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兵行險招,以身為餌!


    “臣下拜見殿下。”


    劉禪提前派遣使者入城,南陽太守東裏袞知曉劉禪到來之後,連忙帶著宛城內的屬官,出城來迎接劉禪。


    “臣等拜見殿下。”


    看著前麵跪伏人群甚至排到城裏去了,劉禪對宛城屬官對自己的態度,自然也是清楚了。


    他劉禪,在宛城屬官中,還是頗有威望、頗得人心的。


    “都起來罷。”


    劉禪上前將東裏袞攙扶起來,然後對著東裏袞身後的屬官說道。


    “殿下,宛城中的情況...”


    東裏袞麵色嚴峻,居然在城外便要與劉禪交接事宜。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入城中罷,為我麾下士卒準備些糧肉,他們連日奔波,體力消耗太大,需要好好的補一補。”


    “殿下放心。”


    東裏袞馬上應諾。


    “我自會吩咐人去做,城中已備酒席,殿下,請。”


    劉禪點了點頭,便帶著身後諸將幕僚,緩步走入宛城。


    與他離開的時候,宛城並沒有多少變化。


    當然...


    城中的景象沒有變化,但人心卻與他離去之時不同了。


    他在宛城的時候,挫敗魏軍攻勢,更是將徐晃引入城中,當場將其斬殺,在他劉禪離開宛城的時候,城中士卒眼中帶著怡然自得之色。


    畢竟打了勝仗。


    而如今,守城士卒眼中,多是帶著一絲絲擔憂之色,大多數人,眉頭都不自覺的微微皺起來。


    看來...


    關羽深陷潁川,對軍中士氣,還是有打擊的。


    不過...


    現在我劉公嗣來了,這士氣自然是要提振起來了!


    劉禪心中思量著方法,而在這個思考的時間內,宛城府衙大堂便已經到了。


    “殿下請。”


    劉禪坐在主位之上,其餘人等,分列其次。


    張苞、關興、龐德等人坐定下來,也不客氣,直接抓起身前肉食,便啃食起來了。


    連日急行軍,吃飯都是對付過來的,如今見到這一桌子的美酒美食,這不好好享受一番?


    “喝一杯酒即可,不可貪杯!”


    戰前喝酒,容易誤事。


    不過在這個時候,適量喝上一杯,倒也無事。


    “諾!”


    堂下諸將紛紛領命。


    “殿下。”


    東裏袞看向劉禪,說道:“宛城現如今隻有精卒三千,臨時招募的鄉勇三千人,合計六千人,糧草方麵,夠一萬人兩個月的用度。”


    大部分的糧草,都被運送到潁川去了。


    還能剩些糧草,還是他東裏袞在南陽郡吃得開,畢竟是郡守,手下各郡縣的士族官吏,都是要賣他一個麵子的。


    這幾日他拚命籌集糧草,總算是籌集到夠大軍用度的數量了。


    劉禪輕輕點頭。


    “郡守做得很好,此番若能擊敗曹賊,你的功勞,我不會忘記的。”


    穩住後方,籌集糧草,招募新卒。


    東裏袞這個郡守,已經是做得非常稱職了。


    加之方才前來迎接他的宛城屬官人數眾多。


    顯然...


    城中屬官的心,也被他團結到劉禪身邊了。


    這是一個幹吏!


    “都是屬下份內之事,何以記功。”


    之前劉禪能饒他一命,東裏袞心中便心生感激了。


    加之有宗子卿這個忠臣的榜樣在,宗子卿立功之後,得到的賞賜,得到的重用,無疑在每日都鞭策著他。


    我也可以做忠臣!


    我也要得到殿下的信重!


    爭做殿下狗,汪汪汪~


    “是你的,我不會少了的,你放心。”


    賞罰分明,劉禪一向是對事不對人。


    之前東裏袞忠誠度不夠,好幾次差點壞事。


    但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他一命。


    君擇臣,臣擇君。


    有異心也是很正常的。


    如今能夠誠心實意的為他劉禪做事,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之後能立功勞,他自然也不會區別對待。


    “城中軍械,軍馬還剩有多少?”


    東裏袞當即答道:“攻城器具,基本上都被帶到潁川去了,剩下來的都是守城用具,箭矢有十萬支,火油等物若幹,軍馬的話,隻有一百多匹而已。”


    前方打仗,戰馬自然也是被帶過去了。


    剩下來的這一百多匹戰馬,也隻是留下來做信使用的。


    多是些駑馬。


    劉禪輕輕點頭。


    “守城器具不必再打造了,多打幾副甲胄罷。”


    守城?


