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出聲問:


    “什麽叫景南本身就是養屍地?!”


    王利民抓了一把黑色土,問我:


    “知道景南的土為什麽是黑的嗎?”


    我搖了搖頭,如實迴答:


    “我隻知道這種土營養好,用來種瓜果蔬菜都會長得特別好。”


    王利民點了點頭,說:


    “那你知道傳說中,這種土是從金葉河裏撈上來的嗎?”


    他這麽一說,我猛然想起之前看過的傳說。


    傳說,河神出現後就吩咐眾人,把河裏的淤泥撈上岸。


    人們將淤泥撈上來之後,景南寸草不生的情況才有所好轉。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出聲問:


    “您的意思是,景南是養屍地和這些黑土有關係?”


    王利民將手裏的土,重新灑在了地上,迴答道:


    “在景南,隻要有這些黑土的地方都是養屍地。”


    我驚愕地說:


    “這麽說,整個景南都是養屍地?!”


    要知道,景南之所以能成為一步一景的地方,就是因為這裏的植被多,而且長得比其他地方好。


    而景南的植被長得好,主要還是歸功於這些營養豐富的黑土。


    這就表示,景南到處都是這種黑土!


    我想了一會兒,疑惑的出聲問:


    “按照傳說來看,這些黑土不就是從金葉河裏打撈出來的嗎?


    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王利民看著我,臉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他問我:


    “金葉河什麽東西最多?”


    我不假思索的迴答:


    “死人。”


    迴答完王利民的問題後,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似乎明白了王利民的意思。


    要知道,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金葉河都是一個天天死人的地方。


    換句話說,河裏的淤泥就是用屍體養出來的。


    關鍵死在河裏的人,要麽是被邪祟拖下去當替死鬼,要麽是自殺的。


    這些橫死、冤死的人,本身就有很重的怨氣。


    而用它們的屍體養出來的淤泥,多少也會沾有一些怨氣。


    再加上景南的天氣,幾乎都是陰天。


    這種天然形成的陰寒氣對於邪祟來說,就是十全大補丸!


    這樣一想,我不僅明白了景南是養屍地的原因。


    我還想明白了,許老爺子當初在耿家寺廟說的話:


    “景南的天早就不分白天黑夜了。”


    當初許老爺子說這句話,是因為我問他,為什麽邪祟白天也可以出來。


    現在一想,既然整個景南都是養屍地,邪祟又怎麽會在乎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


    景南的白天對於邪祟來說,就像迴家後,打開了房子裏的燈一樣。


    對它們沒有太大的殺傷力。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它們被太陽照到,隻需要老老實實地迴棺材裏養幾天就好。


    畢竟,景南的地可以為它們提供怨氣,天可以為它們提供陰氣。


    再加上這個地方,從舊時候就一直流傳沒有神管轄。


    這種地方根本就是邪祟的安樂窩!


    哪有半點給人居住的條件?!


    我正在心裏吐槽著,王利民又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


    “景南是養屍地本身不是壞事,壞就壞在金葉河出了問題。”


    王利民的話再次讓我陷入了沉思。


    守廟人劉家巧,告訴過我一句話:


    “萬事萬物都有兩麵性,可以用來鎮煞的東西,同樣可以用來養煞。”


    養屍地可以用來養煞,就可以用來鎮煞。


    像景南這樣具備天時地利人和的養屍地,還真是少之又少。


    這樣的地方,養出四五尊邪神根本不是問題。


    而邪祟又都是欺慫怕惡的,有邪神在那些小邪祟自然不敢作亂。


    這應該就是王利民說的好事,可他提到金葉和河,我就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了。


    我出聲問王利民:


    “師父,金葉河壞了什麽事?”


    王利民沒在迴答我,他慢悠悠地把手裏的煙抽完後,問我:


    “你打算怎麽建金葉河的河神塚?”


    他的這個問題,是我現在最不願意去思考的問題。


    可河神已經把我逼到這個份兒上了,我要是不做出什麽應對,它肯定又要讓戲魂來找我的麻煩。


    我想了一會兒,無奈地說:


    “河神塚的事我打算先放一放。


    畢竟按今晚的情況來看,河神是想讓我把神塚建在水潭那裏。


    可河神廟就是從那裏遷走的,我要是貿然遷迴去,恐怕會出什麽問題。


    我打算先把河神的身世,和景南的風水問題弄明白。”


    王利民聽完我的打算後,點了點頭,說:


    “貿然建神塚確實不好,更何況是和風水沾邊的東西。”


    他說完這句話後,看了我一眼,隨後又出聲解釋道:


    “風水是門大學問,能幫人飛黃騰達,也能殺人於無形。


    我師父以前常跟我說,不要把風水師逼急眼,否則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看來王利民讚成我的想法。


    這樣想著,我幹脆把自己的顧慮也說了出來:


    “可我擔心不遷墳,河神會讓它身邊的倀邪來找我的麻煩。”


    隨後,我又把戲魂害劉家巧的事情,跟王利民說了一遍。


    王利民聽完後,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他看著我,語氣裏有些不滿:


    “那戲魂整整跟了你一個月,你都沒解決它?!”


    雖然他說的事實,但我有些不服:


    “我解決掉了其中的一個,還剩一個。”


    王利民疑惑出聲:


    “兩個戲魂?!”


    我無奈地說:


    “是啊,當初我也沒想到兩個戲魂會公用一個寄宿體。”


    我說到這裏的時候,猛然想起當初在戲魂春桃身上看見的製衡。


    製衡的事情,王喆之前跟我解釋過。


    但因為時間的原因,他一直都沒跟我細說。


    現在我隻知道,製衡代表著邪祟和人利益關係,有點像洋人說得契約。


    這種東西,會出現在人和邪祟的腳上。


    樣子,就像一條冒著黑氣的繩索。


    我卷起自己的褲腳,看了看腳腕。


    我的腳腕上的製衡似乎已經消失了,但我不敢確定。


    因為我到現在都沒弄清楚,這個製衡的另一端綁著誰。


    我不安地問王利民:


    “師父,如果死了我腳上的製衡會消失嗎?”


    王利民毫不猶豫地迴答:


    “不會,你變成邪祟製衡都會跟著你,除非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否則這東西不會消失。”


    他話音剛落,我猛然想起了戲魂春桃灰飛煙滅時,水裏的戲魂知桃氣急敗壞的樣子!


    原來春桃腳上的製衡,是和知桃綁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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