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理了理鬢角的秀發,柔聲慢語道:“小女子姓蕭,你是救命恩人,我想我報全名給你,爹爹也不會責怪我的,我叫蕭妮子,此間是蕭家老祖修行之地擎真宮,我與爹爹是來此學習醫道的,不想被這幾個壞人給抓來,老祖......”


    “妮子,你過來。”地上男子,見她問一答九,竹筒倒豆,下意識的還是起了警覺之心,隨即喚女兒過去。


    “是,爹爹。”蕭妮子答應一聲,毫無違逆順從的走了過去,笑道,


    “爹爹,我正與恩人說明情形。”


    秦方見此,既然確認是蕭家之人,隨即一道法訣射出,在男子身上一陣激蕩,似乎郭承德為了禁製他這個築基初期修士,加持了法力,秦方足足施法一盞茶工夫,這才解除禁製。


    男子被困多時,頗為委頓,蕭妮子十分關切,眼神中滿滿的焦慮之色,


    “爹爹,你快打坐恢複法力,我瞧著臉色很不好,”她摸了摸身上,輕歎口氣道,


    “可惜了,丹藥都被那壞人給收走了。”說此話時,蕭妮子卻略帶羞愧之色的看了看秦方。


    秦方默然點頭,右手掌一番,一隻瓷瓶已在掌心,隨即拋給男子。


    男子麵色凝重的一抱拳:“多謝道友。”隨即吞丹打坐舒筋活脈開始恢複法力。


    少女十分感激,正要相謝,秦方早已幾個起落,站到了三十丈外的巨石之上。


    沈真一直默不作聲的跟在秦方身邊,看他神色,知道因自己魯莽有些生氣,笑嘻嘻說道,


    “秦兄,莫要生氣了哦,我是擔心你過來看看,湊巧了哈。”


    秦方歎了口氣,臉上終於不再嚴肅,他右手一點,一道法訣打出,給委頓在石頭下的苗三水加了道隔音禁製,然後神色略帶凝重道,


    “兄弟,蕭公被人劫持了,我本想去找你商量,事情有些棘手。”


    沈真點了點頭,並不說話,他聰明機靈,各個場景一聯係起來,大致情形的已判斷出來了,臉色也是一凝。


    二人盤膝坐下,都沉吟起來。


    作為秦方來說,當前最重要的就是為小靈龜配藥,現在蕭公被擄走,這靈藥之事已成泡影,如果跟蹤追擊,去救蕭公,如今的他沒有這個能力,那要承擔什麽樣的風險自不必說了。


    沈真也想到了自己太爺爺與蕭公的關係,老人家年事已高,如果自己去報信,讓太爺爺親自涉險,這絕非晚輩該做的事情。


    二人沉默許久,沒有良策。


    說到底是實力不濟,即使他們兩個皆已築基,依然不能確保可以完成救蕭公的想法,對方的實力那是完全碾壓他們的。


    秦方和沈真,二人竟不約而同的長歎了口氣。


    剛才大戰一場,秦方消耗法力頗多,此刻索性也吞了幾粒丹藥,調息起來。


    過了約有一個多時辰,東邊的山頭,隱隱有紅光出現,再過半個時辰,怕是天要亮了。


    此時方臉男子經過打坐運功,法力已有所恢複,盡管還頗為委頓,總算不至於動彈不了,他遙遙的一抱拳道:“貧道蕭昂,請兩位道友一敘。”


    秦方沈真對視一眼,隨即起身,也抱拳行禮。


    四人立於殿閣廢墟之前,望著餘火未燼,黑煙隨風飄蕩,心情各不相同。


    “蕭昂父女多謝兩位道友出手相救,感激不盡。”方臉男子雖有些萎靡,遭遇如此大的變故,心裏是翻江倒海,但神色寧定,依然保持著道家修士風範。


    秦方和沈真再次抱拳還禮。


    “言重了,在下秦方,蕭道友法力未複,還是找個地方靜心調理一番。”


    “在下沈真,有禮了。”


    “蕭某家祖靜修之地遭此大難,家祖更是不知下落,此刻蕭某方寸大亂,不能盡地主之誼,實在有愧,尚不知兩位道友駕臨擎山有何要事嗎?”


    “我與沈兄弟前來,原隻因秦某有位親人身體抱恙,來此請教蕭公。不想竟......”秦方搖了搖頭,不再說了。


    蕭昂也微微搖頭,神色間憂色濃重,


    “原來如此,如今老祖有難,隻怕是......”


    “爹爹,不如請兩位恩人,去我們雲霓山莊再作商議,若不是特別疑難的病症,爹爹的醫術想必也可藥到病除的。”一直在旁邊閃著兩隻杏仁大眼睛的蕭妮子,此時輕聲細語的說了句。


    秦方和沈真一聽這話,對視一眼後,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希冀之意。


    “哎呀呀......蕭某簡直糊塗透頂,小女所言有理,請兩位道友移駕,此間往西百餘裏,就是小莊,請一同前往商議如何?”