    魏軍到不了宛城來。


    若是能到宛城來,那也說明宛城守不住了。


    將戰線推到堵陽以外!


    敗敵於境外!


    這南陽郡方才開始屯田,興修水利,百姓也方才從山中歸來耕種。


    不可因戰事一起,便使多日辛勞付之一炬。


    “諾!”


    東裏袞自然也是明白劉禪的意思。


    “前方軍情如何了?”


    搞清楚了宛城內外的詳細情報,劉禪心中也有了一個底。


    “前將軍陷於葉縣,楊奔率六千無當飛軍衝入葉縣解圍,短時間內,葉縣應當無憂,阿會喃率三千騎軍到堵陽,昨日與虎豹騎交鋒,大敗而歸。”


    哦?


    虎豹騎?


    一聽到大敗而歸,堂下一心幹飯的諸將一時間都停止進食了。


    “殿下,三千騎軍乃我軍機動主力,不可有失,今已大敗,不知還剩多少。還是讓我去做這先鋒罷。”


    張苞早就想做大軍先鋒了。


    隻不過阿會喃在江陵立有功勳,他方從南中歸來,隻得看著這先鋒之位被阿會喃搶去了。


    現在阿會喃打了敗仗,那這先鋒之位,可以給我來做了!


    能者居之!


    若我張苞去做這騎軍先鋒,便是遇到虎豹騎,我也不會敗!


    劉禪輕輕搖頭,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豈能因一敗而大加責罰?”


    被劉禪瞪了一眼,張苞訕訕笑了一聲,趕忙把頭低下去,不敢與劉禪直視了。


    他是仗著成都自家妹子在,加上阿會喃乃是蠻將,他為殿下大舅子,又是元從,得一先鋒之位,不難罷?


    但看殿下的神情。


    那還是算了。


    張苞果斷選擇從心。


    “魏軍兵馬多少,這情報可探清楚了?”


    東裏袞搖了搖頭,說道:“前去探查情報的探報,基本上都有去無迴,被虎豹騎當場攔截,以臣下估計,魏軍如今,至少有五萬人。”


    五萬人...


    這還是至少的數據。


    有可能更多!


    畢竟曹操占據中原之地,人力物力,非他所能比擬的。


    “情報不通,如何為戰?”


    虎豹騎?


    不將這支魏軍精銳騎軍消滅了,這在戰場上,直接陷入被動局麵了。


    成聾子,瞎子了。


    正在劉禪思索著要如何才能擊敗虎豹騎的時候,堂外走入一名傳令士卒。


    “啟稟殿下,無當飛軍軍使求見!”


    阿會喃?


    張苞低著的頭頓時抬起來了。


    “宣他進堂來!”


    “諾!”


    未久,身著甲胄的阿會喃,很快便走入堂中了。


    “罪將阿會喃,拜見殿下,出師不利,冒進輕敵,以致大敗,還請殿下責罰!”


    阿會喃身上甲胄還殘留著血汙,臉上滿是憔悴之色,當然...


    除了憔悴之色之外,更多的,還是慚愧之色。


    無顏再見殿下啊!


    我阿會喃,有負殿下信重!


    阿會喃半跪在地,頭深深的埋在胸口上。


    “勝敗乃兵家常事,何須自責?起來罷。”


    “是。”


    阿會喃低著頭起身,卻還是不敢與劉禪直視。


    “不過一敗耳,何至於如此?窩窩囊囊,豈能為將?若是不願做先鋒,自然有人願意做!”


    在一邊的張苞關興,心中不禁露出希冀之色出來。


    難道...


    殿下要免了他的先鋒之職?


    被劉禪訓斥一聲,加之張苞關興在一邊虎視眈眈,阿會喃馬上將頭抬起來了。


    他心中明白,再如此下去,怕這先鋒之位,真要被擼掉了。


    這次打了敗仗,下次打迴來,那還算是立功。


    若是打了敗仗被擼下來,那不僅不立功,反而有罪!


    “末將當然是願做先鋒,隻是這虎豹騎...”


    “才打了一次,便怕了那魏軍虎豹騎?伱的膽略去了何處?”


    劉禪眉頭微皺。


    “非是末將怕了虎豹騎,隻是三千騎軍都不是他一千虎豹騎的對手,末將實在不知該如何打敗他們。”


    怕?


