此蕭家的老祖發明此術之後留有遺訓,隻傳族中築基以上且靈根優異者,經族中長老評議通過,方得傳授,決不許外傳。且隻允許用於家族內關係親密者,不會用於族外之人,除非是有特殊關係或因由。


    心蕊在廚房不斷燒水,圓兒則作為助手,立於閨房門口守衛,心蕊燒好送來開水,圓兒按程序逐漸送入,主仆三人一直忙了三天兩夜,終於蕭妮子緊鎖的雙眉略略有所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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