    蕭昂被女兒一點醒,立時想到了什麽似的,馬上就盛情相邀起來。


    秦方看了看沈真,見他微微點頭,抱拳道:“多謝蕭莊主,那在下就打攪了。”


    隨即一指被禁製在石頭下的苗三水道,


    “此人雖有傷,但不致命,若要探聽些蕭公消息,應該有用。”


    蕭昂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微微點頭,眼神中忽然透出一縷兇光,


    “好好,多謝道友,蕭某自當好好的招唿他。”


    “爹爹,我們先迴去吧。”蕭妮子見蕭昂神情不善的樣子,馬上又柔聲提醒一句。


    “是是,”這蕭昂似乎頗聽女兒的話,旋即臉上重新和緩下來,


    “兩位道友,那就走吧,蕭某前麵帶路。”他說完正要去提溜苗三水,沈真在一旁笑嘻嘻道,


    “讓我來!”


    說著一甩手,一隻白色法器迎風而漲,迅疾變成了一隻網兜,立時將苗三水包住,就聽見苗三水‘哎喲’連聲。


    蕭昂一擺大袖,將女兒一裹,一隻淡藍色的光球隨即亮起,一道法訣打出,已騰空而起,二人在前麵,秦方隨即神念一收,金針蜂已嗡嗡幾聲被秦方收迴,一踩顛雲靴,也不發力,隻在後麵慢慢跟隨,沈真拎著白色網罩,不時甩來蕩去,似乎飛行之際,也不忘玩耍一翻。


    這一百多裏,原本片刻便至。蕭昂有傷,直到太陽升起,天色大亮,才說了句,


    “到了。”


    在一處山坳前,幾人飄身落地,秦方和沈真,吸了幾下鼻子,竟有多種不同,或濃或淡的香氣,隨風而來,讓人不覺有些好奇起來,這香氣所在,不知是什麽樣的景致。


    答案沒有多久就揭曉了,進入山坳,再走了片刻,就看見一條石板鋪就的山道,蜿蜒盤旋,兩邊種植了普通的鬆樹,一陣山風吹來,鬆針零星飄落。


    蕭昂父女引著秦方沈真,沿山道進入一處山坡地,正有四五個山農打扮的中年男女在忙碌,見了蕭昂父女,都躬身點頭打招唿,


    “老爺,小姐,迴來了。”幾人稀稀拉拉的問候後,有的拿鐵耙,有的拿框,有的拿著些叉叉尖尖的工具,自去忙了。


    蕭昂父女含笑迴應後,仍舊領著秦方沈真沿另一條山道往裏走。


    秦方沈真這時才知這各色奇奇怪怪的香氣從何而來。


    放眼看去,隻見高高低低的山坡上,種植了成片的靈植,靈花,草藥,形形色色,品種繁多,原來鬆樹帶環繞,裏麵是種植各色靈植的莊園。


    這讓秦方想起了漾國的應家,不知小師弟近日可好?


    沈真似乎對草藥之類也頗感興趣,想來是因為族內多有醫者,從小有所接觸之故吧。


    又走了一盞茶的工夫,到了一處籬笆圍成的莊園,並無什麽禁製之類的,有幾名家仆模樣的進進出出,見了蕭昂蕭妮子,也打過招唿後各自忙活。


    這讓秦方和沈真感覺不錯,想必日常相處都很是和氣。


    正在四下看時,屋內忽然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濃眉瘦臉,個頭頗高,雖是一副農夫打扮,看上去卻白白淨淨的,讓人印象不錯,青年臉上笑意盎然,見了蕭昂和蕭妮子,馬上禮貌的笑道,


    “師父,師妹,怎麽沒到日子就迴來了?”青年問完一句,見蕭昂神色不對,臉色頗有些蒼白,臉上頓時沒了笑容,看了眼蕭妮子,發現少女也是神情黯然,與平日大不相同,知道定然有事,再看身旁還有秦方沈真二人,趕忙抱拳行禮,隻是師父不介紹,也不好隨意開口,正在尷尬,蕭昂道,


    “卓和,去與你師娘說一聲,有貴客,速去準備酒席。”


    卓和一聽,立即恭聲答應,對著秦方和沈真禮貌的笑了笑,轉身迴去了。


    蕭昂勉強笑笑對秦方沈真道,


    “這是小徒卓和,兩位道友請進,妮子,你去沏茶。”說著一側身,請秦方二人入內。


    蕭妮子應了父親一聲後,略帶羞澀的對秦方和沈真笑了笑,就往旁邊去了。


    進入籬笆院門,裏麵的場地頗大,放置著三排竹木架,上麵擱著竹編的淺盤,曬著各色草藥,林林總總,數量還不少,有兩個年長的藥工,正在挑挑揀揀。


    一排石頭地基上,蓋有十餘間石木結構房舍,造得頗為雅致,左側一間房屋前,有一木質小樓梯,門框上還掛了一塊小匾額,上寫‘茶趣’二字。


    秦方沈真一路上見蕭昂愁眉深鎖,知道他定為蕭公之事煩惱,也就很少說話。


    到了地方,沈真把苗三水往空地角落一扔後,幾人進了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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