    他阿會喃就沒怕過!


    但硬實力方麵,確實有差距。


    昨日攻殺,三千騎打一千騎,損失了五百騎軍。


    剩下的兩千五百騎,士氣更是跌入穀底。


    麵對著如此強軍,如何是對手?


    他阿會喃自然是想要一雪前恥,但他昨夜想了一夜,還是沒有想到擊敗虎豹騎的辦法。


    在知曉劉禪已至宛城之後,他當即快馬前來拜見,來問的,便是破敵之策!


    他阿會喃想不到的辦法,殿下肯定能夠想到!


    “虎豹騎雖是精銳,但打敗他們,也並非是不可能。”


    聽劉禪此言,阿會喃眼睛頓時亮起來了。


    “還請殿下教我!”


    從昨日開始,他心中便憋著一股氣!


    現在得知有一雪前恥的機會,他如何不激動?


    “虎豹騎有多少人?”


    劉禪對著阿會喃問道。


    “昨日與我等作戰,有千餘人,但據末將所知,虎豹騎兵額五千,有一千日夜護衛在魏王身側,其餘四千,應當是分成四部,襲擾我軍糧道,攔截斥候探報。”


    四千騎?


    若是如此的話,倒是有一定的操作空間。


    劉禪再問道:“那虎豹騎,是重騎兵,還是輕騎兵?”


    阿會喃在一邊老老實實的迴答:“既有重騎兵,又有輕騎兵,輕甲騎軍,以騎射襲擾為主,重甲騎軍則是以破陣殺敵為主。”


    昨日他便是被虎豹騎輕甲騎軍射了一路,然而又被虎豹騎重甲騎軍直接衝破軍陣。


    除了他之外,其餘人根本沒有組織其有效的進攻,便直接潰散了。


    好在昨日離堵陽才十裏,再遠一些,可就不是損失五百騎的事情了。


    重騎兵輕騎兵混合而成?


    劉禪眼神閃爍,他看向東裏袞,問道:“城中有多少副重甲?”


    重甲?


    雖然不知劉禪為何突然問了這個問題,他在一邊迴答道:“城中重甲有三百副。”


    三百副?


    不少了。


    “連夜鑄造斬馬刀,我要去會一會那虎豹騎!”


    《武經總要》中有言:“一騎當步卒八人”,“十騎亂百人,百騎敗千人”,可見在戰場上騎兵的威力。


    但兵卒,也並不是打不過騎軍的!


    魏晉南北朝,五胡亂華之時,便已經有步卒戰勝騎軍的例子了。


    尤其是宋朝之後,由於產馬地的缺失,中原軍隊隻能以步兵為主,抗擊敵人的騎兵。


    遼、金、西夏、吐蕃等國均有強大的騎兵部隊,而後的蒙古人,更是將騎兵戰術推到了巔峰。


    為了抑製騎兵,擅長步兵的中原王朝隻能依靠智慧,想出各種各樣的戰術,來彌補自身的不足。


    “殿下是要以重甲兵以砍馬刀砍馬腿,破虎豹騎?”


    張苞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阿會喃原本也很激動,但他仔細一想,麵上的笑意卻是一點點消失。


    “殿下,重甲步卒,確實能阻攔虎豹騎,但若是其遊弋在外,不與重甲步卒硬碰硬,隻是射箭襲擾,那該如何?”


    重甲兵確實有與騎軍掰手腕的資格。


    但人家騎兵的機動性不是蓋的,他作甚要跟你重甲步卒近戰?


    遠遠的風箏你,不是更好?


    他們又不傻。


    “自是要吸引虎豹騎前來受死了。”


    對付騎軍,當然是要將其引入陷阱當中了。


    阿會喃臉上的神情並未放鬆。


    “那曹休領兵極為謹慎,堵陽城中守軍出來,他便退迴去了,不再追擊,要想將此人引入陷阱當中,難!”


    昨日堵陽城守軍出來列陣,以虎豹騎的精銳程度,完全可以不將其放在眼裏的。


    然而曹休擔心有詐,直接退去了。


    如此謹慎的人,要想他中計?


    難!


    難!


    難!


    “哈哈哈~”


    劉禪大笑一聲,說道:


    “我以長槍兵、長矛兵列方陣,中藏重騎兵,我帥旗設陣中,引虎豹騎來攻,這個誘餌,他虎豹騎來不來?”


    殿下為餌?


    若殿下在陣中,便是曹休再謹慎,也會忍不住罷?


