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慌忙轉過頭看向自己身後。


    當我看見自己身後的座位上,一個人都沒有時,我的心髒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


    仔細一想,我當時通過車窗玻璃的折射,看其他人上車時,確實沒看見有女人上車。


    而且那個女人說不要關窗戶時,她的臉色確實不太正常。


    我迴想了一遍這些容易被忽視的細節後,整個手心都布滿了冷汗。


    我忍不住在心裏咆哮道:


    “我也太倒黴了吧!坐個車都能撞上邪祟!”


    就我為那個女人的事著急上火的時候,陶佑斯十分欠揍地說了一句:


    “瞎看什麽?人都下車了!


    叫你半天不醒,那個姐姐就先走了!”


    我聽見這家夥這麽說,是正的很想把他揪過來打一頓。


    但考慮到這小子,迴家後可能會被他家大人打斷腿,我就憋著這口惡氣下了車。


    我下車後,看著眼前草木茂盛,樹木蔥鬱的景象問陶佑斯:


    “你知道和山怎麽走嗎?”


    那小子手裏有請帖,請帖上多半都會畫地圖。


    要是他說不知道,我剛好可以借機把地圖要過來,好好看看上麵寫了些什麽。


    我在心裏打著小算盤,陶佑斯已經從他的小書包裏,掏出了請帖。


    就在我以為,他會一臉求助地讓我幫忙看地圖時,他又把請帖塞了迴去。


    我詫異的出聲問:


    “你會看地圖?!”


    他放了個白眼,語氣很是不屑:


    “我十一歲了,不是一歲!


    而且和山有什麽難找的?這不就是嗎?”


    他說完,就抬起手指著我們麵前的山,說:


    “這一整座山都是和山!”


    我轉過頭,看著眼前的山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


    陶佑斯欠揍得聲音又響了起來:


    “瞧你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就是座山嗎?”


    我這迴是真忍不了了,轉過頭對著這個小屁孩不耐煩地說:


    “你懂個屁!你知道買這麽一座山,要花多少錢嗎?!”


    我說這句話完全是用一種羨慕嫉妒恨的語氣。


    電視上說得對,青山綠水就是金山銀山!


    先不說這山裏有沒有什麽寶貝,光是這山上的樹,就能賣不少錢。


    這耿家是真有錢啊


    !


    別人都是幾套房子,他家是一座山。


    我不停地在心中感慨著,但一旁的陶佑斯顯然還沒弄清楚情況。


    他看看我,又看看山,一臉疑惑地問我:


    “你從哪兒看出來,這整座山都是撈屍耿的?”


    我盯著他看了幾秒,確定他是真不知道後,我問了他兩個問題:


    你覺得有人,會為了自己的喪席特意租一座山嗎?


    你覺得有人會把公用的,或者自家的山,借給別人辦喪禮嗎?


    陶佑斯低頭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迴答道:


    “萬一真有那樣的人呢?”


    我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實在懶得和他爭辯。


    我將視線轉向山上鬱鬱蔥蔥的樹,說:


    “那你告訴我,這山上的樹上掛著黑綢子,是什麽意思?”


    我問這個問題,其實有試探陶佑斯的意思。


    他要真是一個普通的小學生就算了。


    可這家夥不但一個人從西城跑到南城,還拿著撈屍耿喪席的請帖!


    王利民走的時候也說了:


    “耿將的席麵大,來的都是景南陰行的人。”


    這就表示,陶佑斯家裏肯定有景南陰行的能人。


    退一步來說,就算不是能人,至少也是位手藝上得了台麵的陰行師傅。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


    萬一這小子是在上學路上撿到這張請帖,然後跟著來湊熱鬧的也說不定。


    我在心裏盤算著,他就抬頭看著山上的樹,眯起了眼睛。


    大概五六秒後,他轉頭對我說:


    “我奶奶說。以前大戶人家裏有重要的人死了,都會在自家門口掛黑綢子。


    這座山上的樹都掛了黑綢子,就說明這座山都是他家的門麵。”


    陶佑斯說完後,又不確定地往左邊走了兩步,隨後有往右邊走了幾步。


    他在我麵前,來迴走了幾遍後,又指著山對我說:


    “不對,隻有對著我們的這麵山,是他家的門麵。


    這些樹隻有前麵的樹枝,掛了黑綢子。”


    他這次說的話,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老實說,我並沒有注意到掛黑綢子的方向。


    看來這個陶佑斯家裏確實有陰行的師傅。


    我想到這兒,對他的態度也稍微好了一些。


    至少這小子是


    懂一些陰行規矩的,我跟著他也不用太擔心這家夥會惹事闖禍。


    這小子畢竟隻有十一歲,我又要假裝他表哥才能用那張請帖。


    萬一他要是闖什麽貨,賴到我頭上,那我就真沒活路了!


    我正想著,陶佑斯就在一旁不滿地說了一句:


    “你在盤算些什麽啊?走不走啊?!”


    我聽有些驚愣,忍不住在心地想到:


    他怎麽知道,我在盤算事情?!


    我看著已經走到前麵的陶佑斯,忍不住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


    他鄙視地看我一眼,說:


    “沒人告訴過你,不要把什麽事都寫在臉上嗎?”


    聽他這麽一說,我瞬間就想起了謝老爺子和王利民。


    他兩就像我肚子裏的蛔蟲一樣,隨時都能猜到,我在想什麽的事情。


    之前我還以為,是他們精通為人處世,察言觀色這方麵的事情。


    沒想到,原來是因為我閱曆淺薄,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我不死心地問了一遍陶佑斯:


    “我的情緒在臉上,表現得很明顯?”


    他語氣誇張地迴答:


    “超級明顯!”


    我聽到這個答案後,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連小孩子都看得出來我在想什麽,被供奉了幾百年的河神,怎麽可能不知道?!


    難怪河神會把戲魂放出來害老太太,它應該一開始就知道了我目的。


    和我做交易,多半也是河神事先計劃好的。


    它沒殺我,還和我做了交易,可見成為正神對它來說,是多重的執念。


    我要是沒本事把河神封成正神,恐怕就不是死,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我一邊想著河神的事情,一邊跟著陶佑斯往山上走。


    走了一段路後,我們正要進山,就有兩個壯漢攔住了去路。


    兩個壯漢還沒來得及開口,陶佑斯就掏出黑色的請帖遞了過去。


    請帖遞過去後,他有伸手指了一下我,說:


    “這是我表哥,我們一起的。”


    兩個壯漢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隨後就讓出了去路。


    我連忙走上前接過請帖,朝兩人客氣地說了一句:


    “謝謝。”


    我一邊走,一邊打開了手上的請帖。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個白色的大字:


    “喪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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