    若能將殿下擒殺,莫說是一個宛城了,整個南陽,乃至於整個荊州,魏國都可奪去!


    但對於曹休來說,這是潑天之功!


    隻要是個正常武將,都忍受不住這種誘惑!


    但...


    太冒險了。


    龐德馬上站出來,說道:“殿下乃萬金之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番弄險,非主君所為,還請殿下三思!”


    便是平日裏冒險拚殺,喜歡浪戰的張苞,此刻都站出來阻止劉禪了。


    “殿下,虎豹騎精銳,殿下親立陣中,有喪命之危,萬萬不可!”


    關興也在一邊說道:“苞兄所言極是,殿下,此舉萬萬不可!”


    軍中司馬潘濬此刻亦是上前說道:“區區虎豹騎而已,何至於如此弄險?讓軍將們衝殺一陣看看,再來打算!”


    堂下諸將幕僚,都不同意劉禪激進的計策。


    “哈哈哈~”


    劉禪大笑一聲,說道:“我有諸君在,那虎豹騎焉能害我性命?”


    在軍中誘敵,何嚐不是劉禪激勵士氣的辦法?


    沒有士氣是吧?


    那我這個做主帥的,親自前往前線!


    身先士卒,這士氣不被激發出來了?


    “殿下,萬萬不可啊!”


    潘濬等人還想要上前勸誡,卻被劉禪揮手阻止。


    “此番我並非弄險,而是相信諸位,有諸位在側,虎豹騎再是精銳,也絕對要不了吾之性命!況我在軍中列陣,長槍兵、長矛兵便能阻擊騎軍,其後弓弩手更是能殺傷虎豹騎輕甲騎兵,藏在陣中的重甲步卒,更可斬殺虎豹騎重甲騎軍。”


    劉禪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勿憂矣!此戰必勝,諸位再此勸諫,不如這幾日好生整軍,為我破敵!”


    眾人見劉禪心意已定,雖都覺得太過冒險了,但也無可奈何。


    打仗自然是要冒風險的。


    富貴險中求!


    你冒的風險越大,那收獲的便更大。


    尋常時候,你連虎豹騎的尾巴都抓不到。


    但以他劉禪為餌,卻是能夠吸引虎豹騎前來強攻軍陣,以期斬將奪旗。


    他劉禪麾下士卒不過兩萬多人而已。


    不行非常之法,如何能戰勝魏軍?


    況且劉禪也不是去送死的。


    這不是在列陣阻敵了嗎?


    最早抵禦騎兵的“武器”,就是步兵方陣。


    方陣是一種以靜製動的戰法,由大量的士兵形成密集的隊形,然後再往陣外伸出數量眾多的長矛,形成一個猶如刺蝟一般的陣型。馬匹不是衝上來撞在矛尖被戳死,就是害怕長矛而降低速度,減小衝擊力。


    不管是哪種結果,都會讓騎兵的威力大打折扣。


    騎軍速度慢下來了,衝陣威力大減。


    再被陣中弓弩手一通掃射,損失必然重大!


    即便是其精銳重騎兵衝入陣中,也由藏在其中的重甲步卒對付。


    在劉禪看來,此乃萬全之計。


    危險?


    或有之!


    但說起危險,你吃飯喝水都有可能被噎死,走路怕雷劈。


    領兵前來,一點危險都不冒,那你還打什麽仗?


    荊州久經兵禍,劉禪所求的,便是盡早結束戰爭。


    拖下去,對他沒好處!


    人家魏國家大業大,他隻有荊州一地,耗不起啊!


    再耗下去,荊州民心要被耗光了。


    如今的劉禪,頗有一種諸葛亮北伐時的感受。


    以小博大。


    難啊!


    魏國可以一敗再敗,而他劉公嗣,卻是一場大敗都吃不得的!


    像關羽冒進兵敗,被圍葉縣,整個荊州北麵戰局,頓時陷入被動。


    劉禪此番冒險誘敵,又何嚐不是在給關羽兵敗買單?


    “整軍備戰,五日後,出兵卷城!”


    雖然是要以他劉禪作為誘餌,吸引虎豹騎。


    那也不能直接告訴對麵是陷阱。


    行軍途中,遇到虎豹騎,然後變換陣型,讓虎豹騎覺得有可乘之機了,他才會來攻。


    否則你直接告訴他這是一個陷阱,隻要是曹休腦子正常,都不會來攻!


    “阿會喃,屆時,你所率騎兵,便要在關鍵時刻堵住虎豹騎後路,衝陣衝不過,殺潰散之敵,總是可以的罷?”


    阿會喃當即用力拍著胸脯,說道:“殿下放心,此戰若不能殲滅虎豹騎,殿下便將我阿會喃的腦袋拿去當夜壺用!”


    “你這腦袋,還是自己去當夜壺罷!”


    劉禪沒好氣的瞥了阿會喃一眼,倒是將他看得不好意思了,隻得是尷尬得用手抓著後腦勺。


    “令明。”


    劉禪看向龐德,說道:“你領三千兵丁,隨時準備阻擊北麵來的援軍。”


    虎豹騎來攻,若時間拖得久的話,卷城中的魏軍馳援,要想完整的吃下虎豹騎,那就難了。


    “殿下放心,有末將在,定不會放一人過去!”


    “好!”


    劉禪直接在主位上起身來,他端起酒樽,大聲說道:“五日後,我劉禪的性命,便托付諸位了,請!”


    眾人亦是起身,將酒樽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他們每個人都戰意十足!


    阿會喃心中更是憋了一股氣!


    前番打了敗仗,這次一定要贏迴來!


    龐德眼神閃爍。


    殿下如此信重,又以身為餌!


    他龐德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務。


    若是殿下不存,那他龐德活著有什麽意思?


    殿下的大誌,隻有殿下一人才能完成,換了誰都做不成!


    張苞關興等人,亦是雙拳緊握!


    五日後,定要全殲虎豹騎!


    殿下,更是不能傷了一根毫毛!


    他們的富貴,都寄托在劉禪身上,荊州安危,乃至於整個蜀漢集團的榮辱,都寄托在劉禪身上!


    便是他們都死了,殿下也不能有事!


    看著堂下軍將戰意沸騰,士氣高漲的模樣,劉禪微微點頭。


    如此的話...


    初入宛城,與魏軍交戰,應是能拿下一場勝利了。


    這個勝利,對於激勵士氣來說,至關重要!


    與眾人宴飲一番,劉禪便也去後院房中歇息了。


    急行軍數日,再年輕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到了院中,一直跟在劉禪身後的關銀屏突然從身後將劉禪抱住。


    她頭緊緊地貼著劉禪的後背,小聲說道:“郎君,你不是與鳳兒我常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嗎?怎現如今要兵行險招?不必為了鳳兒,便置自身安危於不顧。”


    關銀屏眼中水霧盈盈,眼眶更是紅腫起來了。


    她還以為劉禪是因為她每日心憂自家老父關羽,愁眉不展,為盡快救出關羽,使她展顏,是故才用此險計。


    她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擔憂。


    “父親深陷重圍,生死不知,郎君若有什麽不測,那我也不活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若是有什麽不測。


    那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不可說此等喪氣之言!”


    劉禪抓住關銀屏芊芊細手,感受美人急促的唿吸與心跳聲,說道:“五日後誘殺虎豹騎,必勝,無須憂慮!”


    她將關銀屏攬入懷中,見其臉上的擔憂之色並未散去,他在一邊打趣道:“你還未給我生十個大胖小子,我怎麽舍得死?”


    “你...”


    被劉禪一打趣,關銀屏小臉頓時醺紅起來了。


    那抹紅粉之色從脖頸直接爬到臉上。


    粉嫩粉嫩的,很是可愛。


    “誰要給你生十個?生個四五個就好了,還有張家娘子,還有小虎呢!”


    “知道就好。”


    劉禪在其豐腴處狠狠的拍了一下,頓時激起一陣漣漪。


    後者將頭埋在劉禪懷中,頓時害羞起來了。


    都老夫老妻了,還這般羞澀?


    在關銀屏的一聲驚唿中,劉禪將其攔腰抱起。


    連日行軍確實累,但不管是關銀屏,還是他劉公嗣,此刻心中都頗有壓力。


    ...


    五日後。


    劉禪輕率大軍一萬,從宛城出發,朝著卷城進發而去。


    戰馬嘶鳴,戰旗迎風招展。


    沿途的道路被軍隊踏出了明顯的痕跡,塵土飛揚,土石被踩得粉碎。士兵們的腳步聲和戰馬的馳騁聲交織在一起,震蕩著整個行軍隊伍。


    行軍的節奏有條不紊,士兵們保持著穩定的速度,井然有序地前進。


    漢中王太子旗幟高高掛起,劉禪與關銀屏同乘戰車。


    戰車由兩匹軍馬拉動,隨大軍一齊前行。


    在戰國之時,戰車由四馬拉動,比較難轉向。


    如今雙馬驅動,轉向簡單,速度也不會慢多少。


    劉禪心中想道:


    若那虎豹騎當真銳不可當的話,他劉禪當一迴趙光義,飆飆車也不錯。


    他趙光義飆的是驢車,我劉公嗣飆的是馬車。


    但...


    最好還是不要。


    宋太宗在高梁河的一場驢車漂移,毀掉了中原王朝的精氣神,直接失去收複幽雲十六州的可能。


    他劉禪要是來一次馬車飄逸,這南陽肯定是守不住的。


    與魏國的交界,可能要推到襄陽樊城一線。


    甚至整個荊州都保不住。


    他輸不起啊!


    “郎君莫怕,有鳳兒在,定保你周全!”


    關銀屏身穿銀甲,此時麵色堅毅,她心中已經想好了,若虎豹騎當真衝入陣中,她便要做好為劉禪而死的準備!


    在一邊,騎馬跟隨劉禪左右的關興與張苞更是在一邊說道:“哼!要想接近殿下,便先從我等的屍體上踏過去!”


    ...


    宛城中大軍出動,遊弋周遭的虎豹騎斥候馬上便消息傳到卷城中的曹休耳中了。


    “宛城大軍出擊?多少人?”


    “應有萬人之多。”


    萬人啊!


    可真不少呢!


    “領軍是何人?”


    曹休在心中估計一番,此刻有份量領軍前來的,莫不會是於禁?


    若是這個叛徒的話...


    曹休舔舐著幹澀的唇角,眼中那叫一個殺氣四溢。


    叛徒?


    哼!


    我定要你有來無迴!


    “看旗號,應是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為領軍主帥。”


    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不是於禁啊!


    曹休心中略有失望。


    但是...


    他突然愣住了,然後直直的盯著來傳信的探報斥候。


    那探報斥候被曹休火熱的眼神盯到怕。


    他頓感菊花一涼。


    但若能升官,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確定領軍之人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他斥候重重點頭。


    “旗號便是漢中王太子劉公嗣,中有戰車,屬下遠遠看過去,便見一身著玄黑色甲胄少年,立在戰車上,看那架勢,他便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劉公嗣...


    曹休整個人激動無比。


    “哈哈哈~”


    他先是大笑一聲,然後說道:“天助我也!當真是天助我也!一萬人,便敢出城?這是不將我曹休以及虎豹騎放在眼裏?若能他擒殺劉公嗣,此戰首功,乃是我!”


    一想到可能立下的功勳,曹休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了。


    當然,再是激動,他也沒有失去理智,他再問道:“其所帶士卒,可是精銳?”


    “多是長槍兵,刀盾手、弓弩手,算得上是精銳罷。”


    長槍兵、刀盾手?


    換做是其他的騎軍,你劉公嗣可以不怕!


    但我曹休所率領的,可是虎豹騎!


    虎豹騎乃天下驍銳,騎兵之王,僅憑區區長槍兵,刀盾手,便想攔住我?


    曹休眼神閃爍,他當即下令,說道:“急召城中虎豹騎,分為兩部,一部為輕甲遊騎,在外接應,襲擾騎軍,防備埋伏偷襲,一部為重甲騎軍,衝陣破敵,擒殺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曹休將手按在腰間的環首刀上,他再說道:“傳信至大王處,請大王派兵援助,另外,跟那些牲口們說,誰能擒殺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賞千金,甚至能封侯!”


    殺一個劉公嗣,能奪一個荊州!


    以大王的性子,封侯之位,那不是輕鬆就給?


    劉公嗣!


    你給我拿命來罷!


    曹休盡起卷城虎豹騎,四千虎豹騎,朝著劉禪行軍方向奔馳而去。


    ...


    “現在到何處了。”


    大軍行進,速度不慢也不快,但總感覺向前走了很久了。


    “離堵陽,已有十裏了。”向導在一邊說道。


    也就是說,這裏便是阿會喃之前遇襲的地方了。


    咚咚咚~


    大地突然顫動起來了。


    “報~”


    遠遠的,散去前方探查情況的斥候遊騎飛奔來報。


    “前方發現虎豹騎,正快速趕來。”


    其實不用這斥候來說,劉禪等人便已經是知曉虎豹騎來了。


    數千騎軍齊動,戰馬踏地,響起的震動聲,遠遠的便能夠感受到了。


    劉禪眼睛微眯,他臉上未有一絲一毫的緊張、驚慌的神色。


    語氣更是平靜,宛如一台沒有情緒的機器一般。


    “列陣!”


    軍令一下,當即令旗手將軍令傳下。


    大軍當即列成方陣。


    而劉禪的戰車,便在方陣之中。


    劉禪的鎮定,自然是感染到了周遭軍將,士卒。


    踏踏踏~


    遠處的天際,一片塵煙滾滾,仿佛天地間蘊藏著無盡的力量。隨著塵煙的逐漸臨近,騎兵的身影漸漸顯現。


    地麵顫動著,仿佛大地都在為他們的到來而震顫。戰馬奔馳的蹄聲如雷霆般響徹,震撼人心。


    虎豹騎身著鎧甲,手持長矛和長槍,英姿勃發,神采奕奕。


    當真是精銳中的精銳!


    劉禪遠遠的看過去,便知曉這虎豹騎名不虛傳,乃是天下有數的強軍。


    “籲~”


    曹休在離劉禪有五百步外勒住馬匹。


    他見眼前軍陣,再看軍陣中的那輛戰車上,果真有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的帥旗。


    在帥旗之下,戰車之上,真有一位身穿玄黑色甲胄的少年將軍。


    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當真在陣中!


    曹休眼睛微眯,眼中散發著危險的光芒,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


    衝!


    狹路相逢勇者勝!


    讓天下人再感受我虎豹騎精銳的時候到了!


    “衝鋒!擒殺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建功立業,便在眼前!”


    咚咚咚~


    戰鼓聲響!


    “衝啊!”


    “殺啊!”


    “擒殺劉公嗣,賞千金,封徹侯!”


    ...


    虎豹騎勇猛無畏地衝向前方的軍陣,他們馳騁在戰場上,戰馬蹄聲震耳欲聾。他們身穿堅固的鐵甲,手持長槍,決意要衝破敵軍的軍陣,擒殺劉公嗣。


    來了!


    軍陣中的長矛長槍兵穩如泰山,列隊嚴密,手握著鋒利的長矛和長槍,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


    他們凝聚一致的力量,靜待虎豹騎的衝擊。


    殿下就在我等身後。


    此戰!


    不能退!


    便是死,也要死在殿下前麵!


    劉禪在軍陣中,無疑是給士卒巨大的勇氣。


    尤其組成軍陣的士卒,大多是太子親軍,講武義從出身。


    他們本身就是精銳,對劉禪的忠誠度,也比其他部隊要高得多。


    咚咚咚~


    大地顫動。


    隨著虎豹騎的逼近,軍陣中的長矛長槍兵默默調整姿勢,迅速將長矛和長槍指向前方,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刺針森林。


    虎豹騎咆哮著,縱馬衝鋒,揮舞長槍向前刺去。但在長矛長槍兵的防線前,他們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長矛和長槍交織成一片,冰冷的刺針迅速貫穿虎豹騎的鎧甲,造成致命的傷害。


    重甲雖是重甲,但是在快速的奔馳之下,長槍長矛,依然可以刺破重甲。


    戰場上迴蕩著悲鳴和呐喊聲,虎豹騎的血染紅了土地。


    在外遊弋的虎豹騎輕甲騎軍見此,連忙勒馬上前,在馬上彎弓搭箭,朝著軍陣射去。


    軍陣中士卒即便是一手握長槍長矛,一手拿著圓盾,然箭矢如雨,還是在間隙處射入長槍、長矛軍陣士卒的身體裏麵。


    一時間,軍陣中慘叫聲連連,不少士卒直接丟掉性命。


    虎豹騎遊騎彎弓射箭,軍陣中的弓弩手當即迴應,他們穩定地拉弓放箭,箭雨密集地射向虎豹騎。


    上千支箭矢猶如黑雲般從軍陣中升騰而起,唿嘯著穿透空氣。虎豹騎輕甲遊騎奮力躲閃,他們用盾牌遮擋著身體,試圖盡量減少箭矢的傷害。


    然而,箭雨如雨點般傾瀉而下,無情地穿透了他們的防護。


    箭矢帶來了死亡的味道,幾名虎豹騎兵被命中,他們的身體劇痛地扭曲著,痛苦地倒下在地。


    但即使如此,其他的虎豹騎仍然毫不退縮,區區傷亡,阻止不了他們的進攻!


    嗖嗖嗖~


    他們繼續朝著軍陣射箭。


    箭雨持續不斷,軍陣外的虎豹騎的數量開始減少,他們的陣型逐漸鬆散,但依然頂著箭矢的打擊。


    唏律律~


    有些戰馬被箭矢射成刺蝟,不堪重負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嘶鳴著。


    陣中弓弩手不斷拉弓射擊,箭矢猶如暴風驟雨,無情地穿透虎豹騎的鎧甲,奪取他們的生命。戰場上彌漫著死亡的氣息,鮮血和呻吟聲交織在一起。


    而軍陣內,長槍兵、長矛兵損失慘重,終於是再難抵擋虎豹騎重甲騎兵的衝擊。


    方陣中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越來越多的重甲虎豹騎,衝入軍陣,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站在戰車上的劉禪!


    曹休滿臉帶血,但目光卻是非常堅定。


    今日之戰,虎豹騎損失慘重!


    這漢中王太子劉公嗣,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但...


    再有備而來,再多的損失。


    隻要能將你劉公嗣殺了,那今日的損失,今日的犧牲,都值得!


    “劉公嗣,納命來!”


    曹休揮動手上長槍,朝著劉禪衝殺而去。


    還是破陣了。


    在馬車之上,劉禪眼中並未有慌亂。


    倒是關銀屏與張苞關興等人,已經是將兵刃拿出來了,隨時準備護在劉禪麵前。


    近了!


    又近了!


    一百步!


    五十步!


    再向前五十步,便能殺那劉公嗣了!


    但突然!


    軍陣中有異變。


    原本擋在中間的,是弱不禁風,隨手便可宰殺的弓弩手,但衝到五十步內!


    軍陣中,弓弩手變成重甲步卒。


    還是拿著砍馬刀、巨斧重甲步卒。


    他們上前來,根本不跟你廢話。


    直接上前來,上砍敵兵,下砍馬足。


    曹休拚了命了,用手中長槍刺入重甲步卒身上。


    卻破不了甲。


    衝入陣中之後,騎兵的速度已經被消耗殆盡了。


    而沒有速度的騎兵,想要殺身穿重甲的步卒?


    這是一件難事。


    嶽飛郾城大捷,便是命重甲步兵持麻紮刀、大斧等,上砍敵兵,下砍馬足,殺傷大量金兵,使其重騎兵不能發揮所長。


    大敗鐵浮圖。


    劉禪今日,不過是借助後人的智慧罷了。


    傷亡越來越大。


    這五十步的距離,對於虎豹騎來說,宛如天塹!


    明明那麽近,卻殺不了那劉公嗣!


    但再待下去,隻是徒增傷亡罷了。


    曹休心中再是憤怒,卻也隻得吼道:“撤軍!”


    這個時候虎豹騎想撤,軍陣中的長矛兵、長槍兵可會讓他們後撤?


    一個個拚死抵擋。


    最後...


    曹休帶著隻有三分之一不到重甲騎兵逃出軍陣。


    而迎接他的。


    還有阿會喃兩千五百騎軍!


    他的歸途,不會順利。


    ...


    勝了!


    劉禪的手扶在戰車護手上,掌心中,不自覺的已經汗濕了。


    別看他表麵上風輕雲淡。


    實際上心裏慌得一批。


    方陣確實能夠對付騎兵,但方陣的缺點也很明顯。


    首先,步兵方陣需要士兵之間嚴密的配合,需要大量訓練有素的士兵,這在大規模戰爭中很難保證。


    為此,劉禪不得不用身邊的講武義從與太子親軍,充當軍陣長槍兵、長矛兵。


    這些人損失了,對劉禪來說,那也十分心痛。


    虎豹騎隨便一人出去,都可以做百夫長,他劉禪的太子親軍,講武義從出去,難道不能做百夫長?


    日後可做軍中中層將領的,今日卻要來與虎豹騎拚殺。


    也是無奈啊!


    另外,騎兵在取得優勢後可以乘勢掩殺,可步兵受限於機動性,勝利後很難擴大戰果。


    這一點,劉禪的解決之法,便是以自身為餌,誘敵深入。


    為他殺劉公嗣,直接將虎豹騎的機動性滅殺了一半。


    而且,遊弋在外阿會喃麾下的兩千五百騎軍,正磨刀霍霍,準備報仇雪恨呢!


    總之...


    此戰劉禪準備良多,曹休著了他的道,輸的也不算冤枉了!


    ...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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